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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腳大人您回來了!」

「回來了?活下來了?!」

「不愧是矮腳大人!」

幾只神情委頓毛發雜亂的安哥拉兔激動撲到隔壁囚牢上, 特殊合金鎖鏈晃得丁零當啷作響。

「北皇保佑, 那些邪惡可怕的黑老鼠,來自地獄的惡魔沒有傷害到您吧!」

然而無論他們多麼激動多麼擔憂著急, 隔壁囚牢卻一丁點動靜都沒有。無憂城的地下牢籠之前關了一波安哥拉族,那些恐懼絕望的氣味還沒有完全散去。呆在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難以忍受的煎熬。尤其是那些可怕的, 惡魔一般的黑色幽靈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帶走一批兔子,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惶恐在黑暗陰沉的囚牢里蔓延, 尤其是蜷縮在這片囚牢中的。他們沒有安哥拉戰士那般堅實有力的肌肉, 能踹斷鋼鐵的大腳,僅僅是熬了這麼些天就已經快熬不下去了。

尤其是他們的主心骨, 被稱為矮腳的那一位在今天被拎出去之後。這五六只安哥拉兔組成的兔群頓時陷入了絕望。

「吵什麼。」

隔壁囚牢里的身影終于動彈了,以粗啞、傲慢、刻薄的語氣,極不耐煩道。這是一只算不上太大,卻很胖的安哥拉長毛兔,他的毛發非常漂亮, 琥珀色的長毛順滑卷曲, 從脊背到月復部逐漸漸變成了女乃黃色, 柔軟蓬松,像是漂亮的淺金色緞子,即使在經歷過幾天牢獄之災後也仍舊水亮光滑, 不沾半點灰塵。

被這樣訓斥,那些安哥拉兔也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其中一只甚至歡欣鼓舞,連連老實點頭︰「是的, 是的,那些骯髒的,卑下的黑色種族怎麼可能為難到尊貴的琥珀石•安哥拉大人——」

「長耳朵,給我閉上你那張賤嘴!」尖銳聲音刺耳至極,嚇得剛才開口的安哥拉兔頓時滿臉驚恐,像是犯了天大的錯誤一樣。旁邊的安哥拉兔們也是滿臉憤慨,一擁而上踹了他無數腳,直到兔毛亂飛,甚至沾染上了淋灕鮮血。

看到這一幕,矮腳心中澎湃怒火才稍微安歇下來,他厭惡瞪了瑟瑟發抖的長耳朵。陰沉低啞道︰「別讓我再听到那個名字,在這里,我的名字就是矮腳•苔原,一名出生在灰苔城的卑賤商人——听明白了嗎。」

安哥拉兔們連連點頭,蓬松毛發隨著動作一晃一晃的,就像是一群毛團。其中一個小心翼翼討好,斟酌措辭道︰「矮腳大人確實是幸運之人,竟然能從那可怕地獄中成功歸來。」

「我自然與那些賤種不同。」

矮腳倨傲道,故作冷酷平淡的聲音背後難以掩飾著心底的惶恐。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當被帶到那座可怕的刑房時,地面上的血跡還沒有被清理干淨。他這輩子哪里見到過如此血腥,如此恐怖的一幕!孱弱心髒差點被嚇得碎裂開來,而當那個恐怖的黑袍人出現時,自己甚至直接昏了過去。

難道那黑袍人是看自己昏過去,才最後沒有下手的?

