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對不起」就在聞芳菲嘴邊,她卻始終不願意說出口。
她認為,劉藏拙,說明她本來就沒有把自己當成朋友;而且劉最後也靠自己的本事順利解決了問題,通過了考試,況且劉現在更紅了,她算是間接給劉創造了機會,劉是因禍得福了。
聞芳菲找一堆理由說服自己,安慰自己,說白了,她就是抹不開面子道歉。
她一言不發, 著的樣子,臉紅通通的,
沈墨臻微微蹙眉,
「芳菲,抓緊機會。」
沈墨臻偏頗的態度令聞芳菲有些傷心,她覺得師姐好像更喜歡劉,更護著劉,明明自己是為了幫助她,才罷演的。
聞芳菲不發一言,竟轉身從通道另一個出口離開了。
留下劉和沈墨臻兩人面面相覷。兩個同樣美麗雅致的女孩,隔著三四步的距離,互相望著對方。
「芳菲是做得不對,」沈墨臻抱歉的對劉說。
劉一點也不在意聞芳菲的態度,她生氣和失望都隨著演奏會結束,而消散。
她斟酌了一下,決定與沈墨臻打聲招呼,「我听說你很久了。」
「我也听說你很久了。」沈墨臻把這句話還給了劉。
名字就不必再介紹,她們倆早已把對方記在心中。也是神奇,她們倆完全是由唐圖關聯起來的,通過旁人的傳話、各種流言蜚語,她們對對方竟沒有陌生感,仿佛神交已久。
許是察覺到氣氛尷尬,兩個女孩同時不自在的微微笑了笑。
沈墨臻放下包袱,自嘲道,「我們好像是情敵。」
劉搖頭,「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沈墨臻怔忡了一下,繼而幸災樂禍的笑道,「唐圖好沒有用,我主動跟他分手,給他創造了機會,他還是沒本事追到你,真是活該!」
劉也笑起來,她覺得沈墨臻的性格,好像沒有所傳說的那般高冷,不食人間煙火。
「其實我早就想認識你了,」沈墨臻朝她伸出手,表情柔和友好,「我很欣賞你的古琴表演,非常棒!」
沈墨臻的夸贊真心實意,劉很開心,「能被民樂女神認同,是我的榮幸。」
「什麼民樂女神,比我優秀的人太多了,我不算女神,」沈墨臻不喜歡這個稱號,「你就叫我墨臻吧,我的朋友都這麼叫我。」
「墨臻學姐,」劉還是帶上尊稱,「關于我和唐圖」
她想道歉,沈墨臻打斷她的話,「我的想法已經都在微博說了,其實和我唐圖分手是必然的結果,只是以前的我始終執迷不悟,奢望他總有一天會喜歡上我。」
劉詫異,沈墨臻的意思是唐圖從未喜歡過她麼?
「他現在也嘗到苦頭了,我不虧,」沈墨臻心里很平衡。
「倒是芳菲的事情,我得替她向你道歉,她性子單純,很倔強,容易被人利用,她臨場退演很不厚道。」
沈墨臻用了「不厚道」這個詞,有意減輕聞芳菲的責任,往大里說,聞芳菲前途堪憂,經過此事,不會有人再輕易選擇與她合作,她將來的發展,將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考慮到這一點,沈墨臻看著劉和她受傷的右手,心里有了一個想法。
劉明白沈墨臻表面上是道歉,實際上是護犢,聞芳菲是沈墨臻最親近的師妹,她自然是向著聞芳菲說話的。
「反正演出已經順利過去了,我和小茹也都及格了。」
提到及格,沈墨臻記得她的老師魏婉茹教授,在劉和李小茹表演結束的當天傍晚,很生氣的告訴她,學校里烏煙瘴氣,風氣越來越差,個別老師利用手中權力,獨斷專行。
周五下午,室內樂重奏音樂會總成績出來,劉和李小茹剛好及格,吊車尾,第一名卻是一個中規中矩並無出彩之處的鋼琴弦樂六重奏。
沈墨臻一個學民樂的,也品位得出來,這個第一名比劉和李小茹差太多了。
她立刻想到了她老師的話,不可思議,難道一個簡單的學生音樂會也有暗箱操作嗎?
「今天是周日,你來這里做什麼?」沈墨臻問劉。
劉無奈道,「我的古琴落在這兒了,也不知道被工作人員放到哪個犄角旮旯。」
「我剛剛在器樂間看到了一把古琴,我帶你去看看,」沈墨臻熱心道。
「謝謝你。」
器樂間里擺放著都是大型樂器,譬如鋼琴、架子鼓,只見一把古琴孤零零的擱在鋼琴旁邊的木桌上,正是劉從李老板那里買到的山寨「綠綺」。
劉又沈墨臻道了聲謝,把自己的古琴豎起來抱住,那天後台那麼亂,琴袋,大概被工作人員丟掉了。
「你這樣沒有辦法拿,不順手,」沈墨臻說,「我把我的古箏琴袋借給你用。」
劉不好意思道,「不用不用,我可以這麼抱回去。」
「別客氣,你周一還給我就行,我今天一整天都要在這里排練,也用不著琴袋。」
沈墨臻說完,轉身出去了一分鐘左右,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自己的古箏琴袋,她的盛情,劉難以推辭。
「謝謝,謝謝,」劉連聲道。
沈墨臻趁機拋出邀請,
「你願不願意參演我的畢業演奏會?」???
劉一臉疑惑。
見她沒有明顯拒絕的意思,沈墨臻繼續說,「我的畢業演出定在5月30號晚上,就在這個音樂廳舉行,內容以我的古箏獨奏為主,不過在演出的後半部分,我特意留出了三個節目,邀請嘉賓與我一同演出,其中兩個節目已經確定人選,還剩下一個,」實際上這一個,沈墨臻原計劃是請恩師魏婉茹教授與她同台演出,魏婉茹也同意了。
但上周四,魏婉茹作為特邀評委看完重奏音樂會後,心髒很不舒服,魏婉茹和蘇邑差不多是同代人,今年已78歲高齡了,老太太第二天就去醫院檢查了身體,醫生說她情緒波動太大,心髒血液流通受塞,除了要堅持吃藥保守治療,還需要靜養至少一個月的時間,這期間,她連課都不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