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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到那個學生的火焰……」

室外訓練場,七八十只或大或小毛色各異的貓整齊蹲坐在外,貓瞳如出一轍地盯著室內訓練場的牆壁。原本隔音厚重的牆壁出現裂縫,火光跟轟隆聲溢出,宛如平地驚起風暴,能量流肆意洶涌,宛如惡龍般騰空而起,卻在距離眾貓五米的位置被阻擋在外,仿佛撞上了什麼堅不可摧的半透明牆壁

一只深棕色的虎斑貓抖了抖胡須,橙黃色貓眼閃著冷靜警戒的光。

「老魏,能量溢出達到多少了?」

「都特麼快 出警戒線了!今年的學生是怪物嗎,動靜這麼大,難道連顧隊都壓不住?!」

一只胖墩墩的灰貓驚詫扯著嗓子喵嗷,仔細看有肉眼幾不可見的火焰從他身上溢出,自動擴散開來將那暴虐泄露的能量流完全抵抗住了。

「主任,風緊扯呼,咱帶學生趕緊轉移吧,我怕這訓練室都得被他倆弄塌了!」

「黑色火焰,錯不了。」

位于最前方的漆黑大貓喝道,他體型龐大,在貓中尤為突出,身形矯健沒有半分贅肉,凶悍地像只黑豹。大貓左眼被狠厲疤痕貫穿,一對貓耳也有多處撕裂,仿佛剛經歷過硝煙戰火般冷冽粗獷,金色貓瞳冷硬老辣。

「1952……哼,那個老瘋子終于死了。」

「里面的應該是這屆第一名吧……不得了,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貓。」

被稱為‘主任’的深棕色虎斑貓饒有興致地甩了甩尾巴,眼中劃過幾分好奇。

「你說……」

「我說老大們咱先撤吧,扛不住了啊!」

苦苦支撐的胖灰貓苦著臉喵嗚,而就在他喵音落下的瞬間,就听砰地一聲劇烈炸響,長蛇蜈蚣般肆意蔓延的裂縫中央被轟出了個大洞,火光裹挾著威壓噴涌而出,滾滾煙塵中一只大貓叼著只小貓崽矯健躍了出來,踩著碎石如履平地,將不斷健身的裂縫及灰土塵埃全都拋到身後。

特殊材質建立多年的室內訓練場這次算是徹底報廢了,好在顧臨安收斂了力量,沒讓火焰溢出坍塌更進一步,室外訓練場基本沒有受到影響。

被放下的喬雙鯉落地沒站穩,滾了一圈,惶然無措的喵喵直叫。他第一次變貓還不能完全掌控身體,像個肚皮朝天的小烏龜似的四肢劃動半天才翻過來。

喬雙鯉被煙塵嗆得打了個噴嚏,他有些惴惴不安,小黑尾巴蓋住了同樣黑漆漆毛絨絨的小爪。周圍無數視線投射了過來,他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就想往大貓肚子底下藏。然而身後卻沒有了火焰形成的大貓,只有高大冷硬的顧臨安抱臂而立,皺眉俯視他,仿佛看到個什麼小麻煩似的。

「嘶——折耳?」

「我沒看錯吧。」

「這個學生竟然是折耳?」

旁邊有貓們圍了過來,喵喵竊竊私語,那些打量過來的目光驚愕不敢置信,甚至隱約還有幾分諱莫如深,喬雙鯉心中惶恐不安,困惑的咪嗚咪嗚,小小一團蹲坐在地上。力量仿佛完全被抽空,四肢軟的幾乎抬不起來,饑餓,困頓接連傳來。他現在極為疲倦不堪,只是勉強睜著眼。

喬雙鯉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頭忽地一重,仿若靈魂落地的感覺,用手支地撐住後仰的身體,喬雙鯉這才恍然發現自己恢復成了人形,只是灰頭土臉的,看起來有些狼狽。身體的疲憊似乎令大腦都混混沌沌的,有些不听使喚,周圍是聲音仿佛都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喬雙鯉,對吧。」

喬雙鯉茫然看過去,就見顧臨安蹲下來,目光同他平視,態度難得和顏悅色。說出的話卻好似平地一聲驚雷,直直把喬雙鯉炸了個昏頭轉向。

「退學吧。」

「你不該來特戰。」

喬雙鯉懵然怔愣,一時間完全無法理解,剛才把他帶出來的男人挑眉望著他,似乎已經盡力想好聲好氣的,但積年累月下來出鞘刀鋒般冷硬與威懾卻宛如兜頭一盆冷水,直接潑到了喬雙鯉的頭上。三伏天里他竟感到跟掉到冰窟窿里似的,徹骨寒冷。