心中僥幸與煩躁抑郁交織,矮腳不耐地蹬了蹬不合身的衣服,這種低賤,粗糙,低劣的布料他僕人都不屑于穿,每每想到自己最值得驕傲的漂亮毛發被這般摩擦,他心疼的內髒都快要糾成一團。更令他感到屈辱的是為了活命化用賤名,每次都讓內心高傲的矮腳痛苦地恨不得死去。

「矮,矮腳大人,您說,我們還有離開這個可怕地獄的機會嗎。」

突然寂靜下來的囚牢讓那些安哥拉兔們下意識擠在一起,其中一個期期艾艾,忐忑不安地問道。

「嗤,如果剩下的不是你們這幫廢物,倒還有希望!」

想到這,矮腳剛勉強平靜下來的內心有煩躁不已。他當然不會叫矮腳•苔原這樣賤種才會起的名字。他本名琥珀石•安哥拉,這可是極其尊貴高雅的姓名,以寶石為名,安哥拉為姓!只有安哥拉王族才配擁有的姓名!

只是苔原王城淪陷時,他的精英護衛們一個個為了保護他英勇戰死,只剩下這些隨從小廝們,慌慌張張奪取了一支商隊的衣服試圖偽裝起來,趁混亂離開。卻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抓到了這里。

「該死的斷耳,愚笨的蠢大個。」

琥珀石恨得咬牙切齒,又一次在心里惡毒詛咒安哥拉門徒︰‘如果不是這該死的蠢物離開王城,我又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極端憤恨的情緒環繞在琥珀石的心頭,讓他幾乎五髒六腑都燃燒起來。再等等,再等等,只要他琥珀石•安哥拉能從這里逃出去,斷耳必定會遭受慘痛的教訓!

「地道挖的怎麼樣了。」

他壓低聲音,幾不可聞。

「差不多這兩晚就能挖通了……可是外面全都是恐怖的黑袍魔鬼們,我們,我們如何才能逃出去?」

「注意一定要隱秘,隱秘。」

琥珀石陰沉凝重地掃視這群膽小的下屬們,淡淡道︰「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我可不會讓自己死在這里,等吧,只時機會到來的。」

時機真的會到來嗎?琥珀石自己也不能確定。

或許自己的歸宿,就是以一個卑賤商人的身份,死在這暗無天日的囚牢中。

叮 。

鎖鏈踫撞的聲音響起,該到吃飯的時候了。剛才還在竊竊私語們的安哥拉兔們頓時噤聲,瑟縮擠在一起,顯得唯唯諾諾又膽怯,正好掩住了通往牢籠外的地道。只有琥珀石被從原來的牢籠里分離出來,自己一籠。他偽裝的很好,渾身都在瑟瑟發抖。只是看到黑袍信徒放下飯食離開,他心中總會忍不住陰郁忐忑的想。

自己的身份到底有沒有被發現?

否則的話,為什麼獨獨自己存活下來了?

……

「琥珀石•安哥拉,安哥拉王第五百二十個兒子,安哥拉王和王後生下子嗣,最受寵的小兒子。在安哥拉王前往北國後,帶著安哥拉王的密令去各個安哥拉族佔領的城池搜刮珍寶,要作為安哥拉王的壽禮,最終進獻給北皇。」

看著手中的資料,喬雙鯉嘖嘖稱奇。沒想到自己的信徒們竟然捉到了這樣一條大魚。看來那天巨型安哥拉門徒很有可能就是奉命暗中保護這位小王子的,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離城而去,出現在戰場上。

「難道這一項功能能否成功的關鍵是血統純粹程度?純粹?」

確認了身份,喬雙鯉陷入了更深的思考。空獸非常注重純粹這件事,無論是壽山城的那些山鼠還是現如今的夢鼠,純粹這一點都是非常重要的。山鼠出生在礦脈之中,越是接近晶礦中心,誕生的山鼠潛力就越是強大。夢鼠也是一樣,他們的實力與信仰關聯,極為純粹的信仰能激發出更強大的力量。

那塔羅牌的新用途會不會也和純粹有關?

