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和清蕊竟然是內務府送來太子府的人？
福元圓揚了揚眉梢，詫異地審視著兩人，在清香眼底看到了一抹淡淡的不甘。
心思稍轉，頓時明白這不甘從何而來。
如果猜想不錯的話，內務府應該不是送兩個貌美的女子前來給秦澤做丫鬟才是。
然而以這兩位姑娘的姿色，來到太子府之後不僅只是做丫鬟，從她昨天觀察所得，還是不招人待見那種。
心氣高的自是會有不甘。
只是，再有不甘也不該想著來找她訴苦吧？
難不成還指望著她賢淑良德助她們上位？
想什麼呢。
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福元圓並不急著說話。
過了許久，清香終于忍不住抬起頭，鼓起勇氣道︰「娘娘？」
福元圓睇了她一眼，半抬音調︰「嗯？」
「奴婢，」清香看了眼清蕊，軟聲道，「奴婢兩人願服侍娘娘。」
服侍……她？
福元圓忍住揉耳朵的沖動，打量著清香和清蕊滿臉的誠意，緩緩放下茶杯︰「這件事且待本宮考慮考慮，你們先退下吧。」
見兩人躬身退去，福元圓喚來翡翠︰「去請龐嬤嬤來一趟。」
龐嬤嬤到後，福元圓開門見8山問︰「龐嬤嬤，可否給本宮說說清香和清蕊兩位姑娘的情況？」
龐嬤嬤一怔，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福元圓，恭順道︰「回娘娘，清香和清蕊是內務府送來太子府的教引宮女。」
所謂教引宮女就是皇子們成親前，由宮中專門培訓和選拔出來教導人事的宮女。
「本宮還以為是服侍太子殿下的婢女。」
龐嬤嬤回應︰「回娘娘，因為殿下未曾讓清香和清蕊兩人進屋里伺候，所以奴婢便安排她們跟著彭德勝一道服侍殿下。」
福元圓回想早晨清香嬌滴滴地想要伺候秦澤時，秦澤眉宇間閃過的不耐之色，清眸落在龐嬤嬤臉上，淡淡問道︰「所以，清香和清蕊兩人作為婢女在韜正院服侍殿下之事，是嬤嬤定下的？」
輕輕的聲音落在龐嬤嬤的耳里，卻如同重擊般讓龐嬤嬤霎時身形一顫，屈膝跪下︰「奴婢斗膽犯上，還請娘娘降罪。」
「龐嬤嬤請起，」福元圓伸手虛扶，「本宮不過是問問情況，無需如此。」
龐嬤嬤應諾起身，覷了眼福元圓，見她神色如常，于是解釋道︰「畢竟是宮里親選的教引宮女，就此打發掉怕是不妥，所以奴婢才自作主張……」
「殿下可有同意龐嬤嬤這般安排？」
「這……」龐嬤嬤猶豫片刻，「殿下素來不管這內院之事，均有奴婢一手打理。」
福元圓眼底閃過一抹深思，唇角翹了翹。
難怪這龐嬤嬤在昨日新婚之日就敢直接敲打她的丫鬟。
原來是在這韜正院，不，怕是在太子府居大已久，才會少了身為下人的謙卑。
身為秦澤的女乃嬤嬤，若是秦澤本身對她足以信任，龐嬤嬤處事還算公正的話，倒也不為過。
只是，既然她如今是太子府的女主人，少不得對龐嬤嬤要好生敲打敲打。
「今後若是還有這樣的事情，」福元圓笑道，「嬤嬤還請先稟與本宮知曉再做決斷。」
「奴婢遵命。」
龐嬤嬤心中微微駭然。
太子妃娘娘看著年紀輕輕，本以為是個不經事的。
她自問在太子府做大管事嬤嬤，這許多年來雖說有時會替太子殿下做些決斷，但到底一切都以太子殿下的利益為先，忠心耿耿。
而平日里對待府中下人，打理事務，都是公平公正。
想要抓住她的把柄，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哪知太子妃娘娘不過輕輕一句話，就讓她驚出一身冷汗。
她是宮里老人，自是清楚再大的奴婢也是下人。
替主子做決斷的事情，是萬萬不可的。
今日之事，說得小了不值一提，要是太子妃娘娘非要用這件事收拾她，那也毫不為過。
了一眼龐嬤嬤的神色，福元圓心知對她的敲打起了作用，便擺擺手道︰「若無旁的事，就先退下吧。」
「娘娘，」龐嬤嬤想了想，問道，「還需定個時間，好見見府里各處的管事。」
「明日吧。」
身為太子妃，她需要從秦澤那邊模模情況，才好決定是做個閑散女主人呢，還是將整個太子府攏在手里？
加之今晚還要進宮參加家宴，今天她是沒時間見府里管事了。
龐嬤嬤只是應下退去不提。
待離開了韜正院，龐嬤嬤尋思著先前在大廚房交代的事情尚未說完，又急急去了大廚房。
「胖婆兒！」
不遠處傳來帶笑的呼聲讓龐嬤嬤停了步伐。
她扭頭叉腰伸手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食指直直指著身後的戚管事，氣呼呼道︰「戚瘦子！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許叫我胖婆兒！」
「嘖嘖！」戚管事大步流星走近，上下打量著龐嬤嬤道，「怎的了？這偌大的太子府還有人能給您氣受？該不會是被太子妃娘娘收拾了吧？」
龐嬤嬤面色一沉，撇過眼道︰「主子的事你也敢渾說！」
戚管事模模胡子︰「還真被我老戚說中了？」
「不該呀！我見太子妃娘娘溫和賢淑，不像會胡亂修理人的主子。再加上你這婆兒歷來處事周正，有什麼事會犯了主子忌諱？」
「你懂什麼。」龐嬤嬤斜他一眼，並不打算據實以告。
「殿下回韜正院了？」
「剛回去了，」戚管事點點頭，「這不我老頭兒才有時間來大廚房尋點好吃的。」
「就知道吃，也不見你長二兩肉。」龐嬤嬤埋汰一句，與戚管事並肩往大廚房走去。
「我見殿下對太子妃娘娘甚是上心，」戚管事笑道，「興許我們太子府很快就會有小殿下了。」
龐嬤嬤擰了擰眉，想起早晨那方元帕，不自覺地搖了搖頭。
太子和太子妃昨晚怕是根本沒有圓房！
且不說那元帕上的血跡太新，屋里頭的氣息又格外清新，絲毫不似洞房後該有的樣子。
見多識廣的龐嬤嬤自是一眼就洞知真相。
為了幫兩人圓過去，她還特特準備下午再去宮里送元帕記檔，以免被宮里那些人精看出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