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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孝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唐先生勿怪。」

即使被罵畜生船王二子也不敢露出絲毫怒色, 相反的,他臉上帶著愈發討好的笑, 不知何時將自己藏在中級人殼身後,顯然也在忌憚提防唐月涼出手。喬雙鯉不覺得區區中級人殼能抵擋地住, 卻在接下來船王二子的話中得到了回答。

「我家主人關心唐先生的病很久了,這次前來也只是想請您前往他府上一敘。」

唐月涼病了?喬雙鯉心中一驚, 其余人也都滿臉驚色, 顯然知道這個消息的人並不多。但老人仍舊沒有露出一絲半點的動容。「這般請法,不知合的是什麼禮數。」

「世人皆知唐先生您是最蔑視世俗禮法, 愚忠愚孝的人。志孝不才,只是選擇了一條最有前途的道路而已,在我看來並沒有什麼值得指摘的。」

船王二子不動聲色恭維了一番,仿佛要顯示自己壞也壞的坦坦蕩蕩,隨後他再次行禮︰「請您與我一齊前往停機坪, 直升飛機已經準備好了。」

海洋之星豪華游輪上配備了一架微型黑鷹直升機, 現在卻也落到了盜火者的手里。听到他這番話老人只是淡淡哼了聲, 沒有理睬。船王二子見狀‘嘿’然一聲,一貫恭順的目光用隱約露出一絲狠辣︰「如果您是在等唐桓先生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讓他與您會面。」

語畢, 他輕鼓了兩下掌,接下來就從門外走進來一個身影。他穿著英式管家的服裝,須發盡白,看起來比唐月涼還要老。此時他正面帶愧色目光躲閃, 不敢看向唐月涼,卻被船王二子直接拉了過來,甚至親切往唐月涼身前推了推。隱藏在暗處的喬雙鯉認出來,他就是當初舷梯上和老人走在一起的,胸前佩戴正式裁判徽章的那名管家。

「原來這些年,把我身邊消息泄露出去的人就是你。」

老人不怒不悲,只略抬了抬眼皮看向曾經忠誠的老管家,慢聲道︰「桓生,你從十三歲的時候跟了我,這幾十年來,我算是待你不薄。」

「這位唐管家也待您不薄呢,唐先生。18年凡爾納河,19年東天鵝堡,20年克雷姆林宮……包括這次,您隨身的保鏢現在都落入了我們的掌控中。這可是多虧了唐管家呀。」船王二子親切拍了拍唐桓的肩膀,被直接抗拒震開也不介意,勝券在握似的負手道︰「請把,唐先生。我家的主人可恭候您多時了。」

「老爺,老爺,您待我不薄,如再生父母。是我,是我一時間豬油蒙了心竅,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唐管家愧疚又悲傷地直直望向老人,不自覺已經是老淚縱橫,滿是哭腔。他還想再說,可是諸多剖析解釋辯白在發現唐月涼已經移開目光,不屑再看他一眼時全都變成了最苦澀的哽咽,竟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動手吧。」

即使在這般全然不利于自己的情況下,老人依舊雲淡風輕,穩如泰山。倒是唐管家听了他這話後發出聲極似瀕死般的抽噎,臉上神情驟然一繃,豁出一切似的急急開口道︰「老爺!我是自幼被盜火者收養然後送到您這里來的!那天雨夜您在黑水街救我一命其實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場景騙局!我被下了禁制不能反抗,不僅是我,還有您身邊的阿福,同樣是——唔,咳,咳咳咳,唔咳……」

他突然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咳嗽聲,蒼老干癟的胸膛如扯風箱般發出沙啞痛苦的悶吼,他掙扎著抬起頭,開口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但大量的鮮血從口中涌出,就像噴泉似的恐怖至極。光亮的眼逐漸暗淡下來,仍執拗看向唐月涼的方向,神情悲涼憂傷,嘴唇蠕動,卻是連半句話也說不出。他使勁了全身的力氣與死神爭命,眼球幾乎凸出眼眶,手指猙獰抽搐得抓緊地板,留下一道道顫抖的血痕。

