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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彈頭裹挾著火焰, 如雄獅般從槍口噴涌而出, 在空中留下驚鴻閃電般的痕跡直接射入進隔間陰影深處,轟的一聲爆炸開來!下一瞬尖銳刺耳的鼠鳴撕裂空氣, 如恐怖電影里鬼嬰啼哭般滲人恐怖,听的人頭暈目眩, 惡心干嘔。

同一時間能量檢測儀發出滴滴滴急促聲音,那紅燈閃爍速度之快幾乎要爆裂開來, 就在喬雙鯉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李主任和守衛人員當即變成大貓, 直接循著還未完全散去的火光狠狠撲進隔間深處陰影!子彈神奇的並沒有毀滅隔間,只是將它們完全籠罩在了火焰之中, 建築卻沒有任何的損壞。

激烈的撲擊打斗聲從隔間里傳來,夾雜著老鼠吱吱慘叫的聲音,顧臨安垂下持槍的手,他眼中火光未散,盯著漆黑幽暗的隔間, 緊蹙濃眉並沒有松開, 神情卻更加凝重。沒過數秒。兩只大貓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他們嘴里全都叼著銀灰色的東西,仔細一看全是身軀近乎崩潰虛化的夢乳鼠。

那些原本半透明的身體盡數都被金紅火焰覆蓋,已經奄奄一息, 只有時不時的抽搐。而大貓牙尖兒上的火焰更將這兩只鼠崽完全禁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里面有五只夢乳鼠,三只都被火焰完全燒死了, 剩下兩只就在這里。」

深棕色虎斑貓將嘴里的老鼠放到顧臨安身前,沉聲道︰

「學校里不是夢乳鼠真正的據點,這里有的只是投影。」

顧臨安從兜里拿出來黑色手套,帶上後拎起奄奄一息的夢乳鼠。手稍攥緊,那本就即將虛化崩潰的銀色身軀瞬時毀滅,就剩下一團彈珠大小的本源黑色絕望。等燒掉絕望,戴著手套的掌心中就剩下幾乎肉眼不可見的綠色粉末。他放在鼻端嗅了嗅,皺眉。

「是香蜂葉的粉末,有人用它把夢乳鼠引到了這里,而且時間不長。」

「在里面我們還在里面發現了這個。」

那是半尊雕像,被中間彈孔和裂痕利落分成兩半。虎斑貓爪下只有頭部的那一半,剩下的卻不知所蹤。碎裂的雕像瑪麗亞微笑,只是眼楮流下血淚。顧臨安一看就皺起了眉。

「血淚,它們有祭品,即將開始祭祀了。」

他的話喬雙鯉听了不明白,虎斑貓和那只護衛變成的灰色大貓卻一下子憤怒弓起了背。虎斑貓轉身變成瘦高戴眼鏡的李主任,他語氣凝重一字一句︰

「這件事必須盡快通知到警衛部,顧隊,我先走一步。」

李主任步履匆匆,神色嚴峻。顧臨安摘下手套,卷起來一同放到密封袋里。最後轉頭看向一直等候在旁邊的喬雙鯉,把槍放回他的懷中。

「你回宿舍,這把槍必須要在身邊,晚上睡覺的時候把它壓到你的枕頭底下。」

男人神情嚴肅,細細叮囑︰

「這件事交給我們解決。」

喬雙鯉對顧臨安的命令都形成了條件反射,被帶著離開了排練室,一直到快走回宿舍,腦子里仍蒙蒙的一片空白,他下意識低頭,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下意識打開了手機搜索詞條。

香蜂葉在中世紀被用作輔助催眠的草藥,能夠讓人更快的進入睡眠。

有人故意用它把夢乳鼠引到了這里?學校不是夢乳鼠真正的據點?祭品?

喬雙鯉腦子糊成了一鍋粥,無數紛雜思緒叫囂著想要佔據一席之地。他想到自己的噩夢,那聖母像,還有苦苦守候在欄桿外,那女士灰敗絕望的臉。

「喬雙鯉?」

輕柔擔憂的呼喚聲傳來,喬雙鯉噌地抬起頭,把眼前人嚇了一跳。原來他已經走到了宿舍別墅門口。席慕等在那里,似乎正要離開的樣子。女孩子穿著一身長款的白羽絨服,臉藏在白絨絨的圍巾下,帶著兔絨連指手套的手里拎著幾個小袋子。

