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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又生計

燕岐晟哈哈大笑,

「放心!放心!拓跋兄……小弟必不會讓你丟了性命,依小弟瞧著這西夏人里拓跋兄是個最聰明的,小弟必會將你平安送回興慶的!」

拓跋斜頹然道,

「回去又如何?回去便是送入獸口,在這處死了還能掉個好名頭!」

「嗤……」

一旁眾將都嗤之以鼻,燕岐晟懶洋洋瞧了眾將一眼,眾將忙目不斜視瞧向城下,燕岐晟笑道,

「拓跋兄放心,小弟即敢送了拓跋兄回去,自有法子讓西夏王不會殺你!」

拓跋斜聞听得牙關卻是不抖了,他雖說膽小無能但也不是傻子,听燕岐晟此言立時明白自己這是能保了性命,只燕岐晟必也不會平白無故送了他回去,他也是知機問道,

「燕將軍但有吩咐,拓跋斜必不敢違……」

燕岐晟笑著重重拍他肩頭,

「也無甚大事,只你回去之後……但凡西夏國中有事還請派人快馬加鞭告之兄弟一聲!」

拓跋斜立時明白了,

「這……這不是讓我做內奸麼?」

燕岐晟笑咪咪道,

「左右都做過一回了,也不在乎再做上個十回八回的了,拓跋兄放心……小弟必不會虧待你!」

說著又湊到耳邊悄聲道,

「听說拓跋兄素來愛戀美人兒,漢地美女貌美性柔,吳儂轉語,溫柔婉轉最是體貼,拓跋兄若是肯盡心為小弟辦事,以後拓跋兄來投,必是金銀珠寶,美女在懷……」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又誘又逼又脅又迫,拓跋斜本就是個軟骨頭,以酒色相誘,不過掙扎了幾息,便點頭應允,

「燕兄弟切切不可負我!」

「拓跋兄放心!」

燕岐晟哈哈笑著拍著肩頭將他拉離了城頭,

「走!今日便請拓跋兄先痛飲一頓!」

……

燕岐晟殺俘三萬的消息傳回了蘭州,韓伏虎得知卻是苦笑連連,

「世子爺這一手真是毒辣,果然是背後有靠,出手便不同!」

他乃是經年的老將,單以戰策論,殺俘此招用于西夏可謂十分管用,西夏人少,精兵更不多,精壯的男子殺一個少一個,殺得人多了于西夏國力損害極大,假以時日,不用大寧出兵,他自己便要滅國。

只若是這事兒傳到了朝堂之上,讓那些成日里嘴上仁義道德的官兒們知曉了,只怕要罵上人祖宗十八代去。

咦!不過這事兒若是落到世子爺頭上,只怕他們還真不敢罵!

這一罵就罵到太祖頭上去了,一個大不敬扣下來,必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燕岐晟是他的下官,這事兒卻是連著自己也給綁上了船,不過……雖說是被迫上了船,能經此一役打的西夏人一蹶不振,便是背個罵名也是值了!

想到這處韓伏虎不由灑然一笑,提筆在燕岐晟的軍報上落款用印,

「來人啊!將此軍報送往臨安!」

「是!」

這俘虜不殺也是殺了,此時戰局于我大利,若不趁勝追擊,豈不是空負了他韓某人在邊塞打拼這二十幾年。

傳令兵出了蘭州城分做兩路,將韓大將軍軍令送到西涼與西平,燕岐晟接軍令便吩咐諸將道,

「大將軍下令,原地整休三日,便一路往興慶府,與武將軍那一路合兵一處攻打興慶府!」

「喏!」

眾將听令,大軍能在這西涼休整三日,于這激烈戰事之間也算難得。

待天色漸暗,大帳之中只留夫妻二人時,穆紅鸞上來為他解甲去衣,燕岐晟這才低頭看她,

「長真,可是有話與我說?」

這幾日軍事繁忙,夫妻二人雖在一個大帳之中,卻是連知心話也不能說上兩句,這時節才得空與她說一說心里話。

穆紅鸞抬頭瞧了他一眼,立時便知他心思,當下輕聲應道,

「長青的心思我明白,你乃是率軍之將,做事自有考量,即是覺著做的對便做就是!」

長青必是問的殺俘之事,一次便坑殺三萬手無寸鐵之人,于她來講心中也覺著十分殘忍,只長青此舉她也明白緣由,自不會阻他。

燕岐晟伸手摟了她腰身道,

「坑殺降俘我即敢做,便不會後悔,旁人如何憑說,我半分不在意,只不想你覺著我冷酷暴虐!」

三萬降俘也不是非殺不可,只他不願多費手腳,殺了才干淨,一了百了,只怕在旁人眼中這就是冷酷殘暴!

只這大軍之中人人都可傳他殘暴,他卻決不許長真口里蹦出一個字兒來,便想想她會以驚懼厭惡的目光瞧向自己,燕岐晟的心頭便要涌上無盡的怒意,這世上人人都可說他不好,只長真決不能!

穆紅鸞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心中暗嘆,

長青的性子實則確是有些偏激,只這麼些年一直在臨安做他的富貴公子,到了戰場之上這骨子里的東西便露了出來!