直到最後,唐桓也沒有等來唐月涼的回眸。他明白這全是自己自作自受,幾十年來跟隨唐月涼的記憶如同畫片般從腦海中劃過,思維漸漸地歸于虛無。他滿是愧疚痛苦的死去,雙眼圓睜著,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對于他滿身鮮血的尸體,船王二子一腳踢開到旁邊。厭惡看了眼自己染上血污的尖頭皮鞋,打了個響指招呼名人殼擦拭,抬起頭時臉上笑容略微淡了些。

「叛徒的嘴里總是沒有半句真話,唐先生不必介懷。」

他望了眼手表,眼眸深處閃過一分焦躁不耐,再次做出了邀請的姿態︰「時間不早了,唐先生,請吧。時間再拖延下去可沒有好處,要知道這艘船還有三分鐘就要爆炸了。」

三分鐘!

圍觀眾人心中猛然一悚,剛才發生的一切竟然讓他們忽略了時間!放眼看去那顆巨大的晶石炸彈通體上下紅的徹底,周身縈繞著恐怖至極的氣息,只剩下三分鐘這顆巨大的晶石炸彈就要爆炸,他們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喬雙鯉也猛然回過神,他飛速重新凝聚精神,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剛才悄悄掌控住的那名中級人殼的身上。

「剛才我說的話,你沒有听清楚。」

老人仿佛沒有感受到騷亂般,一直以來他都像是游離于這場鬧劇之外,居高臨下,以一種冷酷的旁觀者姿態,令人心下發寒,完全生不出一絲半毫與之對抗的想法。當他的聲音響起時,所有的嘈雜聲都被壓制下來。像喬雙鯉這般感知敏銳的人甚至覺得,他的聲音是直接響在自己心里的。

「動手吧。」

動手?什麼動手。難道唐月涼是不想活了,讓自己直接引爆炸彈?

一時間船王二子的思緒也有些雜亂,就是這半分遲疑的功夫,腳下突然傳來一股巨力,直接就將他掀翻!剛才低眉順眼給他擦鞋的中級人殼翻身直接強控在他身上,右手並掌如刀手起刀落,竟然直接將他捏著控制裝置的右手斬斷,挑向空中!

這一切都來的太快,完全沒有人反應過來!甲板上和天鵝戰斗佔據上風的a猛地轉身向控制裝置的方向撲去,他速度快的驚人,眨眼就已經出現在了房間里。可是在手指即將觸到裝置的剎那間卻有一道黑影從空中噌然劃過,控制裝置瞬間消失不見!

當那道黑影落地的時候,眾人才勉強看清楚他的真容。這竟然是一只鴛鴦眼的折耳黑貓!高級人殼飛速反應過來,凌厲再向黑貓方向攻去,半路上卻突然向右一閃,避開從背後襲來的風刃!

「小心了,你的對手可是我。」

是天鵝!遍體鱗傷,搖搖欲墜的天鵝猝不及防從背後突襲,竟暫時牽制住了高級人殼的動作!就在這兩秒鐘內黑貓不知道做了什麼,眨眼船王二子面色驟然蒼白口吐白沫,呼吸微弱。而黑貓卻忽然變化人形,在真容還未顯露出來之前手疾按下了裝置上某個按鈕。

面對掙月兌開天鵝向他襲來的高級人殼,喬雙鯉笑了笑,將控制裝置向甲板外猛地一拋︰「給你!」

果然高級人殼立刻轉換目標撲向裝置,外面旭日東升,碧波萬頃,人殼速度快的驚人,在裝置還在半空中的時候就已經攔腰截住!可是在裝置剛到手的那一瞬間,一點黑芒突然爆出,控制裝置直接在他手中炸了個稀巴爛,和a級人殼一起落入茫茫大海中,轉眼就被滾滾波濤吞沒!

不要!!

