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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容納一份新的火焰說簡單也簡單, 說難也難。」

布偶貓溫和喵道, 幫童校長講解︰「只需要授予者的心甘情願,再加上鴛鴦眼就可以。放輕松雙鯉, 不會很難得。」

「嗯。」

說是這樣說,喬雙鯉還是有點緊張, 童校長和溫教授都出去了,現在這間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手捧木盒, 喬雙鯉心跳的很快, 耳邊都是咚咚咚的心跳聲,捧著木匣的掌心微微發汗。

「童天明。」

喬雙鯉自言自語, 小心打開了紅木匣。木匣里橫躺著一枚巴掌大小水晶般透明的源石。源石就是本源磁石耗盡所有能量後留下來的空殼,堅固非凡,可以用來保存任何能量體。

而在水晶中央,是一朵安靜燃燒,璀璨瑰麗的火焰。它看起來外形很奇特, 最外層則是半透明, 仿佛永恆冰川上極淡的淺藍色冰層, 第二層是清淡如水的冰藍,像是尼泊爾清澈透亮的天空。核心處則是深邃近黑的墨藍,整體看起來更像是顆晶瑩剔透的寶石。

就連喬雙鯉都忍不住為這火焰的華貴美麗震撼得呼吸一滯, 目眩神迷,盯著看了一會,他卻忽然皺起眉。

「不對。」

喬雙鯉喃喃自語,他抬起手, 心火纏繞上他的手指,點在源石上。起初它毫無變化,喬雙鯉加強火焰強度,火焰燃燒的越來越旺盛,越來越熾熱,其中摻雜著一絲礦核生機勃勃的氣息——吸收礦核達到成年期的火焰發生了些微變異,恢復速度遠超從前。

終于,在心火灼燒下源晶發出一聲清脆細微的‘ 嚓’聲,裂開成兩半,里面的火焰飄飛出來,緩緩落到喬雙鯉掌心。心火從某種程度上能映照真實,在火焰源源不斷灼燒下,火種褪去了寶石般璀璨耀眼的外表,最後只剩下一縷燭光般微弱的蒼白火焰。

虛偽。

火種虛偽。

喬雙鯉腦海中忽然劃過這縷火焰的名字,下一瞬視線上下顛倒,他來到了思維空間當中。王前輩不知道去哪里了,一輪無比巨大的月亮幾乎佔據了整個天空,不同于之前的血月,這輪圓月是慘白色的,像極了累累白骨的顏色,清冷光輝灑落,映地周圍仿若白晝。

喬雙鯉發現自己變成了貓的模樣,四爪在水面上留下一圈圈漣漪。這一切就像當初在傳承地時的場景重現,喬雙鯉站定不動,定定地注視著那輪圓月灑下來的光輝。不一會,月輝中漂浮著星星點點的光斑,它們追逐著月光盤旋飛舞,逐漸的化成一只貓的模樣。

他踏月而來,毛發被映的雪白耀眼一片,長長的背毛在風中翻滾四爪輕踏在湖面上,月光驟然收斂,喬雙鯉這才看清他原來是一只橘黃色的貓,渾身毛發鮮亮蓬松,更偏向橘紅,像是絢爛燃燒的火焰,爪子厚實,下巴尖呼呼的,兩頰也不飽滿。

還是一只小貓。

貓的眼瞳仿佛燃燒著的琥珀,璀璨耀眼。他好奇歪頭,注視著喬雙鯉,蹲坐下來,長尾環繞在身周,靦腆笑了笑。

「你好。」

聲音稚女敕,果然還是小貓。喬雙鯉想到那塊木牌上的人像,試探問道︰「你好……你是童天明嗎。」

「嗯。」

小貓應了聲,他望了望周圍的環境,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光,輕聲喵道︰「啊……冒昧問一下,我是已經死了嗎。」

「抱歉,最後那段時間我病的太嚴重,成天昏昏沉沉的,總是昏頭昏腦,一睡就是好幾天。」

小貓歉意笑了笑,看起來很釋然,甚至十分高興的樣子,活潑甩動尾巴,自言自語︰「原來健康的感覺是這樣。」

喬雙鯉忽然感覺很難過,事實上他原本在看到火焰名字的時候,心中本來升起了一些抵觸。卻沒有想到火焰的擁有者竟然是一個病魔纏身,甚至不清楚自己已經去世的孩子。

「不要為我感到難過。」

小貓快樂的抖了抖胡須,好奇天真地玩弄著爪下的湖面,踩出一圈又一圈漣漪,不一會他就意猶未盡的停下了,梳理好自己身上凌亂的毛。他被教養的很好,是只十分有教養的小貓。

「讓你久等了。」

「沒事沒事,你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我的意思是——」

喬雙鯉急急月兌口而出,語無倫次,最後聲音在小貓閃爍著智慧光芒的眼瞳前低了下來,變成了呢喃︰「我沒有想到,如果吸收火焰會讓你消失的話,我——」

「不用感到悲傷,我已經去世了呀。」

小貓走上前,蹭了蹭喬雙鯉臉頰,尾巴在他前爪上輕輕掃過。

「能夠在死後感知到健康的快樂,已經讓我倍感慶幸,原本,還以為會是教父收下我的火焰,畢竟他也是鴛鴦眼,看來父親選擇了你……能夠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嗎。」

「喬雙鯉,我叫喬雙鯉。」

「‘嵩山秦樹久離居,雙鯉迢迢一紙書’,很好听的名字啊。」

小貓靠的很近,眼瞳與喬雙鯉的對視,琥珀色瞳孔中燃燒起蒼白色的火焰。

「天明,我的名字是童天明。」

轟!

