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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闖山2

司若的臉色微微一僵,馬上又開口說道︰「你的火機呢?我幫你點火。」

外面的貂蟬冷聲說道︰「你要點火干什麼?以你的眼力看不清我的臉嗎?」

「事關生死,我總得謹慎一些。」事到如今,我能找到的理由只有這麼一個了。

貂蟬的聲音隔著一層布幔似的黑發傳了過來︰「你的理由太牽強了。除非你的眼力不及王戰三成,否則,不可能看不清我的樣子。」

貂蟬的聲音里已經帶起了絲絲殺氣——她開始懷疑我了。

司若卻在這時大步走了過來︰「王歡,你讓開,讓我看看……」

「你看什麼?」我下意識地問出一句話之後,司若忽然朝我瞪了一下眼楮︰「女人看女人,肯定比男人看女人仔細。你一邊兒去。」

「哈哈……」藏在發絲背後的貂蟬忍不住笑道,「剛剛改口叫了‘媳婦兒’,醋勁就來了嗎?不過嘛,她的話說的也沒錯,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的確不一樣。」

男人看女人,第一眼往往是看她給自己帶來多少驚艷,如果沒有人事先提醒,他們通常不會在驚艷之余刻意去找對方身上的瑕疵。

女人看女人恰恰相反,越是漂亮的女人湊在一起,越是會在最快的時間里找到對方身上的瑕疵。

所以有人說,任由男人打量的女人未必是美女,敢隨便讓女人打量的女人,才是真的自信。

貂蟬哈哈笑道︰「王歡,你退後吧,你媳婦兒看得肯定比你仔細。」

我剛才故意喊司若「媳婦兒」,只不過是為了迷惑貂蟬,卻沒想到會在這里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司若輕輕推開我道︰「還不趕緊把火機給我?」

我一言不發地把火機遞給了司若,她也點起燭火站在了我和貂蟬的中間。

司若手里舉著的燭火剛好在她臉頰一側,無論我從哪個角度出刀,燭光都足夠引燃刀上的藥粉,可是那樣一來,貂蟬瀕死反擊的對象就成了司若。

司若剛才是故意熄滅的蠟燭?

我震驚之余,甚至忘了去听貂蟬在說什麼。

司若輕輕搖了一下蠟燭︰「王歡,有些事情,你是看不懂的,哪怕你練出一雙神眼,也有看不見的東西,就像你面前的女人。」

貂蟬呵呵笑道︰「男人啊,永遠看不明白女人……」

「我知道!」我怒喝之間,一腳掃向了司若的腳踝。

司若沒有想到我會忽然出手,毫無防備之下被我一腳撂倒在地,她卻在倒地之間扔出了手中的蠟燭。

燭火搖曳的紅蠟飛上半空的瞬間,我手中長刀雷霆刺出,刀尖穿透燭火的瞬間,熊熊火光也從刀尖開始向刀柄的方向逆行而去。剎那之後,炫目的烈火就在刀柄護手上崩飛而起,我眼前的一切在火光遮擋之下變得赤紅如血……

我的眼楮雖然看不見刀鋒所向的結果,但是刀柄上傳來的觸感卻告訴我,我那一刀並沒刺中目標。

我那一刀雖然快如雷霆,卻還是慢了一步,我放倒司若的那一腳引起了貂蟬的警覺。如果沒有那一腳,我肯定能一刀貫穿對方的頭顱,可是,現在我只能去賭人頭躲閃的方向。

「殺——」我怒吼之間腳下連進兩步,手中刀拼命往前刺出。

從我第一次跟貂蟬交手的時候我就看出了她的破綻。她的力量雖強,卻沒有多少跟人交手的經驗,攻殺之間破綻百出,只不過她用力量彌補了這些缺陷而已。

一個不善于近身搏殺的人,乍見刀尖刺來,不是往後躲閃就是用手去擋,我賭的就是貂蟬不會隨機應變,只會驚慌後退。

僅僅剎那之間,我手中刀鋒呼嘯的利刃就向前突進了半尺,我只覺得自己的刀鋒像是刺中了什麼東西。刺耳的鬼哭在我身前激蕩而起時,密如暴雨的發絲同時向我身前飛刺而來。

一根發絲的力道可以忽略不計,可是千根萬根的發絲匯聚在一起產生的力道卻足以開碑裂石。那一瞬間,我像是被萬道鋼針同時刺進了身軀,又像是被重錘擊中了身軀,整個人倒飛而起,直奔幾米之外摔飛了過去,手中長刀再也把持不住地被我扔向了遠處。

