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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心懷恨

夏明媛這時確是身上發著高熱,雖說大夫來瞧過藥也灌了下去,不過她這是心病,沒有心藥來醫,如何能好?

水仙眼瞧著她一張小臉燒得通紅,偏偏手上冰冷無比,嘴唇干裂著送了多少水進去也不見喉頭動,嘴里只喃喃的叫著,

「爺……國公爺……」

水仙伺候了四娘子這麼些年,卻是頭一回見她病得這般凶險,水仙也不過小丫頭一個,見主子不好,藥石無力,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守著夏明媛哭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

「四娘子這是心病,心病還要心藥醫……」

這心藥便是那國公爺,想了想一咬牙壯了膽子去前院哭求,燕韞終究是謙厚君子,心知自己這是他與燕瞻的事,這夏明媛也不過是個棋子罷了,想到她也是無辜,不由心中一軟還是帶了清風往隨風閣去了。

到了內室見夏明媛的樣子,想到小小一個女兒家到這處受了這般的磨挫,立在床前長嘆一口氣,微微伏叫道,

「夏氏?夏氏?」

夏明媛于昏迷之中倒似听見了他呼喚一般,睫毛抖了幾抖,這才勉強睜開眼,見到眼前人不由的心下激蕩,

「爺……國公爺……你……你……你來啦……」

伸手一把抓了他腰間垂下的絲絛,

「國公爺……真……真是你麼?」

燕韞點了點頭,

「你好生養病,切莫多想!」

夏明媛得他寬言安慰,立時眼角流下兩行淚來,

「國……國公爺……我……我的命好苦啊!」

燕韞溫言道,

「你少想些,好好吃藥才是正事!」

再說兩句這便要走,夏明媛卻是緊緊拉著手中的絲絛不放,燕韞不得已將腰間的玉解了下來,人卻是走了。

之後倒也是隔了兩三日便去瞧她一回,也不多說話問上兩句就走,便是這樣夏明媛總算是心里受用了些,病也慢慢好了起來。

只是來往多了幾次,倒讓燕岐晟知曉了,這一日燕韞到這隨風閣里坐下,便問了兩句病情,夏明媛已是能下地了,只是一場大病人消瘦了不少,一張臉只得二指寬。

窗戶縫里鑽進來一股子涼風,立時便捂了嘴咳,那樣兒病怏怏,咳泣泣,花一般的少女單薄的肩頭抖動著,瞧著總讓人有幾分可憐!

咳了一會兒這才應道,

「回國公爺的話,已是好多了,只是熱雖退了……這喉嚨時時都發癢,就要咳……一咳起來便停不了!」

燕韞聞言應道,

「你這是冷熱不調,勾起了肺火,這才咳起來的,卻要細細調理,用些雪梨膏許好些……」

夏明媛搖頭道,

「那東西太甜,吃了嘴里不爽利!」

燕韞想了想道,

「我那處倒有一個方專調理肺火的,乃是早年宮中聖手文孝章的方子,之後讓明月給你送過來!」

夏明媛咬唇,

「多謝……國公爺!」

兩人這般不咸不淡的說著話,卻听外頭突然有人在喊,

「爹!爹!」

燕韞耳尖,听著了卻是笑,

「怎得尋到這處來了!」

起身往外頭走,扶欄向下望見那院子里頭站著氣鼓鼓的燕岐晟,後頭跟著長思,

「爹,你怎得跑到這處來了?」

燕韞未答卻是反身下了樓,燕岐晟見他下來立時湊過來牽著他的袖子,似小狗一般聳著鼻子聞了聞,沖著樓上大聲道,

「爹,無事別到這院子里來,這處騷腥味兒大,好好的一件衣裳都給污了,還不快些回去換了!」

樓上夏明媛听了卻是臉上一更白了,又听下頭那小霸王罵道,

「這院子就是個狐狸窩,從上到下沒一個好東西,也不瞧瞧是個什麼身份,膽兒倒大了,惹惱了小爺再一把火給你燒了!」

立在那處只是罵,燕韞一臉無奈的拍了拍他腦袋,

「瞧你這樣兒,還是有半點皇家人的雍容麼?」

長青性子也不知隨了誰?但凡有點兒不順當便要翻臉!