「你怎麼了,不要緊吧。」

「沒事……」

喬雙鯉盡量平和的笑了笑︰

「你怎麼來了?」

「我來找沈逸飛討論劇本的修改,但是他現在人好像不在。」

覺察到喬雙鯉並不想說,席慕沒有追問。她穿的厚厚實實的,只露出雙明淨清澈的眼眸,溫柔嫻靜,好像一只絨球白兔一樣。

「嗯,你們宿舍沒有人。我本來要走的,正巧你回來了。」

席慕拿出來小袋子,把它放到喬雙鯉懷里︰

「我給咱們這次參加演出的人都縫了幸運荷包,其他人都送到啦,就差你們宿舍。喏,這個是你的,剩下這兩個左邊是沈逸飛的,右邊是樂天鈞的。

她眼楮笑得彎了起來,很可愛的樣子。

「希望咱們這次的演出能夠順順利利的。」

「演出……」

想到那個排練場還有曾經的崔老師,喬雙鯉的笑容有些勉強,他接過了袋子。席慕卻並沒有離開,女生有些猶豫,遲疑片刻拿出了另一個精致的小袋子。

「這個……是送給樓鴻風的。」

「能不能請你幫我轉交一下呢,如果是我直接送的話,他可能就拒絕了。」

「給我吧。」

「謝謝!」

大門將寒冷阻隔在外,屋里暖融融的。喬雙鯉拆開袋子,里面的荷包小巧精致,看起來可愛秀氣,這樣的大小掛在手機上或者其他什麼地方都剛剛好。每個荷包表面上都用彩線繡了擬態貓的圖樣,針腳細密,喬雙鯉的那個正是鵝黃底,上繡著鴛鴦眼小黑折耳,圓頭圓腦的,做出招財貓的可愛樣子。

荷包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深吸一口氣,沁人心脾,仿佛能使人心也平靜下來。然而喬雙鯉卻無法平靜,房間里就只有他一個人,他漫無目的的繞了兩圈,低頭去看手機,目光在聯系人崔夫人在上面來回游移。喬雙鯉遲疑片刻,就在這時手機上方彈出了一條短信。

【顧臨安】

【記得把□□放枕頭底下睡覺。】

喬雙鯉忽的松了一口氣,心上沉甸甸壓著的重石似乎被撬起了一角,他坐到床上,猶豫了一下,又試探給顧臨安回過去短信。

【現在怎麼樣了?】

男人很快回了過來,一如既往地利落簡短。

沒問題,交給我們。

……

「卡爾托斯爵士渡鴉和羅蘭爵士,你們來了。」

黑色渡鴉從窗外飛來,來不及抖落羽翅尖上的雪花,直接在那殘破的雕像上盤旋。

「這是夢乳鼠的味道沒有錯,而且應該是曾經被鎮壓在貝爾法斯特大教堂下的那個。」

渡鴉開口道,面對滿座焦急等待的貓︰

「讓我來看一下。」

渡鴉閉了閉眼,再睜開,深紫色的眼眸深邃滄桑,仿佛透過光陰長河,深深看向那雕塑。

「我看到了。」

他喃喃道︰

「曾經發生在它身上的陰謀與殺戮,沒錯兒,我看到了曾經慘死的,259個冤魂。阿門,可憐的羔羊,願他們能夠回歸神的懷抱。」

「卡爾托斯爵士,快看看新的犧牲者有沒有出現?」

一只貓焦急的尾巴拍打地面。渡鴉側過頭來,又看了看,搖頭︰

「沒有,這尊雕塑還沒有染上新的殺戮。」

「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聖母雕塑流落到中國?」

面對深棕色虎斑貓毫不客氣的質問,渡鴉和貓頭鷹互視一眼,渡鴉嘆了口氣,苦笑低沉道︰

「李先生,我離開英格蘭已經很久了。近來發生的事,恐怕羅蘭要知道的更清楚些。」

「從2004年以來,教皇一直都被病魔困擾。樞機主教們也都年老體衰,到了力量消退的時候。」

大雕嚴肅道,橙紅色的眼楮銳利無比。

「聖光的力量逐漸衰弱,但新任的聖子卻還未選出。新生力量也需要成長的時間。這幾年鴿派已經收攏了力量範圍,而且……」

「夢鼠雖死,但他的三個門徒還在,他們勢必想要成為新的夢鼠王。」

「別說這些有的沒得,那些狗屎雕像到底是怎麼來的?!難道當中國是個大垃圾堆,好欺負是嗎——」

「行了。」

緬因貓淡淡喵道,旁邊貓像是被按了停止鍵,直接噤聲。房間里只有他的聲音︰

「加上這一個,這幾年我已經發現了兩個微笑聖母雕像。那些老鼠崽子想成為夢鼠王,為什麼要來到中國。」

「關于空獸的社會關系我們一直都處于粗淺了解的程度,不過對于他們來中國的原因,蘇格蘭場警長倒是曾經有過猜想。」

「可能是因為夢鼠王是被一個中國人殺死的吧,說不定他身上會有門徒們想要的東西。老鼠們究竟是如何繼承位置的,我們現在在研究中。」

「不用擔心,我們會想辦法解決的這件事情的。一會我就寫信給雅渡,他現在已經離開聖城外出游歷,現在應該就在中國北部。擁有最強的聖光資質,是這屆聖子中最有力的候選人。聖光是微笑聖母的克星,只有它才能通過雕塑,就直接將藏在里邊的夢乳鼠完全淨化。」