在看到裝置爆炸的瞬間所有人心頭一顫下意識吶喊,滿腦子空白。直到沉悶痛苦的咳嗽聲響起才把自己注意力扭轉過來。之前不可一世的船王二子狼狽倒在地上,滿身沾了唐桓的血,眼歪口斜,滿嘴白沫,見了鬼似的死盯著喬雙鯉。聲音顫顫巍巍,含糊不清。

「你……你……為……」

喬雙鯉沒有理他,深吸一口氣壓在強奪記憶帶來的頭痛。剛才一切發生的突然,喬雙鯉是強行從船王二子腦海中剝奪出了有關裝置開關的記憶,導致現在船王二子精神首創看起來和中風偏癱沒有兩樣,自己也是頭痛欲裂。

目光落在晶石炸彈上。看到上面紅色漸漸褪去,恢復原樣。喬雙鯉稍微松了口氣,心底卻浮現出更大的疑惑。雖然自己早就控制了船王二子旁邊的中級人殼一直在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可是剛才唐月涼說動手的一瞬間他下意識就出手了,雖說把握住了難得的機會一切行動一氣呵成,可是回想起來喬雙鯉心中卻禁不住毛骨悚然。

是巧合,還是說這就是唐月涼的火焰力量。

「炸彈暫時沒有威脅,下面裁判和英國特工們正在趕來。」

面對滿屋子失去控制,隱隱開始騷動的中級人殼他神經一繃,轉頭看向站在房間正中的老人。這是他第一次以真容出現在唐月涼的面前,深深一眼,將他的容貌刻在腦海中,喬雙鯉簡略同他說道︰「請唐先生帶大家先到下面安全地方吧,這里交給我和天鵝先生就可以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晶石炸彈外殼的變化,劫後余生的欣喜與不敢置信的懷疑交織成極為復雜的情緒,他們有的向喬雙鯉道謝,有的匆匆忙忙聚集到唐月涼身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擁有一些安全感。周圍中級人殼的騷動越來越明顯,喬雙鯉不耐煩應付這些客套,唯有感受到王家老人擔憂的目光時心中一暖,遠遠沖著他點了點頭。

「再耽誤下去,這些人殼就要失去控制了。」

听到這話,其余人背後一陣發寒,這才忙不迭往出口涌去。此時此刻失去控制的中級人殼躁動起來,狂躁無序的戰斗玉望促使他們向周圍一切活物發起攻擊,卻全都被一道道黑火攔下!喬雙鯉目送著王家老人安全離開,轉頭正要全力對付這些人殼,回眼卻看到唐月涼仍站在門邊,目光落到他身上。

「年輕人,做事還是差點火候。」

差點火候?這是什麼意思?

喬雙鯉被中級人殼團團圍困住,一時間分不出手。只看著老人背著手慢慢悠悠轉身離開房間。滿屋子的中級人殼陷入狂躁之中,卻對喬雙鯉造成不了什麼威脅。他邊打著邊絞盡腦汁思考老人最後留下來的話,滿腦子疑惑得不到紓解。

死去的人殼越來越多,房間里的氣味也越來越讓人難以忍受。喬雙鯉抽到殺死瘋狂撲到面前的人殼,側身一個撲躍將戰場拉到了外面的甲板上。正巧外面嘩啦水聲響起,剛才追著a級人殼躍入大海的天鵝振翅破水而出,見狀毫不多言立刻加入了戰局。不到五分鐘剩余的中級人殼就都被清理干淨,而這時候才將將能看到樓梯上英國特工們向這邊趕來的身影。

「殺死他了嗎?!」

顧不得其他喬雙鯉急急詢問,在天鵝搖頭後心下一沉。大海波濤洶涌,天鵝又不是海鳥,在海下的作戰能力實在有限。更何況他原本實力就比不上a級人殼,不能成功斬殺也是意料之內。可是唐月涼離開前的話始終讓喬雙鯉心揪著,冥冥中他感覺似乎有什麼線索被自己忽略了。

眼看著英國特工裁判們指揮著警衛隊員封鎖現場,不許其他人接近,為首的正向他們兩個這邊趕來。喬雙鯉做出決定,轉身再回到那間總統套房里。此時此刻套房客廳里柔軟的小羊皮地毯全都被污血膿液浸透,到處尸橫遍野,臭味燻天。船王二子半身浸在惡臭難忍的膿液中,已經被折騰的生不如死,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喬雙鯉目光落在巨大的晶石炸彈上,費解繞著它轉了兩圈,大腦飛速運轉,將唐月涼留下來的話翻來覆去的咀嚼。到近處來看這顆巨大的晶石晶瑩剔透,瑰麗絕倫,接近兩米的高度放在眼前讓人震撼不已。誰能知道它其實已經被改造成了一顆危險至極的炸彈呢。

