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準備大義凜然的走去蕭子良那領碗米飯吃的時候,一聲笛聲從幽靜的山谷里傳來。眾人都是驚弓之鳥,這寂靜山谷里傳來仍何聲音都讓人如臨大敵。
唯有何婧英露出了欣喜之色︰「三叔!」
尋著笛聲望去,山崖上,何胤身著月白衣衫,迎風而立。何胤身旁是滿臉焦急的蕭昭文。
眾人都沒想道,何胤居然比蕭子良先到。
數道黑色的繩索從山崖上落下,尾宿帶著另外九名侍衛從山崖上落下。與尾宿一起跳下山崖的還有蕭昭文。蕭昭文一見眾人那缺胳膊斷腿兒的樣子,心中更是焦急︰「大哥你怎麼樣!」
蕭練覺得蕭昭文這張臉著急起來更像哈士奇了。這麼一想,蕭練居然笑了︰「季尚,你不要著急,我們就是受了點傷。「
蕭昭文被蕭練一笑弄得莫名其妙︰「大哥你笑什麼?你怎麼越來越奇怪了?」
尾宿一臉嚴肅地對何婧英說道︰「王妃,大人與我們沒走大路,是攀著山崖過來的。我們在那邊的山崖上看見陸良鎮已經聚集了大批的兵馬。我們敢緊走,趁天色暗說不定能找到小路回去。」
蕭昭文將蕭練背在背上︰「大哥我背你上去。」
另外的幾名侍衛,依次背上一人,帶著眾人又沿著黑色的繩索爬回山崖上。
何胤一見何婧英,那一直緊蹙的眉頭才放了下來。「阿英,你怎麼樣?」
「三叔,我沒事。你們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我們在來陸良鎮的途中,一個北方人找到了我,讓我到這里來。」
「可是一個拿著無字扇的穿白衣的人?」何婧英問道。
何胤點了點頭︰「你認識?」
「算是吧。」何婧英想起公子羽來這里的目的是殺蕭練,心中不免擔心︰「三叔,那人還說了什麼?」
何胤溫和地笑笑︰「他說我要是來得及時,還能找到你的尸首。幸好你還活著。」
蕭練看了看周圍,自己身處一條狹窄的山脊之上,上到高處才發現這里的怪石嶙峋,處處都是懸崖峭壁。尋常人就算知道此處地形,也很容易在此迷失方向。還有這些陡峭的山峰,光是上下山峰就極其艱難。
蕭練問道︰「三叔,你們是怎麼走到這里的?」
「全靠這十名飛索衛。我們從那邊的山上過來的。」何胤指了指那邊更好一些的山崖︰「季尚回到京城就來找了我。我擔心你們安危,就只帶了這十名飛索衛輕裝到此。倒是趕在了蕭雲英前面。」
何胤皺眉看了看面如金紙的蕭練︰「那里面究竟有什麼?你們怎麼全都弄成了這樣?」
何婧英苦笑一下︰「三叔,此事說來話長,有人設計將我們引到此處讓我們放出陰兵。」
對鬼域之事,何胤也有所耳聞︰「這里真有陰兵?」
何婧英點點頭︰「的確有傳說中的陰兵,但是沒有傳說的那麼詭異。鬼蘭也是真的。」
話音剛落,山崖下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何婧英猛地回過頭去,在山谷里的陰暗處,一只白骨似的利爪攀住山石的邊緣,一顆白色的頭顱從陰暗處伸出,洞螈沒有眼楮,可何婧英就是覺得它正在看著自己。
洞螈微微地抬起頭來,咧開嘴,露出一排森寒的利齒。何胤暗自心驚,如果這就是陰兵,那何婧英方才那句「沒事」,只怕沒有她說的那麼輕巧。
何胤來得當真及時,如果再晚上一時半刻,這山谷里恐怕就只剩何婧英一人了。
蕭練也看見了藏在陰暗處的洞螈︰「阿英,我們快走。這玩意兒要是會攀岩,我們就完了。」
黑色的飛索同時飛出,「鏘」地一聲牢牢釘住對面的山崖,十余個黑色的身影縱身一躍,就往另一個山崖飛身而出。飛索衛動作極其敏捷,又不著鎧甲一身輕裝,雖然背負了一個人在身上,但是行動絲毫沒有減慢,很快就到了谷口上方的崖壁上。
尾宿忽然伸出手掌,飛索衛齊齊頓住。眾人秉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匍匐在地上。
谷口火光大盛,約有百余人屯兵在此。為首的便是蕭子良與王融。蕭子良有些不耐煩,問王融道︰「元長,那五個人進去多久了?」
「一個時辰。」王融答道。
蕭子良不放心道︰「這里進出就只有這一條路?」
王融看了看被綁在一旁的村民打扮的小姑娘︰「應當沒錯的。」
雖然離得遠,何婧英听不見蕭子良與王融在說什麼,但那小姑娘那張充滿驚懼的臉卻被火光照得清清楚楚。何婧英見心中氣惱︰「蕭雲英這個老賊,連小姑娘也不放過!可惜了,這里沒有石頭,否則扔下去正好砸死他!」
「難道法身已經找到陰兵了?」蕭子良蹙眉道。
王融冷冷哼了一聲︰「我們這麼多人,就算他找到了又如何?他不過帶了幾個人進去吧。」
蕭子良還是不放心︰「他小時候在本王府中的時候,有位大師正好來我府中造訪,說法身有帝王之相。此事連他自己也不知,可本王始終介懷。」
王融有些不屑道︰「且不說這個南郡王爺年紀輕輕一事無成,還罔顧禮數人倫。莫說是稱帝,就是他當了太子,我王家也不會答應。」
「大師也曾說他的帝王之相是帶了幾分凶險的,甚至有些陰氣。怕只怕被那大師一語成讖,他借由什麼陰兵起事。」
王融對蕭子良拱了拱手︰「若是真到了這一步,我王融第一個不答應。王爺,你在西邸籌謀那麼久,朝中大臣皆以你為首,還有百姓,誰不知道竟陵王?怎麼會被一個毛頭小子用些邪術就把功勞搶了去?」
「話雖如此,但那大師也是不出世的高人,他的話……」
王融冷冷一笑︰「那我們便搶過來。管他什麼陰不陰兵,他能得到,我們未必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