「卡爾托斯爵士的話,我們一向是相信的。」

蹲坐在旁邊的老狸花貓點了點頭,她眸中全是擔憂︰

「只是那位究竟多久能到,我們時間可能已經要來不及了。微笑聖母雕像開始流下血淚,如果祭祀開始,那後果不堪設想。」

「里面的祭品是國旭。」

外隔間里突然傳來聲音,姜黃色的老貓慢吞吞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名道童,他跳上座椅,再跳上桌子。繞著那雕塑轉了一圈,仔細觀察,爪子扒拉兩下。然後老貓端坐下來,尾巴覆蓋住前爪。

「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叫醒我。」

老貓眼楮緩緩掃視四周,語氣溫和︰

「陽秋,去,取一張定魂符。

「是。」

那名眉清目秀的少年道童應道,轉眼變成了藍白小女乃貓靈巧從窗口跳下,再回來的時候,他身上已經背了一個小小的黃色布包。

「喂老頭子,你十一月下旬就該去睡覺了,別瞎動。離你上次死才過了十幾年,這要再出什麼好歹來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只是一張定魂符而已。」

老貓笑眯眯的,拿起符咒不知做了什麼,把符咒拍到了殘破的雕像上,封住了滿臉血淚。

「定魂咒,定住魂,國旭能夠多撐七天。他的三魂七魄恐已有不全,稍有不算就會完全灰飛煙滅,經不起折騰。臨安,你的火焰至陽至剛,對其傷害甚大,千萬不能再踫到。」

「讓學生們暫時停課,集中起來,不要有落單的。臨安,你沒問題吧。」

緬因貓聞言嗤笑,漫不經心︰

「我怎麼可能會有問題,打個報告而已的事。江西那邊的事暫時交給費城就行了,我可以在這里多呆一段時間。」

「唔,那就好。」

童校長轉頭,面對站在窗邊的雕和渡鴉,溫聲道︰

「那麼圖蘭爵士,請你睜眼看一下夢乳鼠停留在校園內的足跡,無論是什麼老鼠,它總有築巢本能。即使只剩下一個也是這樣。夢乳鼠巢的標記,恐怕只有你們最為清楚,可否拜托你帶領大家標記出來。」

「我會盡力而為。」

貓頭鷹嚴肅點頭。

「夢乳鼠巢穴是各類空獸中最為隱蔽的,它們將巢穴築在夢境世界,只會對聖光類的力量自動反應。我盡力而為。」

「好,卡爾托斯爵士,那位聖子候選,就拜托你了。」

「交給我們吧。」

……

「嘖嘖,這個荷包真是不錯。席慕同學實在是太心靈手巧了,我還以為這只有在小說里才能看到的,沒想到自己也能收一個!」

樂天鈞笑著擠眉弄眼,拿著自己的女乃牛貓荷包愛不釋手。喬雙鯉挨個分發了荷包,最後一個放到樓鴻風的面前

「我不要,扔出去。」大少爺看都不看一眼,不耐煩的道。

「要扔的話你自己扔,反正這個是你的東西,我只是送到了而已。」

喬雙鯉聳了聳肩,轉身上樓。臨到樓梯口就听樓鴻風極其響亮的哼了一聲,煩躁摔開耳機動作粗暴的拿著那荷包就走到了垃圾桶前面,站了一會兒,又臭著臉,狠狠把荷包揣到了兜里。

如果是平時,喬雙鯉大多不會這樣直接懟的。只是他今天實在心情煩躁,回到臥室就直接翻出來一枚魯珀特,開始往里邊沖火焰。這動作早已經習慣成自然,在他煩躁的時候自然而然的能讓心靜下來。

嗡————

手機好巧不巧在這時候又開始響,差點直接毀了這一枚魯珀特。喬雙鯉連忙停手,暫時用火焰封了口,皺著眉把手機拿了過來,一看到來電顯示他眼楮就瞬間睜大了。

上面顯示的竟然是崔夫人!

喬雙鯉忙不迭的把手電話接了起來,然而電話里傳來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听著對面的話,喬雙鯉的表情從詫異到疑惑再轉而震驚,最後忍不住低喊了出來︰

「你說什麼?崔夫人失蹤了?!」

「……對,這個手機被她藏起來了,這一周以來唯一撥進來的電話號碼……」

「……我之前播過,只是沒有接通。」

喬雙鯉表情空茫的掛了通話,他握緊手機,渾身一個激靈猛的回過神來,什麼也不顧的直接打開門就往樓下跑!

「喂小喬去哪兒啊?老師讓咱們全都去大禮堂集合,帶上常用的東西!」

樂天鈞的聲音被喬雙鯉拋到了腦後,他幾乎是沖到了外面雪地里,迎著漫天飛雪喘著粗氣,這才想起來自己手里還有手機,手指顫抖著,喬雙鯉拿手機撥出去一個號碼。空虛的滴滴聲讓他心里越來越焦急,直到電話被接起來那一刻,听到對面男人永遠沉穩的聲音,喬雙鯉深吸一口氣,顫著聲,低低道︰

「顧隊,崔夫人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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