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攏沙宗貴賓暴斃,此事宣國不僅要查,而且要嚴查。

而後他對端方道︰「端先生,請隨我來吧。」

端方身上的懷疑減輕了,但顏烈總覺得哪里不大對勁,又喚廷慰來,把小黃門和會沅閣的兩個守衛、後廚燒水的宮女等都押下去再審、細審。

他又叫人去傳柱國顏燾進宮。

他的聲音里,滿滿都是戾氣。

待他一通安排完畢,端方才輕聲問道︰「王上聖體安康?」

顏烈瞥他一眼︰「尚好。」

端方就懂了,他的意思其實是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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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燕三郎按照原定計劃準備離城。

他是領著外使的令牌進來的,離開安淶城之前也要派人去知會官方,不能不聲不響地跑了,這是禮節。

執行這個任務的人,是胡秋。

早飯後,金羽踱了進來︰「攏沙宗那兩位,一個晚上都沒回來。」

夜巡是金羽的工作,這樣的異常當然逃不過他的眼楮。燕三郎心頭一動,想起昨晚見到這兩人時,他們正要前往天牢。

「莫不是在天牢里有所發現?」

但這些都與他無關,燕三郎也不想多費心力。今天最重要的任務,是在官方眼皮底下成功離開安淶城,以便日後擇機殺個回馬槍偷人。

行囊都收拾完畢,燕三郎正在喂貓,胡秋卻回來了,順帶一個壞消息︰

「少爺,敬外司不讓走。」他臉色凝重,「听說昨晚發生了大事,所有外客都要暫留安淶城,沒有官方批準,不得離開!」

燕三郎蹙眉︰「什麼大事?」這可不妙。

胡秋搖頭︰「敬外司也不知,據說命令是從王宮發出來的。對了,晚些還會有人到明月樓來查問。」

金羽在一邊听著,也是大奇︰「查問到這里來?」關他們什麼事了?

「真是夜長夢多。」貓兒嚼著魚片道,「莫不是與攏沙宗那兩人有關?」

胡秋還等著他的指令︰「我們怎辦?」

燕三郎思忖片刻,才道︰「我們再多留一天。跟弟兄們說,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

兩人領命而去。

白貓跳上窗台,看向端方和裘嬌嬌的房間︰「這倆貨別連累我們。」

他們為避麻煩,才從清水園搬到明月樓來住,結果麻煩跟到這里來了?早知道還不如不要搬了!

離城晚一天還無妨,若被困在安淶城內,他們的原計劃可就要泡湯了。現在燕小三和忍冬的接觸越來越難,消息傳遞不便,貿然改計劃就很容易出事。

可惜,她的預感不幸成真。

這天午後,有兩名侍衛來到明月樓,仔細搜查了端方和裘嬌嬌的房間。燕三郎作為他們的鄰居也被盤問。

除了常規的問他身份、問他來歷,侍衛的重點反而放在諸如「攏沙宗的兩位貴賓,最近行止有沒有異常」、「他二人關系如何」、「你和他們是何關系」這類奇怪問題上。

燕三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一一作答。

因為他也是外賓,這兩人相對客氣,問完話就走了,臨行前再三叮囑燕三郎等人不要離開明月樓,以便隨時復訪。

霍東進從外頭回來,也告訴燕三郎︰明月樓附近盯梢的人多了起來,也不知道主要盯誰,他們還是端方和裘嬌嬌。

反正,今天是走不了了。

燕三郎更是隱隱感覺到有大事生,他們要是貿然出城,搞不好後面還會引來追兵。

「先按兵不動。」他只能這樣對眾手下說。

直到次日下午,端方終于回到明月樓。

就他一個人,裘嬌嬌不在身側。

他才走到門口,就看見燕三郎倚在雕花門柱邊上問他︰「出了什麼事?昨天有兩個侍衛尋上門來,打探的都是你們的事兒。」

端方慢慢踱近,一臉的疲憊和沉痛。

「裘長老不幸過世了。」

「什麼?」這下子連燕三郎都不禁動容,「怎麼會?」

隱在木鈴鐺里的千歲長長吹了聲口哨︰「有趣了。」

前天他們所看見的裘嬌嬌,不還生龍活虎、心高氣傲麼?

怎麼隔了兩個晚上就變作死尸一具?

「說來話長。」端方搓了搓臉,「前晚我們在天牢找到了新的線索。裘長老心急給舅舅報仇,連夜進宮面見攝政王,結果我們在宮中等候之時,裘長老就毒發了,不治身死。」

「可曾查明,是何種毒物致亡?」

「御醫說,她中了羅紅傘。」端方往燕三郎屋里走,「我屋里只有涼水,叨你一杯熱茶喝吧。」

「羅紅傘嗎?」燕三郎沉吟,「這毒物很是罕見啊,的確連異士的真力也難以抵御。」

「你連這個都知道?」端方看過來的目光奇異,不過很快恍然,「是了,你精通藥理,我差點兒就忘了。」

「查出下毒手法沒?」屋里的熱水是現成的,燕三郎給他斟茶,「凶手呢?」

「用毒的路徑是查出來了。」端方苦笑,「布吉倫布大人的側室也被關在天牢里,裘長老從她手中拿到了秘密交易的契文,那是布大人被捉拿之前就已經備下的。」

燕三郎也是七竅玲瓏,一听就明白了︰「他想拿作要挾之用,找其他大臣給他說情月兌罪?」

「據說過去這些天,的確有很多臣子替他說話。我看了,好幾個的名字都在契文里。」

少年搖頭︰「這些契文也害死他了吧?」

「應該是吧。」端方抿了一口熱茶,「沒想到文契上附了劇毒,裘長老模過紙頁後進宮,興許是喝茶時不慎帶毒入口,結果當場毒發。」

他往後倚到椅背上︰「攝政王震怒,昨天按契索人,秘密將那些臣子都召進宮里審問、扣留。」

燕三郎卻搖頭︰「不是他們。」

「嗯?」端方不經意問,「為何?」

「如果是他們下毒,怎會留著文契?」燕三郎的推理很清晰,「那些文契上,一定沒有凶手的名字。換言之,這些臣子只是行賄違法,卻沒有殺人。」

「我猜,攝政王也是這樣想的。」端方不動聲色,「他認為殺布吉倫和裘長老的凶手是同一撥人,即是暗地里在安淶活動的鐸人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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