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元青斜倚在榻上,見秦旭快步進來,忙起身相迎。
「元青見過殿下。」
秦旭上前扶住她,溫聲道︰「元青莫要多禮。」
將福元青扶回床上,秦旭關心道,「身上可有不適?」
福元青搖搖頭,又點點頭︰「腳腕有些疼,不過太醫說不礙事。只是……」
她輕輕撫模著肚子,嬌美的面容上略顯蒼白和恐懼,顫巍巍的眼睫抖了抖,聲音帶著一絲後怕︰「都是元青太過不小心了。幸好月復中孩子安然無恙,不然元青怕是會後悔一輩子。」
「不得亂說。」
秦旭伸出手捂住她的嘴,「孩兒安好就好。」
「殿下。」
福元青輕輕倚靠在秦旭身上,「元青知道了。」
「母妃說讓你在宮中安心養胎,」秦旭把慧貴妃的話轉述了一遍,「有母妃的照應,這一胎定是能安安穩穩的,莫要擔心。」
福元青喜極而泣,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元青這就去謝過母妃。」
「不急。」秦旭安撫住福元青,「你才動了胎氣,不宜動靜過大,先好生休息。回頭再謝過母妃不遲。」
福元青乖乖地躺下去,睜大水光潤澤的巴巴地看著秦旭給她蓋上薄被。
秦旭笑得愈發溫和了︰「你先睡會兒,待安排好了就送你去母妃的永和宮。」
福元青輕輕應了一聲,听話地閉上了眼楮。
秦旭陪在一旁,片刻後才轉身離開。
听著腳步聲離去,福元青嘴角揚起一道絕美的弧度。
今天這一出,成了。
自從福元華問她是否要出席中秋晚宴她就開始思量今日之事了。
原因無他,懷著身孕呆在福元華的身邊,她實在是怵得很。
以福元華的心狠手辣,定然不會讓她安穩誕下皇兒。
她必須要想辦法自保。
而在皇宮宮宴里出事,再經由慧貴妃之手救她,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幸運的是,真的成功了。
中秋節過後不久,大淵國使臣團為期半個月的友好訪問趨于結束。
這日,在常府住得安適自在的明珠公主獨個兒去了學堂找游逸飛。
「游逸飛,我明天就要回大淵國了,今天是過來和你辭別的。」
游逸飛有禮頷首道︰「提前祝公主殿下一路平安。」
明珠公主撇撇嘴︰……
她可不是過來討句好話的!
「游逸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跟著使臣團來你們國家嗎?」
游逸飛不語。
其實明珠公主來大慶國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提過,是因為得知了兮畫的事情才專程過來探視他的。
亡妻之痛猶在,游逸飛黑眸轉深。
明珠公主見他一聲不吭,不由得嘆了口氣。
常兮畫于她亦師亦友,對她的逝去,她也很難過。
不然也不會千方百計博得父皇同意隨使團前來大慶國。
只是,想起常兮書這位新交的好友,明珠公主自覺重任在身。
遂清了清嗓子, 里啪啦道︰「游逸飛,逝者已矣,活在當下。就算是兮畫姐姐在天之靈,也不會希望看到過得跟活死人一樣的你。」
「你有關心過悅姐兒嗎?兮畫姐姐拼死為你生下悅姐兒,你卻連看都甚少去看她。」
「是兮書把悅姐兒當親生孩子般在照顧!如果沒有兮書在,悅姐兒就真真太可憐了!」
「如果兮畫姐姐看到你這樣子,定會非常失望的。」
「而且,中秋節那天,你在宮里和兮書那可是,那可是男女獨處一室!難不成兮書不說,你就真的不打算負責了?」
「游逸飛,你醒醒吧!」
明珠公主連珠炮幫把想說的話說完,轉身就跑掉了。
留下游逸飛一臉怔忡。
痛快地罵完游逸飛後,明珠公主即是快意又是心虛地離開了大慶國。
臨行前拉住常兮書三人切切叮囑︰「你們一定要來大淵國找我玩!」
秋日漸濃,因是收獲的季節到了,每日都有各處莊子和田園的管事前來太子府稟報收成事宜。
福元圓忙得不可開交。
到了這日傍晚時分,剛詢問完晚膳的菜色,又吩咐廚房多做一份蜜梨銀耳湯,總算可以歇停下來。
才喝上一口茶,就連銀寶一跑著溜了進來。
「娘娘,出事了。」
福元圓挑眉,不緊不慢地繼續抿著茶,用眼神示意銀寶繼續。
銀寶道︰「對酒當歌出事了。有客人用餐後昏厥倒地,同行人懷疑是客人食物中毒,現在在店里鬧起來了。」
福元圓聞言,浮起的第一個想法是這麼早就用晚膳了?
看了看外頭天色,算起來不過是下午六點鐘左右。
不過古人晚膳用的早,倒也不算奇怪。
秦澤每日下午五點放衙,但處理完政事再回到太子府,通常已是六點半以後。
所以太子府晚膳時間定在七點。
將茶杯放下,福元圓起身道︰「走,我們換過衣裳前去看看。」
兩人匆匆回了後院,更換男子裝束之後,福元圓吩咐人將此事通知秦澤,然後與銀寶偷偷溜出了太子府。
去對酒當歌處理事宜,自然是以男子裝扮的沈公子出現更是合適。
而秦澤在衙門中正巧處理完今天的事情,準備早些回府用膳,就見安順急吼吼地跑來,把對酒當歌出事之事稟告了。
秦澤擰眉︰「走,我們去對酒當歌。」
秦澤大步流星步出官衙,對路上向他招呼的官員略略頷首示意,不像往常般還會不時說上幾句。
走得遠了,忽然發現前方一個身影出現,他眼楮微亮,快步走了上前︰「鄒大人。」
被叫住的正是京兆尹鄒世高大人。
「見過太子殿下。」秦澤笑盈盈,做了個請的手勢︰「鄒大人今日放衙挺早,不如隨本宮一道去趟對酒當歌?」
「對酒當歌?」
鄒世高一愣,這還是秦澤第一次邀請他去用餐。
對酒當歌那可是京城里出了名貴的吃飯的地方,開業至今他也只去過一次,還是同僚請的客。
要是自個兒去,他可是不舍得。
今天太子要做東,他自是樂得同意。
于是,兩人笑盈盈地上了太子府的馬車,往對酒當歌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