橘貓化作一團蒼白色火光驟然撞上喬雙鯉!霎時間思維空間劇烈震動,平鏡般湖面鏗鏘破碎,每一寸碎塊中倒映出無數喬雙鯉的聲音。蒼穹圓月被烏雲徹底遮蔽,天黑了下來,無邊無際的破碎鏡面湖泊上升騰起兩根通天徹地的巨大火柱,仿佛遠古時期部落膜拜的聖火圖騰。

絕望黑火聚集而成的火柱燃燒的熾熱旺盛,外露的黑火凝結成一個個扭曲猙獰的人影,似乎在哀嚎哭泣,絕望吶喊,不停掙扎卻逃不出黑火束縛。透明心火燃燒而成的火柱則安靜溫順,幾不可見,更像是被灼熱溫度烘烤到扭曲的空氣。唯有其中星星點點閃爍的銀白色光點才能隱約看出火柱的輪廓。

在巨大火柱對比下喬雙鯉顯得渺小無比,他渾身衣衫被風鼓動獵獵作響,凜冽的風從他身旁嘶吼著刮過,帶來森寒陰冷的氣息,一股劇烈的痛苦寂寞攥住了他的心髒,喬雙鯉閉著眼楮劇烈喘息著,鼻端隱隱可以嗅到濃重的中藥味。

周圍場景模糊變換,像是步入了舊照片中。昏暗典雅的房間,透著如將死之人的暮氣,頗有些年頭紅木拔步床,黃花梨書桌上擺放著青花瓷瓶,還有西洋舶來的時鐘。銅香爐里冒出徐徐清香撲鼻的煙氣,縈繞在半空中,化成幽靈般白色的虛影。

緊接著,視線陡然黑暗下來。喬雙鯉深陷入柔軟的大床里,像是穿上了控制精神病人的拘束衣,身體沉重的不能動彈分毫。清冽煙氣聞起來格外膩人,他掙扎著,想要抬起眼皮,卻仿佛被夢魘住了,連呼吸都變得斷斷續續。

「……天明。」

有人在低喚自己的名字,年輕的男聲溫潤如玉,透著掩飾不住的擔憂與悲傷。床邊下陷一塊,嘴唇微濕,那人用棉簽沾水,潤澤他干涸到快要開裂的嘴唇。

他是誰,我是誰。

天明,天明,我是……

不,我是喬雙鯉。

思維霎時間清醒,雖然還睜不開眼,喬雙鯉心中卻以雪亮一片。他現在體驗到的估計是童天明過去的某個記憶點!當初他在傳承地接受火焰的時候可沒有這個步驟,難道說用鴛鴦眼來獲得更多的火焰都會增添這一步?

「……陳大夫來了……」

又有人進入這個房間了,門口處傳來窸窣月兌下衣帽的聲音。喬雙鯉微微皺起眉,新來人身上裹挾著凜然煞氣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就連燻香都壓制不住,讓他喉頭泛起作嘔的不適感。只是他現在完全不能動彈,甚至連睜眼看看都做不到,只能夠旁听到斷斷續續的聲音。

「……你身上的傷,是黃堂主……」

「黃四已經死了,尸體沉了黃浦江。」

新來的人聲音低沉,語氣漫不經心,談起殺人像是撢掉了一粒灰塵,不足掛齒,讓人心生寒意。

「……我帶來根千年人參,給芸婆……」

「……多謝……」

最初坐在自己旁邊的男人聲音緩和下來,兩人交談幾句,顯然他們之間的關系極為熟稔。周圍忽然安靜下來,一時間只能听到衣物摩挲的聲音,喃喃私語。喬雙鯉猜測新來的人是不是在擁抱安慰,那坐在自己床邊最先開口的很可能是天明的親人,兄長或者父親之類的。

等等。

童……

童天明?

喬雙鯉心中忽然蹦出個大膽的猜測,聯想到童校長之前的表情。他心中陡然升起了無限的好奇,努力想要睜開眼。在喬雙鯉的不停掙扎下,這具身體似乎終于開始听從控制了。先是手指,再是眼皮,喬雙鯉努力睜了睜,終于,他眼皮微微睜開了一條縫,模糊看到外面的景象。

昏暗的光線下,床邊隱約可見兩個人影,他們剛剛分開。坐在床邊的年輕男人端著一碗湯藥,他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手,修長勻稱,長發被木簪挽起,身上穿著淺灰色的道袍,眉眼俊逸如畫。位于他身後的那人則看不太清楚,只能隱約看到他穿著民國時的長袍,腰間微鼓,目光銳利至極,令人心中發寒。

沒等喬雙鯉細看,畫面就如同被攪渾的水墨混成一團,人影木床香爐完全消散,最後只剩下一片茫然地黑暗。喬雙鯉心中產生劇烈的痛苦感,童天明死了,死的無知無覺,死在了睡夢里。沒有過度痛苦,自然也沒有什麼值得記憶的地方。到最後全部的畫面消散,眼前只剩一團蒼白燃燒的火焰。

下一刻,火焰的全部信息一股腦涌入他的腦海中。思維空間劇烈震動,兩條通天火柱發出劇烈轟鳴,似是歡迎又似是示威。童天明的聲音響徹在喬雙鯉的耳邊,清脆稚女敕,卻染上一絲不容忽視的嚴肅認真。

「喬雙鯉,我將‘虛偽’的力量交給你。’

「它不是尋常的火焰,不要為名字所蒙騙。虛偽不一定是壞的,正義也不一定是好的。希望你能在虛偽中找到自己,看清自己。」

「我的靈魂即將逝去,而虛偽則會助你走過接下來的路。人生只是一場旅途,希望有一天,在達到終點的時候,你我再度相遇。那時候的你仍舊不會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而後悔。」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約課復習比較忙,十分抱歉!明天雙更補償大家,麼麼噠(ゴ▔ 3▔)ゴ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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