只這時節她如何能點出來,只是笑著伸手撫他臉道,

「在我心中,長青從不冷酷暴虐!」

你只是性子急了些!

燕岐晟這才滿意的低頭,剛捧了她的臉兩唇相貼,卻立時被她一巴掌拍開臉,人也退出了兩步去,此時節外頭傳來親衛的聲音,

「將軍,武將軍那處戰報到!」

燕岐晟一臉惱怒,出征這麼久,與妻子同吃同住卻是半分未能偷香,今日好不易尋著機會一親芳澤,雖不能如何但解一解饞也是好的,卻是被人如此打斷,怎不惱怒?

穆紅鸞見他滿臉的欲求不滿,不由噗嗤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燕岐晟瞪她一眼,見她乖乖退到一旁站立,這才沉聲道,

「進來!」

外頭親衛報上武常安親自手書,燕岐晟展開一看不由皺起了眉頭……

原來那武常安攻西平府卻是有些艱難,如今領兵在西平城外與西夏人打得是昏天黑地,西平府守將乃是野離什源,此人是西夏老將擅攻擅守十分厲害,武常安本就攻的堅難,後頭又有西夏人增兵四萬,更是讓他寸步難行。

前頭燕岐晟拿下了西涼城時便派人送了軍報過去,武常安見信也是暗自焦急,自己經年的老將竟不如一個黃口小兒,便是以後真能拿下了興慶府,回到蘭州在眾將與大將軍面前,只怕也是顏面盡失。

這廂焦急起來,連著三日下令攻城,又自己親自赤膊上陣,帶著手下親兵沖了兩回,卻都未攻下城門。

再後頭又收到韓大將軍軍令,卻是催促他盡快攻下西平府好與左路軍匯合,一同攻興慶府,武常安不由更是焦急,眼見得每日里損兵折將,久攻不下,無奈之下只得回信求援,這頭也將自己的情形報與燕岐晟得知。

燕岐晟端坐大賬之中沉思良久,便叫人請了拓跋斜進來,拓跋斜自得知自己性命無虞,便放下心來胡呼海喝,每日里都將自己灌得是酩酊大醉,這廂酒氣沖天被左右兵士扶了進來,按跪在了地上。

燕岐晟見狀一招手,

「來人給我潑醒他!」

穆紅鸞應了一聲,隨手抄了一旁的陶罐,將一罐的冷水,從頭頂給拓跋斜澆了下去。

拓跋斜被冷水澆頭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卻見得眼前一個皮膚黝黑的小兵正手持陶罐,面無表情的瞧著他,拓跋斜嘴里長吐了一口酒氣,直愣愣瞧著這小兵,心中暗道,

「這小子生得雖黑,一雙眼倒是跟個女人一般好看!」

當甩了甩腦袋便要伸手去拉人,燕岐晟一把拉了穆紅鸞到身後,

「退下!」

小兵退了下去,燕岐晟低頭瞧了瞧自己被打濕的衣襟,蹲下來臉上帶了笑道,

「拓跋兄,你的酒可是醒了?」

拓跋斜勉強斂了斂神,應道,

「醒……醒了!」

燕岐晟點了點頭,

「即是如此,小弟有幾句話想問問拓跋兄……」

「請……請講!」

「不知拓跋兄可知……如今西夏王城中兵力如何?」

拓跋斜一驚,此時酒卻是全數醒了,

「你……你這是預備攻打興慶府嗎?」

燕岐晟點了點頭道,

「即是到了這處,自然是想前去興慶府拜會一下西夏王!」

拓跋斜搖頭哈哈笑,擺手道,

「你別當你攻下了西涼便能直搗黃龍,攻我興慶,興慶乃是王城所在,吾王手下質子軍與鐵鷂子才最是厲害,慢說是大寧,便是遼人金狼軍號稱天下無敵,遇上我西夏鐵鷂子也要忌憚三分!」

燕岐晟听得眉頭高挑,眼中異彩連連,

「鐵鷂子之名,小弟也是早有耳聞,若是能去領教一二實乃是大幸事,不如拓跋兄好好同我講一講……」

一旁的穆紅鸞听了心中暗嘆,

「長青骨子里便是個嗜血好戰的,公爹曾說過他性子肖似太祖,如今到了沙場見過血,越發不能收拾了,偏拓跋斜還將鐵鷂子講得如此厲害,這下子不去也要去了!」

果不出她所料,燕岐晟在大帳之中與那拓跋斜細談了三個時辰,拓跋斜也是破罐子破摔,有甚麼說甚麼,竟是竹筒倒豆子抖了個一干二淨。

燕岐晟笑眯眯听完,伸手拍他肩頭笑道,

「拓跋兄放心,就憑拓跋兄今日所言,小弟必會讓你平平安安回興慶去,做你高高在上的貴族,享無盡的榮華!」

拓跋斜有氣無力一拱手道,

「承燕兄弟吉言了!」

待他轉身出了大帳,燕岐晟便招了眾將入大帳之中,這一商議卻是到半夜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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