喬雙鯉繞了幾圈,仍然沒有任何頭緒。忽然間,他耳朵微微一動,捕捉到了一絲微不可聞的‘ 啪’聲。就像是小水泡爆裂開來的聲音,極其微弱,如果不是距離他非常近完全不可能听到。心中一動,喬雙鯉低下頭,就看到這顆巨大的晶石最下面浸泡在膿水之中,緩慢有細密的小泡冒出來。

「快來,和我一起把它抬起來。」

喬雙鯉呼吸一滯,忙同旁邊的天鵝說道。兩人一齊用力,一人一邊抱住晶石,猛然向上發力。卻沒有想到這顆巨大無比的晶石卻出乎意料的輕!心中疑雲越來越重,喬雙鯉止住用力過猛的踉蹌,死死盯著這顆‘晶石’。與其說是晶石,不如說只是一顆石殼!

晶石里面竟然全都是中空的,最下面的一層幾乎已經被膿液腐蝕了個干淨!什麼炸彈,中空晶石最中央用幾道晶梁連接著,上面竟然是數顆大瓦數的燈泡!

能發出紅色光芒的燈泡!

該死的,晶石發紅根本就不是什麼炸彈即將爆炸。那所謂的遙控機制也只是個開關而已!

「這不是炸彈?!」

天鵝見到這個也瞬間明白了,禁不住疑惑失聲︰「難道根本就沒有什麼炸彈,盜火者一直在虛張聲勢?」

虛張聲勢?

不,不對!

喬雙鯉回想起從愛德華跟德爾他們腦海中搜刮出的記憶,若有所思的目光移到晶石殼上,自言自語︰「晶殼里面的晶石,現在在哪里。」

剎那間他靈光一閃!這枚巨大的晶殼只是明面上的幌子,吸引人眼球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巨型晶石炸彈確有其物,只是沒有被安置在這里!在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剎那間喬雙鯉已經跨步到船王二子身邊,粗暴攥著他的領子提起來,就要掠奪他的全部記憶!

可喬雙鯉只看到瀕死的船王二子勉強勾了勾嘴角,似乎是在嘲諷,隨後頭一歪直接咽了氣。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深,喬雙鯉顧不得頭痛直接搜刮了他全部的記憶,再睜開眼時臉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顧不得什麼直接就往外面沖,正巧和趕過來的英國特工們撞了個正著。

「喬雙鯉先生,多虧您……」

年輕的特工扶住喬雙鯉,神色里是藏不住的好奇,態度恭敬。可喬雙鯉卻用力抓住他的胳膊,急急道︰「炸彈,真正的炸彈,在船下!」

「在海里,船底!!!」

話音剛落,就听轟隆一聲巨響!整艘巨輪劇烈顫抖,猛地向旁邊歪去!船體鋼鐵發出刺耳至極的恐怖斷裂聲,比指甲劃在黑板上的聲音還要尖銳刺耳數十倍,船體向旁邊傾斜,上面的東西稀里嘩啦透過圍欄全跌落到深不可測的大海之中!

數十米高的滔天巨浪轟然掀起,游輪下晶石炸彈爆炸空洞在導致海水在船下形成難以逃離的巨大旋渦,恐怖的吸力拖拽著船身,眨眼整艘巨輪就傾斜到了將近四十五度!

這噩夢災難般恐怖的場景就像是泰坦尼克號沉沒景象再現!喬雙鯉眼瞳中全都是數十米高的滔天巨浪,直面大自然恐怖咆哮的力量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對水地恐懼讓他渾身戰栗,火焰都擬態小貓害怕地瑟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直到被狠拽了一下神智才勉強重新回歸到身體上。

「別呆在最高層,到下面去!」

化Ch ngR n形的天鵝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卻飛快就淹沒在滔天巨浪里!他注意到喬雙鯉惶恐不安的神情,又狠推了他一把,直接把喬雙鯉推到了那群英國特工的身上︰「去和那個唐呆在一起!他們這些人,總有月兌離危險的辦法!」

「你去哪里?!」

定了定神,喬雙鯉看天鵝匆匆往相反的方向大步跑去下意識喊道。滔天巨浪掀起到半空落下仿佛瓢潑大雨,水幕如柱模糊了視線,只看到天鵝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薇薇安還在等我。」