我的人還沒落地,就看見司若縱身而來,接住了空中落下的鋼刀,舉刀過頂向我身前力斬而下。舞動著火光的刀鋒在距離我幾尺的地方當空劈落之間,仍舊扎在我身前的黑發立時被刀鋒崩斷,我隨之倒在了地上。

我的人還沒爬起來,就看見洞口燃起了沖天大火,貂蟬身上的發絲無盡無際,以黑發做為燃料也同樣無邊無沿,被貂蟬引動向洞口撲來的鬼哭無休無止。

我勉強撐起身軀︰「司若,突圍,我掩護你……」

司若一手提刀一手架住了我的胳膊︰「走!」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司若扛住一只胳膊強行沖進了火海。

熊熊烈火從我們兩個身上掠過之間,我只覺得身上的皮膚被火燒得滋滋作響,難以忍受的劇痛像是成千上萬的鋼刀在身上來回切割。一開始我還用手去擋著司若的面孔,不久之後,我就覺得自己的手掌像是失去了知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有沒有搭在司若的肩上。

司若一直扛著我跑出不知道多遠才把我扔在了地上,我還沒等起來就被司若給按了回去,壓在我的身上拼命地拍打我衣服上的烈火。

「司……」我剛剛喊了一個字,頭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當場昏迷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被換上了一套古代丹士所穿的衣服,全身上下不僅感覺不到火燒之後的劇痛,反倒透著絲絲涼意,就好像是有人用涼水給我擦了一遍身子。

「司若!」我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同樣穿著道袍背對我坐在遠處的司若,等她听見我的聲音才慢慢回過了頭來。

司若的臉上蒙了一層白色的麻布,原本像是畫在她臉上的兩道彎眉早已經不知去向,只留著兩道被燒紅的皮膚,要不是那雙熟悉的眼楮,我甚至不敢相信那是司若。

我顫聲問道︰「司若,你的臉怎麼了?」

司若下意識地踫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白布,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沒事兒……」

「我看看……」我的手掌還沒踫到司若的臉頰,後者就飛快地躲到了一邊︰「不要看好嗎?給我留下一點自尊吧!」

司若從沒這樣哀求過別人,哪怕是她化名董小唯時,也一樣不會如此。

我僅僅停頓了幾秒就低聲怒吼道︰「我的身上怎麼會沒有傷?你找到了傷藥對不對?為什麼不給自己用?」

司若搖頭道︰「我用了沒有效果。那邊還有傷藥,不信你看。」

我順著司若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邊只有兩具已經散碎在地上的尸骸。

從地上的痕跡看,那兩具尸骨原先應該是盤坐在草叢當中,直到被司若剝去了衣服才會散落在地。距離尸骸不遠的地方確實放著一個還剩下小半藥膏的陶罐。

我不懂藥性,卻能分辨出藥膏的味道,罐子里裝的就是被司若抹在我身上的傷藥。

傷藥對我有效,為什麼對司若不行?

我暴怒之下一腳把陶罐踹了個粉碎,可我的心卻像是被生生撕裂了一樣劇痛難當——罐子下面根本就沒有什麼藥膏,有的只是一層帶著藥味的草葉罷了。

不是藥膏對司若無效,而是不夠兩個人用,司若為了救我,放棄了自己的面孔。我暴跳如雷地吼道︰「你傻呀!我這張臉值錢嗎?一個老爺們兒要什麼臉?你……」

我吼到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我在司若的眼里看到了笑意,就像是過去每次惡作劇之後的得意,只不過,這一次她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我緩緩放下手道︰「走,咱們一起闖山。我就不信丹島上沒有能治好你的靈丹。」

司若指了指那堆骸骨背後︰「那邊有半截石碑,我覺得……」

我順著司若手指的方向找過去之後,果然看見上面用小篆寫成的留書︰一方可載千古事,一丹可屠百萬兵。一人可上九重台,一簡可留萬世情。

什麼意思?

我腦中飛快地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大概也看明白了留書上的意思。說的簡單一些,不管來了多少人,只有一人能登上丹島的九重天,剩下的人就只能被留在山下,成為鋪路的冤魂。

我思忖之間,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司若,你過來幫我。」

司若道︰「你要做什麼?」

「殺人!」我把石碑扛了起來,飛快地跑到山坡邊緣,把石碑埋在了土里,小心弄好附近的土坑,才飛快地退回了山上,跟司若一起趴在了草叢當中,「等會兒徐佑他們就差不多該來了吧?」

司若不解道︰「你想做什麼?」

「你讓我想想……」我看向司若道,「你會用毒嗎?」

「不會。」司若搖頭之下,卻猛然醒悟了過來,「我會布陣,布陣的效果差不多也一樣。」

「那就布陣,越快越好!」我說完一句話之後就趴回了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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