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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大陣開啟

海浪拍擊崖壁,卷起千堆雪,十幾里遠的海面上,三艘樓船.二十艘蒙沖斗艦.五十六艘快舟,正極速行來。

斂微收回遠眺的目光,轉頭看見一方天空電閃雷鳴,深邃的眸光蕩出笑意,將最後一支陣旗歸位,施法激發逢木化靈大陣。

此陣以築基的力量催動有點勉強,她生死境的力量卻更能發揮它的實力。

藏于島上各個方位的一百零八支陣旗連成無形陣線,莫大的力量漸漸籠罩住島嶼,而那浩浩湯湯的海水蒸騰起雲霧覆蓋到島周,蔓延到海上。

最大的那艘樓船上,站在觀望台上的水手瞪出了眼珠,眼睜睜地看著海上升起一陣雲霧後,那座目標島嶼就不見了!

「將軍,目標沒了!」

被叫做將軍的,是四位供奉之一的磬竹,不過她的實力遠落于裘萬尊.一陽道人。

錦衣侯一開始就想要對湛長風進行必殺,直接請出了實力最強大的裘萬尊,裘萬尊一死,他狠心再以一陽道人為前鋒,罄竹為統領,尋來裘萬尊的好友涂海當外援,組成了強大的戰斗陣容。

罄竹接到任命時尚且覺得有些夸張,而如今一陽道人.涂海皆去而不回,島嶼又無緣無故消失,警鐘已然懸在了頭頂上。

她先一步凌空飛向島的方向,果真撲了空,眼里海水起伏,天上蔚藍如洗,記憶好像錯了位,這里根本沒有存在過島嶼。

「定是有陣法或者寶物遮掩。」能拿出這種手段,一陽道人.涂海怕是凶多吉少了。

罄竹暫令艦隊停止航行,將消息傳了回去。她心上被壓了座山,如果海星連損兩位供奉,錦衣侯要暴跳如雷啊,弄不好,那些臣服的家族,又要抬頭了。

「怎會出這樣的事。」罄竹無法理解。

海崖上,斂微完成最後的施法,低嘆,力量還不夠啊。

白浪擊石,潮漲又退,崖上只剩一個大胖女圭女圭從寬大的衣服中冒出頭來,茫然地環顧四周,忽然目光定住,見一抹身影踏著亂石來,高興地張開短肥的手,「抱~」

湛長風連衣帶人撈了起來,立馬被環住了脖頸。

「謝謝。」要她自己激發這個陣法,得耗時幾日。

那邊,一陽道人.涂海和顏策等人在地牢里相遇了,顏策差點驚得說不出話,老半響才隔著鐵門急聲問,「一陽前輩,侯爺真的攻島了?!」

「裘道兄身死後,侯爺就派了艦隊。」一陽道人以為自己能坦然接受成敗,此時竟有點說不出口,長久之後才道,「現在還有罄竹道友帶領的艦隊正在趕來。」

「!」顏策滿胸腔的憋悶,「裘道友死後,侯爺應該及時罷手的!」

裘萬尊是海星群島為數不多的最強戰力,是鎮守群島的供奉,他一死,士氣將大受打擊,現在連一陽道人也被俘虜了,軍隊民眾的天要塌半邊啊。

羊瞻不贊同,「就是因為裘前輩死了才更該拿下此島,否則不是顯得我們海星軟弱無力,隨便就能欺負。」

「呸。」顏策俊秀的臉略扭曲,「正是因為有你這樣的人,事情才會一發不可收拾,她能殺裘前輩,就能殺海星群島大部分月兌凡,就算仗著人多將島佔了,自己這方也得死七七八八!」

「把月兌凡都賠進去了,你知道要多少年多少資源才能恢復元氣嗎!」

一陽道人安慰,「她沒將我殺了,應是要和談,事情快結束了。」

顏策毫不猶豫道,「就怕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攛掇侯爺找回場子。」

「呵,指桑罵槐啊。」羊瞻不屑撇嘴,「也不知道是誰提出計劃,要將地火脈收入囊中的,你當初要不提,今天又怎會發生這樣的事。」

「歪言!這是兩碼事!」顏策扯了扯身上的禁靈鐐銬,悶氣坐下來,懶得與他動口。

涂海不參與他們的罵戰,暗道真是信了她的邪,說好戰完恩怨一筆勾銷,又因為什勞子「戰時戒備」請他到地牢里待幾天,呵。

他氣憤地砸了兩下鐐銬,又怏怏斜靠在牆上,回想戰斗時的場景,越回想越亂,他竟然輸在了一個築基手里。

其實也不是築不築基的問題,而是他以為能與他對戰的修士很少,結果轉身就被幾劍給敗了,太傷道心了。

地牢里雜聲很多,還有不少申吟,涂海不耐煩道,「這什麼鬼地方,怎麼關了那麼多人,喂飯喂得過來嗎?!」

顏策.羊瞻的臉色都古怪了。

這地方,有鬧事的群眾,有造反的邊兵水師,人數達上千,他們幾個是一人關了一個牢籠,算是優待,其他人都是幾十個擠一處,腳都沒地方落,關鍵是,那喪心病狂的島主根本不給飯吃!

