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老斜眼看向那個小聲嘟囔的探神手︰「你倒是挺會說!」
黑老話音剛落,那人就掐著自己的喉嚨翻到在了地上,疼得滿地打滾,嘴里卻只能發出像是野獸似的低吼。
我幾步跑上去按住了對方︰「他中邪了,快點過來按住他,弄口酒來……」
我周圍的探神手全都嚇得站起了身來,卻沒有一個人上來幫忙。
黑老呵呵笑道︰「你這領路的心腸倒是不錯。看在你什麼都不懂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把人放了吧!」
「你……這……」我?*??卣酒鶘硎保?誒先純聰蛄慫嫘模骸傲 返牟歡?露??隳鞘窒亂膊歡?露?穡俊包br />
隨心鐵青著臉色道︰「他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剛才那番話也只不過是隨口一說。」
黑老笑呵呵道︰「他也老大不小了吧,走了這麼多年江湖,連禍從口出都不知道嗎?既然他是隨口一說,那我就當他是中了邪吧!領路的,你想辦法救救他。」
黑老是在對我說話,眼楮看的卻是隨心。隨心的臉色連著變了幾次,才低聲道︰「這次確實是我的手下無禮,我代他向前輩賠罪。」
「看在你師父份兒上,我也不跟他計較啦!」黑老手腳未動,那個躺在地上掙命的探神手嘴角上卻流出了一行黑血,人跟著緩過了一口氣兒來。
黑老眯著眼楮看向我道︰「領路的,你看我這手段怎麼樣?」
我驚訝道︰「您……您老是大仙?」
黑老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就哈哈笑道︰「我老太太可不就是大仙兒嗎?以後有什麼事兒先跟太女乃說,少不了你的好處。」
「一定一定……」我忙不跌地答應了下來。這個黑老肯定是蠱門中人,但是她對東北大仙兒的事情卻只是一知半解。東北大仙兒沒人自稱太女乃,只有真正的仙家才會這麼說話。
黑老也不管我在想什麼,轉頭看向隨心道︰「給我講講那個藥王谷弟子。」
隨心沉默了一會兒道︰「呂以非被逐出師門之前,曾經晉升藥王谷的核心弟子,據說還是一個長老的親傳。但是,他被逐出藥王谷之後,卻對自己的出身絕口不提,甚至從來不給人看病抓藥,一直都以販賣豆腐為生。」
隨心停頓了一下道︰「呂以非加入探神手之後,也很少跟其他人合作,可以說他這輩子沒什麼朋友,所以我們對他了解得並不多。」
黑老沉聲笑道︰「你沒說重點。」
隨心抬頭看向黑老時,後者已經開口說道︰「我雖然沒出過苗疆,但是這世上的江湖卻都一樣。江湖混得久了,有些事兒自然看得明白。有時候,小女圭女圭要是不老實打上一頓,不會听話。」
隨心的臉色連續變換了幾次才說道︰「呂以非跟探神手接觸得不多,我們掌握的資料才十分有限。直到上次蓬萊仙島的任務結束,我們才開始關注呂以非。」
黑老絲毫不留情面地說道︰「算你圓過去了,繼續往下說。」
隨心道︰「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來看,當年呂以非被逐出師門的原因,是因為他痴迷于煉丹,並且偷偷修行了煉丹之術。」
黑老奇怪道︰「道士難道不煉丹嗎?」
看樣子,黑老對藥王谷的認知,還停留在道家的門派上。
隨心解釋道︰「外丹派早已沒落多年,連道家弟子都不相信服用丹藥能修道成仙了,更何況是專研本草科的藥王谷。」
「嗯!」黑老不置可否地點了頭,示意隨心繼續。
隨心道︰「藥王谷對煉丹的事情一向深惡痛絕,藏經閣里雖然有一本《丹經》,卻是拿來教育弟子不可沉迷丹藥的反面教材。」
「第三代藥王谷主甚至留下了一條規矩︰誰能煉成金丹,就可以對藥王谷予取予求,哪怕想要成為谷主,也可以立即就位。」
我听到這兒時,不由得一皺眉頭。
豆驢子和隨心解釋的不一樣啊!
豆驢子說煉成金丹在藥王谷是無上功勛,隨心的意思卻是藥王谷主對所謂的金丹不屑一顧?
