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湛的嗓子有點干，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移開視線不去看劉，
「你洗完澡就休息吧。」
劉站在臥室門口，蹙眉問他，「你怎麼還不睡覺？你明天早上不是還要趕飛機嗎？」
「等你休息了，我再去洗漱，你別管我，快點上床睡覺。」
「好，晚安。」
「晚安。」
「對了，」本來已經合上門的劉，又把門拉開一個小縫，探出頭，在暖光燈的照耀下，顯得眸色格外深的眼楮眨巴了兩下，就牢牢的盯住喻湛不放，
「我有一個問題憋了一晚上了，我現在一定要問出來，」劉的聲音還是輕輕的，可眼神很執著，也很糾結，還帶了一絲疑惑。
喻湛此刻已經收拾好心情，可以坦然面對她了，他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劉面前，兩人之間隔著一扇厚重的臥室門，通過劉打開的門縫，他俯視，她仰視，兩人的視線交匯了一秒，又慌忙錯開。
喻湛輕輕笑了笑，
「問吧，什麼都可以問，我對你有問必答。」
他以為，劉會問他為什麼有那麼多的錢，他的錢從哪兒來。
沒想到，劉說，「在全景酒店的餐廳，你為什麼叫我‘’？」
喻湛愣了愣，這個問題，他還真不好回答，「那我應該叫你什麼？劉？小劉？劉同學？劉小姐？還是和你的粉絲們那樣，叫你小姐姐，亦或是，公主大人？」
明知喻湛是在打趣開玩笑，劉的臉還是不爭氣的紅了。
她居然開始莫名其妙的想象喻湛在大庭廣眾之下叫她小姐姐的場面，著實輕浮放浪，像耍流氓，又想象他叫她公主大人的樣子，更詭異了，從古代穿越而來的是她，不是喻湛啊，現代人好端端的喊什麼公主大人，用怪咖肥宅小青年的話來形容，簡直是沙雕。
喻湛笑著說，「網上的稱呼，放到現實中來用，都很傻，叫的人覺得傻，听的人也覺得傻，你想讓你們劇組的人都看你的笑話嗎？」
喻湛早就被劉認定他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蟲，所以他再次說出她的心中所思所想，劉也不奇怪了。
「你看，是不是每個稱呼都不合適？叫你劉或者小劉，可我既不是你的老師又不是你的上司，叫劉同學也不對，我已經不是學生了，這麼叫有裝女敕的嫌疑，叫劉小姐？呵~」喻湛先忍不住笑起來，「剩下的就不用我解釋了吧。」
「我猜你的親人和朋友，應該都叫你‘’吧，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這麼稱呼你也不過分，順口又自然，」說到這里，喻湛目光炯炯的望著劉，聲音異常溫柔的問她，「難道，我不能還是不該叫你‘’嗎？」
喻湛滿含期盼又略帶脆弱的眼神讓劉覺得，她如果不讓喻湛叫自己的小名，她就是有罪的，是天大的罪人。
劉生怕喻湛生氣，用歉意的語氣說，
「不不，你這麼叫也挺好的，或許是因為我那會兒第一次從你口中听到，有點不習慣吧。」
「那麼我以後都這樣叫你了，，」喻湛這聲「」叫的很輕，仿佛在劉耳邊叮嚀。
劉輕輕的「嗯」了一聲。
喻湛微微勾起唇角，「我的朋友們都叫我阿湛，我希望以後，你也這樣叫我，因為我把你當做朋友了，你把我當朋友嗎？」
劉連忙回答，「當然，你當然是我的朋友。」
「那就叫我阿湛，好不好？」他的聲音依舊溫柔，仿佛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劉又「嗯」了一聲，接著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叫了一聲，「阿湛。」她的耳朵好像有自己的意識，一個兩個，從白變紅。
喻湛滿足了，舒服了，心情大好了。
從未有過的滿足感充斥在他心間，他甚至覺得這種感覺比自己坐擁金山還愉悅，原來這就是愛情的感覺，仿佛從地上陡然飄到雲間，連心都飄起來了。
喻湛低下頭，身體也往前傾了一點，仿佛這樣能多靠近劉幾厘米，他知道劉很害羞，怕唐突到她，所以視線放在她粉女敕的耳朵上，不去看她的眼楮，他說，「你還有其他問題要問我嗎？」
劉第一次離喻湛這麼近，原來喻湛身上也是有香料味的，和唐圖身上華麗的香料味不同，喻湛的味道很淡很淡，像寒冬深夜里，從遠處山頭幽幽飄下來的梅香，必須沉下心來聞，才聞得到。
「我的問題已經問完了，暫時還沒有想到其他問題。」
喻湛笑了一聲，「以後不管你想到什麼問題，歡迎隨時在微信上問我。」
「嗯，我好像拖延你去洗漱的時間了。」
「我現在去也來得及，你也該睡覺了。」
喻湛直起身，他正好比劉高出了一個頭，他後退著走向客廳，舍不得把視線從劉身上移開。
「晚安，。」
「晚安，阿湛」
兩個人再次互道晚安，互相的感覺卻與第一次截然不同，仿佛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對了，」劉再次叫住喻湛。
喻湛心頭一喜，立刻停下，「又想到哪個問題了？」
劉靦腆笑著搖搖頭，
「今晚我過得很開心，謝謝你能來這里陪我，我不跟你講客氣，你也別阻止我說謝謝。」
「從今以後，你對我說謝謝也沒有關系，」這種道謝與他們剛認識時，劉對他疏離的客套是有本質區別的。
「今晚你開心，我更開心。」
而且今晚，他終于可以睡個踏實的好覺了。
這一覺，兩個人都睡得很沉。
第二天早上，劉醒來的時候，喻湛已經走了，客廳里很干淨，如果不是看到沙發上輕微的皺痕，劉都不覺得喻湛曾在這里留宿過。
走之前他在微信上給劉發了一條留言，
「我已出發前往機場，你回首都前，務必告知我一聲。」
劉拿著手機，走到客廳的大落地窗前面。
早晨的薄霧還籠罩在黃浦江上空，遠方的太陽卻已經緩緩升起來，橘紅色的光透過雲朵的縫隙，逐漸四散，撥開了雲霧，藍色的天空顯露出來。劉抬頭望著天，內心愉悅又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