「……放心,特戰會給你安排同等層次的軍校或者大學轉過去,總不會讓你沒學上……」

顧臨安還在說,見喬雙鯉似完全失了神般他利落剎住了車,‘嘖’了聲站起身,不再看他,自顧自安排︰

「行吧,送佛送到西。那個李主任啊,幫忙給這個小同學辦下轉學。他這樣……」

「……不。」

「嗯?」

顧臨安撓了撓耳朵,側過頭看來。那目光仿佛在看撒潑打滾要買玩具的小孩,漫不經心,還帶了點不耐。顧隊向來是個暴脾氣,剛才久違釋放壓抑力量差點暴走更令他情緒躁動不快,費老大力氣才能把強悍到頂點都快要不收控制的力量壓制下來。僅剩的那點耐心全消耗殆盡了。

男人居高臨下,似笑非笑,眼中卻全是冰冷的光,無半分情緒,浸得人心冰涼,再無半分委婉。

那一個不字似乎耗盡了喬雙鯉最後的力氣,眼前一陣陣發黑,透支的身體叫囂著讓他滾去休息。顧臨安帶來的壓力更是雪上加霜。直到這時喬雙鯉才發現男人剛才仍是收斂了,如崇山峻嶺般赫赫威壓令空氣都幾近凝固,喬雙鯉脊背彎曲,冷汗直冒,幾乎要哭出來,畏懼本能幾乎讓他就要點頭。

不能點頭。

不能再回去過無能為力的生活。

不能。

從心生出的力量支撐著喬雙鯉,讓他梗著脖子,手指卻一根根攥緊,幾乎要把掌心刺破出血來也要硬生生撐著。他不敢與顧臨安那雙銳利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楮對視,就只低著頭,汗水滴落到地上。

「……不,」

「嗤。」

一聲冷笑,喬雙鯉頓覺渾身一輕,冷汗如漿幾乎浸透了衣衫,驟然從高度緊繃狀態松弛下來,身體恍惚晃了晃,幾乎就要昏倒。有人及時攙住了他,溫柔輕緩的動作,熟悉平和的聲音,卻也染了憂慮。

「……我先帶他去做個全方面的檢測。」

他被背了起來,趴在溫熱有力的肩背上,眼皮仿佛有千鈞重,視線模糊,昏暗目光的盡頭將他從深淵般絕望無助中救出來的男人已走遠,只留個看不清的背影。

為什麼會這樣。

喬雙鯉渾渾噩噩的想,困惑,又隱隱有些委屈。

折耳……到底怎麼了。

……

「嗡——嗡——」

打印機運轉,盡職盡責的接連吐出紙張。溫成斐拿起來那一沓數據表,整理訂好後挨個看過去,平靜的表情卻越來越嚴肅。身後似乎傳來模糊囈語,溫成斐暫且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走到側間,那里是個簡單的醫療休息室,拉開床簾,躺在床上昏睡的男生似乎正在做什麼噩夢,額發浸濕凌亂,平整的床單全是掙扎帶來的褶皺。

溫成斐從窗台上拿下來個小盒,打開來看里面全是乳白色的毛球。他挑了顆最圓的放到喬雙鯉的枕邊,見他神色舒緩下來後動作輕柔地拿下來之前夾上去的溫度計,看了眼後神色一松。

「燒已經退了。」

「喵嗚~」

柔和貓叫聲傳來,一只白貓輕巧頂開窗戶躍了進來,後爪一蹬又把窗戶關上。她叼著一只布縫的鴿子,小巧可愛,布料被洗的發白,看起來有些時候了。

「麻煩了。」

溫成斐接過來,用它取代了毛球放到喬雙鯉枕邊,看他表情徹底松弛下來,陷入平靜的深眠之中。

「撫慰物都用光了,只能先借一下你的了。」

白貓搖搖頭,細聲細氣的喵了一聲。她有雙漂亮的藍色眼楮,只是顯得霧蒙蒙的,更多是側過頭來,用耳朵來听溫成斐的話。

「阿溪,還要你幫下忙,照顧一下這個孩子。數據已經出來了,不容樂觀,我要去見校長。」

把打印出來的紙張放到黑提箱里,溫成斐收拾好東西離開了醫務室。越過特戰的歐式建築群,在學院後有一座不高的小山,郁郁蔥蔥的樹木遮掩住了崎嶇石板路,不知名的花樹肆意開放著,花瓣掉落在長滿青苔的石縫間,幽深密林中鳥鳴聲陣陣,頗有些‘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的感覺。

但道路的盡頭並不是禪房,而是一棟極為古樸的道觀。午後陽光正好,暖融融照在八卦廣場上。溫成斐遠遠就看到個高大硬朗的身影抱臂矗立,顧臨安極具辨識度的聲音傳來。他似乎剛說過什麼,怒意不耐更勝,話語冷嘲熱諷夾槍帶棍。

「……老頭子,老糊涂了就干脆退休。這樣的小崽子都敢招來,你是想謀財害命還是想讓他把墳安這兒?」

「待在特戰就是害他的命,你明知故犯,放到法•庭上這就是蓄意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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