隨心繼續說道︰「呂以非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莫名其妙地迷上了丹藥一道,哪怕身在藥王谷,也在偷偷地修行,最後事情敗露,才被逐出藥王谷。」
「據說,當時藥王谷主在呂以非的師父的苦苦哀求之下,才沒廢掉他的修為,卻狠狠羞辱了呂以非。據說,他當著藥王谷所有男女弟子的面兒剝光了呂以非的衣服,把他給趕出了谷口。」
隨心停頓了一下道︰「呂以非雖然被逐出了門派,卻對藥王谷念念不忘。他加入探神手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上古金丹秘術,練出金丹,重返藥王谷。」
「根據我們調查,呂以非從加入探神手之後,只主動參加過三次任務,而且都和煉丹有關。」
「很多探神手都知道呂以非的出身,有人甚至願意開出高價請他加入隊伍,呂以非卻從沒答應,有幾次甚至在大怒之下毒死了上門找他的說客。」
「如果說,呂以非在探神手里還會給誰三分薄面的話,除了雪妖狐,就再沒有別人了。」
隨心說到這里,才停了下來︰「我們能掌握的資料只有這麼多。」
黑老听到這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道︰「《丹經》?不應該啊……」
黑老猛然抬頭道︰「你是不是漏了什麼事情沒說?」
隨心也被問得帶起了怒氣︰「黑老,我雖然只是晚輩,但是也知道雙方合作應該以誠相待,我能找到的資料一定會與你共享。這就是我找到的全部資料,況且……」
隨心話鋒一轉道︰「我同樣不認為呂以非是什麼關鍵人物。」
黑老看了對方半天才說道︰「看來,你也被人騙了。我可以告訴你,那個呂以非不但是關鍵人物,而且,掌握著藥王谷的核心之秘。」
隨心緊盯著黑老看了半天,才緩緩說出三個字來︰「我不信!」
黑老搖頭道︰「你知道,五毒教覆滅之後,苗疆蠱師為什麼也失去了與藥王谷爭雄之心嗎?」
黑老自問自答道︰「因為藥王谷同樣也丟了半部《毒經》。當年藥王谷全憑著《毒經》才能制衡五毒教,否則的話,他們憑什麼與我苗疆蠱師平起平坐?」
「據我所知,《毒經》分為《殺人篇》、《濟世篇》,藥王谷丟掉的就是《殺人篇》。藥王谷覺得懸壺濟世是醫家根本,《殺人篇》可有可無;我卻覺得《殺人篇》才是《毒經》的精髓所在。我也從不相信藥王谷會隨隨便便丟掉足以稱霸江湖的秘術。」
黑老說到這里才正色道︰「我這次遠出苗疆,就是為了《毒經•殺人篇》。」
隨心喃喃自語道︰「《毒經》會在呂以非的手里?」
「肯定在。」黑老說道,「就算他沒有完整的《殺人篇》,也應該掌握了其中一部分內容。他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隨心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按照我們的約定,《毒經》自然歸屬于前輩。但是,我想知道,前輩如何斷定《毒經》就在呂以非的手里?」
黑老對隨心的態度似乎十分滿意,聲音和藹地說道︰「因為呂以非跟藍寶兒交過手了。藍寶兒的毒陣雖然稚女敕了一些,但是毒蟲的構成卻十分復雜。如果見招拆招,不是浸yin毒術三十年以上的高手,別想解開毒陣,如果強行破解嘛……」
黑老聲音一沉道︰「強行破陣就得煉出能毒死蠱蟲的奇毒,那種東西只有《毒經》上才有記載。」
隨心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藍寶兒的毒陣被人強行破解了?」
黑老沉默點頭之間,我心里震驚到了極點。
我布置反攻藍寶兒計劃的時候,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怎麼能讓葉尋和豆驢子沖出毒物的埋伏,如果他們不能首先反殺,我什麼計劃都實施不了。
那時候,豆驢子拍著胸脯告訴我,他出手肯定是萬無一失。他確實也做到了。
難道《毒經》真的在豆驢身上?如果是那樣的話,有些事情,我就得重新考慮了。
我的思維在不斷轉動之間,隨心卻先一步問道︰「前輩有把握對抗《毒經》?」
黑老臉色一沉道︰「我可不是藍寶兒。」
「晚輩失言了。」隨心雖然沒有剛才的傲氣,但是我知道她心里必定還是不服。
黑老站起身來,代替隨心發號施令道︰「都歇夠了吧?歇夠了就起來趕路。領路的,咱們還得多久才能追上你哥?」
「應該……應該是快了。」我恭恭敬敬地說道,「老神仙,你掐指一算不就……」
「算你個狗屁!」黑老立刻瞪起了眼楮,「天黑之前,你要是找不著你哥,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趕緊說道︰「是是……您老先歇會兒,抽袋煙?我先到前面去找找,看看有沒有我哥留下來的標記。」
黑老看著我冷笑道︰「要去,咱們就一起去。都起來,跟著他走。」
我心里頓時暗暗一驚︰怎麼回事兒?難道她在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