做實驗這件事情他全是在極其隱秘的背景下進行的,沒有讓信徒們得知任何風聲。他也知道那些送去外面處理的安哥拉族尸體們引起了小範圍騷動,現在隱約傳聞說黑夢王殘酷好殺,手段暴虐無比,每天必須殺人才能平息下沸騰的力量。

喬雙鯉故意縱容這些秘聞的傳播,甚至在背後推波助瀾。他的實驗隱藏在這些風言風語當中,更是無人所知。

從純粹這方面入手確實有一些道理。喬雙鯉當初成年的時候王前輩才帶來了這張塔羅牌,它就像一塊磁鐵,能夠自發吸收純粹絕望的力量。從那以後喬雙鯉對絕望力量的掌控也就更得心應手,甚至還能夠組成完全絕望的化身黑夢王,如此長的時間里都無一人發現。

但現在他也不可找到更多王族。而自家信徒的信仰金線都已經烙印在了塔羅牌的上面,喬雙鯉也不舍得拿他們做實驗。

還是得找更多的樣本。

喬雙鯉皺眉,發現琥珀石是個意外,實驗成功他當然可以把這群兔子都處理了,手段干淨以絕後患,倒時候安哥拉王也找不到任何後患。但是琥珀石是安哥拉王最寵愛的小兒子,還持有安哥拉王密令,肩負搜刮珍寶的重任。這麼直接殺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苔原戰爭雖然結束,因為無信徒出乎意料的強悍戰斗力,信徒損失並不多。但實際上除了奪回領地,聲名遠揚意外,喬雙鯉並沒有得到想象的收獲。歸根結底就是這群兔子匪徒般的行事手段,既然我得不到也絕對不會讓別人得到。城池被燒毀,財寶礦脈全都損失殆盡。遺留下來的只有一片殘垣廢墟。

當然,也沒有比他們更會搜刮財物的種族了。除了殘暴以外,他們最出名的特點就是貪婪。這是如同蝗蟲般可怕的族群。

「搜刮財寶……控制潛意識,命令……嘖。」

喬雙鯉忽然眼楮一亮,打了個清脆的響指。他想到個好主意。

……

琥珀石•安哥拉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囚牢里漆黑寂靜。唯有他的眼楮在黑暗中閃光,眸中飛快閃過一抹猶疑,他悄然俯,長耳貼緊地面。

極其遙遠的方向傳來轟隆轟隆悶響,大地顫抖,似乎有什麼可怕的遠古巨獸正在咆哮,只是遠遠听聞就讓琥珀石脊背寒毛炸起,心髒狂跳不已。

「醒醒,蠢貨們,都趕緊醒醒。」

他低吼道,很快地其他安哥拉兔們也感受到了遙遠處大地傳來的顫抖。牢籠中起了一小陣的慌亂,但下一秒就又寂靜下來。黑暗中只剩下一雙雙兔眼閃爍幽光,他們意識到了什麼,饒有深意的目光在牢籠中傳遞。

「我想起一件事。」

一只耳朵極長的安哥拉兔極小聲快速道,引起了其他兔的注意︰「今天送飯的時候,我隱約听到他們說。黑夢王準備把神國遷到苔原王城去。首先要挖出地下礦核轉移……听說這附近有許多可怕龐大的夢魘獸,那些信徒們擔心,礦核的氣息可能會引來夢魘獸群攻城……」

「這麼重要的信息怎麼不早說!」

琥珀石簡直恨不得揍長耳一頓,此時此刻他心跳快極了,幾乎要蹦出胸膛。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不斷喃喃自語,今夜,今夜就是他等待已久的,逃月兌升天的最佳時機!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幾乎蓋過了他的心跳!

琥珀石曾經听說,血統純粹的王族機緣巧合的時候,有可能听到偉大北皇的教誨。

北皇無比強大,無處不在,是強悍無比的霸主和智者!

這一定是北皇的教誨!

「挖……」

琥珀石听到自己聲音顫抖,他瞳孔驟縮到極致,在瞳孔深處,隱隱閃爍著一星黑芒,一閃即逝。

「快挖地道!」

作者有話要說︰  喬•北皇•雙鯉︰嘻嘻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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