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青年懷里的狗一只在「哼哧哼哧」的叫,聲音很小,奄奄一息,它的兩條後腿無力的搭在他的手臂上,沒有見到血,卻比流血更嚴重。
「情況很糟糕,馬上準備手術,」喻湛對孫瑋煒說,「你能否幫我一個忙,待會兒如果有預約過的客人過來,告訴他們,請他們稍等。」
孫瑋煒點頭,「好的。」
「等等,我想問一下,治療費需要多少錢?」男青年囊中羞澀道,「我才參加工作不久,工資卡里只有4500元,剛才有一家寵物醫院的前台說,這樣的情況,他們要收15000。」
「我這里1500就夠了,」喻湛丟下這句話,立刻進手術做準備工作。
小護士接過男青年手中的狗,讓他在外面等著。
葉子良看到他焦急的模樣,不由想起那晚劉救助月光的一幕。
陶之瑤的鏡頭對準男青年的臉,男青年的眼楮有一點紅,他不好意思的用手擋住臉,「這一段別拍了。」
一陣沉默後,男青年揉了揉眼楮,想把淚意揉掉,他低聲說,「我想它應該活不了的。它是我租住的小區里的一條流浪狗,我一般叫他大黃,每次喊大黃的名字,它都會搖著尾巴跑過來,我買了狗糧,每天都會喂它,還給它在樓道里用紙盒和舊衣服做了一個小窩。」
「每天早晨上班,它會搖著尾巴送我,晚上下班,它會蹲在門口接我。今天出門我沒有看到它,心里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到處找,在小區門口才找到它,它被人丟在綠化帶里,當時後腿就已經是這樣了。」
「你已經盡你所能,不要自責了,」孫瑋煒說。
「但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本來朝夕相處的生命,就這麼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我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男青年的善良讓在場三人動容。
陶之瑤鼻子也有點酸酸的,她對葉子良說,
「我去拍一下喻湛的手術過程。」
陶之瑤在外面穿上綠色無菌服,戴上口罩和帽子,才進了手術室。
喻湛和小護士都察覺到她的進入,但手上的工作沒有半點停頓,也沒有看她一眼。
手術台上,小狗的下半身,已經被喻湛切開,血肉模糊,陶之瑤不忍心看,只拍了小狗被麻醉後,雙眼緊閉的臉。
陶之瑤在手術室只呆了五分鐘就出來了,這時,劉才剛到。
她一進來就發覺大家的氣氛挺凝重的。
陶之瑤看著她嘆了一口氣,「我能體會到你當時救月光時的感受了,這位先生剛才帶了一只被汽車碾壓過後腿的狗來治療,喻湛正在做手術。」
劉看了看沉默不語,面色憂慮的陌生男青年,她對他說,「你要相信喻醫生,他一定可以救活你的狗。」
男青年望著她的眼楮,輕輕點頭。
又過了半個小時,手術室的門才被打開,劉看到小護士把一個小床推到對面另一個房間去,有過相關經驗的她,立刻對其他人說,「狗沒事了!」
果然,喻湛走過來,對男青年說,「這只狗只是暫時保住性命,但它的雙後腿,已經被碾碎,我只能幫它截肢。」
「太好了,」男青年憋了一個多小時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是喜極而泣,「只要大黃能活下來就行,以後我把它帶進屋子里來養護,絕不會讓它再在外面受欺負。」
喻湛拍拍他的肩,無聲的安慰他。
這一幕被陶之瑤用攝影機全部記錄下來。
男青年最後交了1500元的手術費,他問喻湛還有沒有後續費用。
喻湛告訴他,1500包括所有費用,他不用再額外交錢,等狗狗的情況穩定之後,他就可以過來把它抱回家了。
「謝謝你,謝謝你,」男青年覺得現在除了說謝謝,其他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知道狗的手術費用一定不止1500元,人出車禍截肢都不止這個價,何況是屬于奢侈消費的獸醫行業呢?這位獸醫,恐怕不僅沒有賺到錢,還貼錢進去了。
喻湛問他,「你貴姓?」
「我姓洪。」
喻湛在手術記錄本上寫下︰「洪先生、土狗大黃、手術截肢。」。
他問男青年,「你今天還要上班吧,」現在都快十點鐘了。
男青年點點頭,他在小私企上班,考勤嚴格,一言不合就扣錢,他沒有請假,這半天的工資肯定是沒有了。
「有我們在,你可以放心去上班,」喻湛說,「你下班再過來看它,它那時也醒了。」
男青年點點頭,他把1500轉給喻湛,再次道歉,才離開。
他一走,喻湛就對剛從護理間出來的小護士說,「你打個電話給吳經理,訂做一套殘疾狗輪椅,大致測量一下大黃的體型和腿長。」
「好的。」
葉子良問,「輪椅多少錢?」
喻湛沒有回答,小護士插嘴道,「四千左右。」
孫瑋煒驚訝道,「這筆錢誰出?」
「老板咯,」小護士不以為意,她比較了解自己的老板,在錢這方面,他看得很開,首都其他的寵物醫院,像她這類獸醫助理的工作,一個月工資最多能有8000,而她可以拿到13000,有時加班,她還能拿到額外的加班費,這也是她在這麼忙這麼累的情況下,堅持干下去的原因。因為其他寵物醫院的獸醫助理,工作量不一定比她少,況且她的老板長得帥,在養眼的工作環境下,人也會變得輕松愉快起來。
她對孫瑋煒等人說,「老板很善良,他對小動物有大愛,你們沒有注意到嗎,我們這條街的流浪狗流浪貓都長得比較好,自從發生了月光的事情,老板就自掏腰包,買貓糧和狗糧,每天都準時準點的喂養附近的貓狗,它們才越長越肥的。」
「而且沒有輪椅,這只土狗就算治好了,也沒有辦法生活,我們都已經耗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救它,不可能最後敗在這4000塊錢上面。」
小護士的話都被陶之瑤錄制下來。
此時其他客人也到了,喻湛和小護士又忙不迭的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