說罷他的身形就從喬雙鯉的視線里消失了,感到身後的支撐和慌亂中的詢問,喬雙鯉目光發直,喃喃道︰「真正的控制裝置是藏在船王二子腦中的晶片,只要他腦死亡就會直接爆炸……」

怪不得唐月涼離開前說年輕人,

「我們現在護送您下去,其他的旅客現在都在頭等艙!」

喬雙鯉擺了擺手,示意不必護送,內心安慰自己這畢竟是艘豪華游輪,肯定有各種應對危險情況的緊急措施,不必擔心。可是當他回頭注意到英國特工們緊繃的下巴和凝重的神情時,那一丁點的僥幸就倏然煙消雲散了。

緩緩走下樓梯,到處都是倉皇混亂的人群。每當巨浪拍來,船身劇烈搖晃時他們發出陣陣惶恐驚呼。喬雙鯉下意識扶住一名差點跌倒的孩童,處在如此驚慌的亂象之中他竟然覺得一股股細弱暖流涌進心髒,注入了全新的力量。喬雙鯉恍惚一下,才發現那些細弱暖流全都是人群中傳來的絕望。

船真的要沉了。

喬雙鯉認識到這一點,面對波濤洶涌的狂暴海面他下意識去模手機想打開定位,看看從這里到英國港口有多遠,能不能游回去。但拿出來手機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它已經完全被海水泡壞了。

打起精神來。

喬雙鯉在心里對自己說。

情況還不算太糟。

他主動下去幫忙,英國特工和裁判們正缺人手,飛快給他安排了工作。他們神色緊張不苟言笑,但行動井然有序。這讓喬雙鯉稍微安下了心,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涌入心髒的暖流卻越來越多,越來越壯大。喬雙鯉再也不能欺騙自己,從這些裁判特工們身上傳來的絕望比那些惶恐的普通人還要濃烈。絕望火焰讓他輕易就能看清楚那些偽裝的冷靜鎮定。

「……救生艇全被破壞了……」

細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竊竊私語被喬雙鯉捕捉到。

「直升機能坐11人……最多15人……」

「各國重要人物先走……」

「憑什麼讓他們先走!」

突然爆發起來的爭吵聲又突兀被壓制下去,喬雙鯉下意識看過去,卻見到了熟悉的面孔。當時和他在登船時發生爭執的中年貴族裁判蒼白的臉漲的通紅,聲音幾乎從牙縫中逼出︰「……應該讓女士孩童先走……我兒子雅克才十五歲,十五歲!」

「艾曼德先生,情況還沒有那麼糟糕……」

喬雙鯉從迷茫的情緒中恍然驚醒,就像被兜頭蓋臉澆了一盆咸冷海水。扔下手中的活,他擠開忙碌人群,不顧那些驚呼喊叫獨自走到甲板上。

到處都是濕滑冰冷的海水,冷灰色的浪花翻卷,毫不留情地吞噬這艘鋼鐵巨輪。任何掙扎都顯得如此微小,放眼望去全是茫茫海面,看不到一丁點陸地的影子。

這一刻,喬雙鯉心中忽然生出對死亡的恐懼。歸根結底,他只有十八歲,普通人剛上大學的年紀。此時卻要被這茫茫大海吞沒。而且這一次,無論是朋友還是老師們,沒有人再陪在他身邊。

孤獨。

越是孤獨,喬雙鯉越想起來顧隊。之前他說的喜歡到現在回想起來也讓喬雙鯉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很快地,笑意收斂。顧隊說會在英國等著自己,本來今天海洋之星號就會返航,十一點到港,他,他和顧隊還能在一起吃頓午飯。還能再鼓起勇氣追問他,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就算顧隊反悔了,自己也會橫著脖子繃起臉,逼他必須負責的。

可是現在,一切計劃都泡湯了。

喬雙鯉憂愁地嘆了口氣,這時候,一個聲音從他腦海中幽幽地,陰滲滲地響起。

‘負責?什麼負責?’

‘快死的關頭了你有心情想顧家小子,就是沒心想你那可憐的,可悲的,孤苦無依的老師父?’

「王前輩?!」

作者有話要說︰  王前輩︰呸!

听小天使說想看雙更?像我這樣寵粉的作者這不立刻就安排上了!

明天登岸開始談戀愛=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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