嫌餓就去申請打掃地牢,以勞動換取食物。

一陽道人和涂海听完究竟,有點傻眼,他們戴著禁靈鐐銬可不能運轉元力闢谷,是會餓的!

地牢一片淒慘,河源已經放起了鞭炮煙火,大白天不太明顯的光亮在天空綻放消散,震耳欲聾的聲音灌了滿城。

湛長風將寫給錦衣侯的公文遞給碩獄,「外面在干什麼?」

「放鞭炮煙火。」

「有點吵。」湛長風順手布了消音結界。

碩獄咧嘴笑,「是城里的修士給你放的。」

對戰裘萬尊,眾人只是听了個聲兒,並沒有親眼見到,所以無法體會她到底有多強,今日對戰兩位月兌凡,可有好多人看見了,一激動就陷入了興奮,不知是誰起了頭,所有人都放鞭炮煙火慶祝起來了。

搖光的成員更加振奮,一早就跑沒了影,全去搶購鞭炮了。當然這事還是不要說了,她估計會回一句,「事情都做完了嗎」。

從振作士氣的角度來說,這也是件好事,湛長風沒有多管。

碩獄自己其實也很激動,發現每次觀她戰斗,都有新的驚喜,永遠不知道她的極限到底在哪里,「團長,我以為你拿著劍就是隨便玩玩的,沒想到你竟然真是修劍的。」

湛長風搖搖頭,「我不修劍。」

碩獄以為自己听錯了,「你那不是劍意嗎?」

「凝劍意很難嗎?」她仈Ji 歲就會劍勢了,不過那劍勢隨著她自廢劍訣真氣就沒再用過,也就沒凝出合乎劍訣要義的劍意。

碩獄沉默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郁悶,「那團長,我先去給錦衣侯的艦隊發公文了。」

「嗯。」

湛長風擺好案幾上的東西,手踫到放置在一旁的重劍,說來她凝出劍意是有預謀的試驗。

一般修劍,是從修的劍訣中琢磨出相應的劍勢劍意,就如她以前練的清風十三式,意在縹緲,如果她以此練出劍意,應該是縹緲劍意。

事實上她真的飄不起來,這也是她當初毫不猶豫廢了劍訣,轉修龍甲神章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便是,劍在她心里只是器具,她做不到信任手中的劍,也不樂意人劍合一。

還有便是她認為劍道是有止境的,達不到她追求的境界,那種創造或毀滅規則的境界。

但是作為兵器,劍道是很好的選擇。

她在習劍的時候,就發現了一件事,劍訣,一方面是增強修為,一方面是通過心經.招式,引導你練出劍氣劍芒劍光劍勢,然後生出劍意。

在這方面,最重要的是你對劍訣要義的感悟,即領悟劍訣闡述的要義,將它以一種意境的方式釋放出來。

這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對某種極意的探究。

那麼放棄心法招式,憑自己,能不能找到這種對劍的理解?

湛長風沒有停止過對劍的練習,只不過她拋棄了長須老道教的劍術,專注到自己的劍上。

她日復一日練習劍招基本功,希望去繁從簡一擊制敵,但是沒有劍訣的幫助,她的招式再純熟,都無法練出劍氣.劍芒。

于是她不斷完善對去繁從簡.一擊制敵的理解,將它引申到更深層次的劍為器.我為主層次。

這時她到達了對劍的臂如指使,不是人劍合一,人和劍再也分不開,而是劍成了人的一部分,可放棄的一部分,不再受到招式心法的制約。

沒有劍訣真氣,她確實無法修真正的劍氣.劍芒,但她修出了自己的劍勢。

劍為器.我為主,這個理念,只夠她修成劍勢,她又進入了桎梏。

直到與裘萬尊最後一戰,她失去種種力量,就連最基本的元力也陷入枯竭,那個時候,她完全是用自己的意志在支撐身體行動,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手里還拿著劍,只憑本能去格擋拼殺。

也是那一瞬,她想到了一個概念有我。

有我,萬般皆為武器。意初成。

她與劍道有相似也有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無視了修劍過程中需要的劍氣.劍芒.元劍.劍魂,只修屬于自己的劍意,將來也許還會把劍意精深為劍域,這得看她能把自己對劍的理念深究到什麼程度了。

她如果對上真正的劍修,勝負也不好說,畢竟劍修對劍的執念,以及劍魂的加持,都會爆發出讓人意料之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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