燕岐晟恨恨瞪了樓上一眼道,

「爹你前頭說的話忘了麼?若是旁的什麼人爹您想納一百個我都不攔著您,單單她便不成,前頭我還後悔燒了房子,現下我倒恨一把火沒把她燒死了!」

說話間卻是幾步竄到了那正堂之中,一腳將那桌子踢翻,梅瓶兒打碎,多寶閣上一應的東西嘩啦啦推倒,那碎屑四處飛濺,丫頭婆子嚇得驚叫躲避,燕岐晟喝罵道,

「喳呼什麼,主子沒規矩下頭人也沒規矩,什麼東西!」

罵了一通這一院子的人只能立在那處听著,待他消了氣才拉了燕韞揚長而去。

水仙立在那處等到他們走遠,這才讓眾人過去收拾,咬著唇回來卻見夏明媛坐在椅上,白著一張臉,身子氣得亂抖,

「四娘子!」

夏明媛牙關咬得咯咯發響,小臉上一時白一時又轉青,雙眼只死死瞪著手旁那天青的茶盞,卻是剛剛燕韞喝過的,

「四娘子!四娘子放寬心些……奴婢也是听這府上人說過,這位小爺也是闔府上下寵著的,國公爺對他百依百順,要月亮不敢摘星星,養得他脾氣大了些……不過終究是小孩子家家,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這時節也只能開解著,夏明媛听了卻是沒有半分回應,良久只木著一張臉低低道,

「我累了,扶我回去睡吧!」

水仙扶她回到榻上仰倒卻是動也不動,水仙瞧她那樣兒實在有些害怕,給她月兌了鞋又去了外衫,便一步不離的守著她,到了半夜那夏明媛猛的睜開了眼,

「水仙!」

水仙趴在榻邊也不敢睡實了,一听她叫就醒了,

「四娘子?」

夏明媛呆呆瞧著頭頂上輕煙紗的帳子,

「我前頭病得厲害的時候以為自己就要這麼去了……」

「四娘子,您可別這麼說……」

水仙伸手去掩她嘴,

「您可別說什麼死啊活的,您要好好活著才是!」

夏明媛拉下她的手點頭道,

「我現下也明白了,好死不如癩活著,我總要好好活著才是!不但要活還要活得比旁人都好才成!」

「您這話才是正理!」

「即是如此,你幫我做件事兒吧!」

「四娘子……您要我做什麼事兒?」

「你拿了銀子到外頭尋個人……」

更深夜重,黑幕遮天,有心人竊竊私語,只有那寒星一枚銀河遙望,瞧盡世間多少情仇愛恨……

前頭燒了房子倒是讓兩個小子老實了一陣子,日子久了長思便有些唉聲嘆氣的,這一日趴在窗前書桌上,拿著筆也不好好寫字,只望著外頭那假山一聲接一聲的叫喚,長青在一旁坐得端正一面寫一面問,

「長思,你今日的字還沒見影兒呢,若是不寫好,待會兒我出去玩可不帶你的!」

長思嘆了一口氣垂下頭懶洋洋寫了一個字,

「有甚好玩兒的,你們家雖說大卻比不上我們南山,這些日子我都已是玩膩了!」

長青應道,

「我們家以前在臨安的宅子比這處大上十倍不止,以後帶了你去臨安玩兒!」

長思聞言立時眼前一亮,想了想卻又垂下了頭,

「臨安離這處十萬八千里,要想去那處也不知是什麼時候……」

算算日子道爺還有半月就回來了,界時便又要回觀里去了!

長青也知這句說來有些空,當下又道,

「待到真人回來,我求他讓你在這處多呆些日子!」

長思搖頭,

「觀里只有我跟道爺兩人,若是我不在,有誰給他洗衣做飯?」

頓了頓又道,

「這些日子不在,那山上的兔子說不定已在觀里安家了!」

前頭便發現那些小畜生在牆角打了洞,只是走得匆忙就只搬了石頭擋著,說不得這時趁著觀中無人早進去霸著了!

「那觀里還有兔子?」

「早前山里少,後頭師姐來時,送了一窩過來,道爺也不許吃便放了生,結果那窩兔子生來生去,已不知生了多少子子孫孫,我瞧著那山上多半都是兔子洞!」

長青听罷眼楮卻是一亮,眼珠子亂轉著言道,

「你即是擔心觀里,不如我們想法子回去一趟,再順便打幾只兔子回來如何?」

此言一出卻是與長思一拍即合,

「好!我早就想打那窩兔子了,偏道爺不許!」

趁著道爺還未回來,打上幾只來炖了吃!

兩人商議了一下,均覺著燕韞必是不會許他們回南山去的,

「我爹不許我們便自己去!」

長青很是不以為意揮手道,長思擔心道,

「你爹若是知曉了罰你怎辦?」

「嗨!這有何怕的?不過罰幾日大字罷了,我爹說要打我,從來都是嘴上較勁兒,他舍不得打我呢!」

當下兩人果然悄悄兒揣了幾個銀元寶在懷里,又背了長青的小弓箭再偷了兩身小廝的衣裳,趁著眾人不備從側門溜了出去。

這兩個小子不知曉,他們一出這李府的門兒,便立時有人盯上了他們。

「大哥,那府里出來兩個小子!」

「是麼,給我瞧仔細了可是要尋的人?」

「大哥,小弟這雙招子可是出了名的利,那里頭有一個便生的跟畫像上七八分像,定是他了!」

「嘿嘿!正愁沒地兒尋人呢,沒想到這小子自家便送上門來了,真是財神爺上門來了擋也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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