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有了身孕,除了楚王之外,最是緊張的莫過于她的娘親朱氏了。
翌日一早,朱氏帶著一大馬車的東西去了楚王府。
「娘可警告你啊,」見著女兒第一件事便是熟悉的威脅,朱氏拉著佟璐的手,「從今天開始不許再耍槍弄刀,不許練功夫,走路就安安分分走路,不許上躥下跳蹦,可記住了?」
「這婦人有了身孕,前三個月胎相容易不穩,所以最是要小心謹慎。」
看著女兒一臉懵懂的模樣,朱氏自覺老母親的心委實放不下。
「娘從府里帶了兩個嬤嬤過來,她們對婦人懷孕生子經驗豐富,你讓她們隨伺在旁,平日里多听她們的建議,可記住了?」
「記住了,娘,」佟璐拉著朱氏到一旁坐下,「您進了屋連口水都還沒喝,就光顧著念叨女兒。快坐下歇歇。」
佟璐親自奉茶給朱氏,朱氏飲了口茶,對女兒的孝順頗是滿意。
伸手撫了撫佟璐的鬢發,打量她柔潤的面色道︰「這幾日胃口好不好?會不會惡心作嘔?」
佟璐歪著頭想了想︰「早晨起來覺得挺惡心的,干嘔了一次。似乎不大能聞魚腥味,聞了就想吐。別的倒是還好。」
朱氏聞言點點頭︰「這都是婦人懷孕的正常反應,娘帶來的兩個嬤嬤,有一個擅長做吃食,你若是沒胃口的話,可以讓她給你做些清爽可口的。」
「娘,我都知道了。」
佟璐揉揉耳朵,「您放心好了。」
朱氏嘆了口氣,能真的放心就好了。
女兒嫁了出去,比留在身邊養著更讓她憂心。
幸好楚王秦昊人品性情不錯,對女兒也好,有情有義。
想到這個,她又忍不住問道︰「阿璐,你這府里頭,王爺可有旁的妾室通房?」
佟璐一愣,不料娘親居然問得這麼直白,搖頭道︰「沒有的。」
秦昊天天和她黏在一起,似乎從沒見他對別的女子多看過一眼。
朱氏垂眸想了想,心中便有了計較。
「阿璐,你可有想過懷胎十月,王爺那邊你要怎麼應對?」
佟璐看著朱氏,素來懵懂的她居然明白了她娘話里的意思。
她皺了皺眉,狐疑地看著她娘。
她娘該不會要鼓勵她給秦昊納妾吧?
她可沒打算那麼做。
見女兒眼神帶著一抹了然和不爽,朱氏捂嘴笑了。
「怎麼,莫不是以為娘親讓你給王爺納妾?」
佟璐睜圓了眼。
她娘總是能看懂她心里的小揪揪……
「娘可不是這個打算,娘是想跟你說,懷孕期間要是不想楚王有了別的女人,這里頭可是有很多講究的。」
拉著佟璐小聲地傳授了不少經驗,朱氏在這方面雖不能說是個中翹楚,但從佟將軍這數十年如一日對她專心不二來看,至少是足夠給佟璐借鑒用的。
「你看太子妃,」朱氏最後道,「她和太子成親時間早,晉王府里的可是比她早有身孕,但又如何?娘親听說晉王府里鶯鶯燕燕可是不少。」
「但太子府呢?就連太子側妃都沒有。」
佟璐嘟囔︰「太子是儲君,太子側妃怕是遲早的事。」
朱氏想了想,覺得女兒說的倒是也有道理。
「但無論如何,論起能拴住夫君的心這一點,太子妃可比晉王妃和晉王側妃高桿多了,你在這方面得多學學。」
在朱氏看來,成親後賢良淑德,打理庶務各種能力不可少。
但至于替夫君納妾之事,能免則免!
楚王若是安心做他的閑散王爺,那佟璐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目標還是有望達到的。
佟璐料不到向來對她橫眉豎目哪哪看不順眼的老娘,在這方面的想法卻是支持她的,心中甚是高興。
仔細把朱氏傳授的招數都往心里頭記了一遍︰「娘,你放心,女兒一定會做到的!」
握起小拳頭,佟璐的雙眼充滿了必勝的光芒。
此時翰林院內一派繁忙景象。
常益德入翰林院有一段時間,已然習慣了翰林院的工作方式。
每日早早點了卯,就一頭砸進了事務當中。
常人眼里翰林院是個清閑的衙門,只有真正進了里頭做事,才知道這里的事宜可一點都不少。
平日里除了起草各種以皇上名義頒發的誥敕之外,還要編寫當朝實錄,整理經筵侍講的資料,要做的事情繁雜又瑣碎。
然而卻很能鍛煉能力、增長見識。
在翰林院做事的短短時間內,常益德對國家要政和朝廷儀制開始熟悉,對前朝政典有了深入了解,每天都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當中,像海綿般不停地吸收各種訊息。
「益德兄,」徐伯清朗笑地跨進門檻,手里提著一個食籃,「你可是忙了一個上午了,快過來喝口熱茶吃塊喜餅。」
常益德寫完手里最後一個字,將筆放下,笑著走了過去。
從食籃里捻起一塊喜餅放到嘴里︰「伯清兄,這是誰家有喜事?」
「你忘了?」
徐伯清搖頭嘆笑,「說來和你還是沾親帶故的關系呢!」
「何淵兄的表弟今日成親,媳婦正好是平國公府的四姑娘。」
常益德‘哦’了一聲,他還真差點忘了今天是福五姑娘姐姐出嫁的日子了。
「何淵兄今日專程告了假,」徐伯清消息靈通,「穿戴一新去參加他表弟接親,說不定下一個成親的就是他了。」
「說來也巧,」徐伯清見常益德默默吃著喜餅,自顧自地講道,「我听何淵兄說他家已然向他表弟媳的妹妹提親,以後他們兩家可真是親上加親!」
「噗」
常益德一口喜餅直接噴了出來,嚇得徐伯清往旁邊直跳。
「益德兄,你慢慢吃,」徐伯清不明就里,「可別嗆著了。」
常益德掏出帕子擦拭嘴角,猛灌了一口茶︰「伯清兄,你剛說什麼?何淵去平國公府提親了?對福五姑娘?」
徐伯清眨眨眼︰「是去提親了,至于是不是福五姑娘,」
他撓頭,「這我還真不知道,只听說是他表弟妹的嫡親妹妹。」
何淵這個卑鄙小人!
常益德心中暗罵一句,丟下喜餅道︰「伯清兄,替我告個假,我有急事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