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宇聞張了張口,「啥?不做了?啥時候的事?」
他顯然很是震驚,「何老板,你將瀟瀟姑娘給開除了?你這是為什麼呀?瀟瀟姑娘可是月笙樓的頭牌,那聲音如同天籟,好听得不行。你怎麼能就這樣把人給開除了?」
何老板苦著臉,「肖二公子,瞧您說的,我能不知道瀟瀟是我這里的頭牌?我這里的一大半生意都要靠她,我能將人給開除了?」
他嘆口氣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瀟瀟姑娘要走,我也是沒得法子的呀!」
肖宇聞更震驚了,「像瀟瀟這種頭牌,說走就能走的?」
他也是在京城混過的人,歌舞伎也好,花娘也罷,只要能為店肆賺錢的人,老板手中都有她們的賣身契。
這並不是說走就能走的關系。
何老板滿臉的可惜,想要說點什麼,看了楚嬌一眼,便又閉口不談了。
他低聲嘆氣,「唉,這里面的事情復雜得很,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肖宇聞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將我妹子送去包廂里,我再來找你嘮嗑?」
何老板何肖宇聞關系似乎的確不錯,居然點頭答應了,「你到我屋里來,我先去備一點酒菜。」
大概瀟瀟姑娘的離開對他的打擊也挺大的,急不可耐地想要找個人傾訴一番。
楚嬌若有所思地看了何老板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麼,乖乖跟著肖宇聞回到了甲字二號房。
酒菜瓜果點心都已經上了,肖宇聞安頓好楚嬌,便就急匆匆去了後堂。
楚嬌讓侍女退下,自己一個人在屋子里轉了一圈。
這里是甲字號房,非常寬敞豪華,僅比天字號房小了一點點。
視野絕佳,正對著舞台,與大廳里那些吵鬧的聲音既遠又近,是個很不錯的位置。
這時候,台下表演開始了。
上台的是個年輕的女子,一身紅衣妖嬈,露出水蛇般的腰身,風情萬種地扭著身子。
她的臉上蒙了一層薄薄的輕紗,也是紅色的,一點都不影響看到她的全貌。
但因為蒙了一層紗,卻彷佛整個人都神秘了起來。
很有噱頭,很吊人胃口。
楚嬌听到隔壁有人在說話。
「世子爺,好像是新來的歌娘。」
「瀟瀟呢?一連听了五曲,都不是瀟瀟。黃連,你去,我出一千兩銀子點瀟瀟唱天上人間。」
「世子爺,小人剛才已經去過了,他們說瀟瀟今日不在。」
「不可能。瀟瀟素來敬業,每月只休一日,今日不是她休息,她萬不會不上台。」
「可能是瀟瀟姑娘生病了?」
「不可能。我昨日才見過她了,我看她身子康健,沒听說她有哪里不舒服的。」
「可是,世子爺……」
「叫你去就去,怎麼那麼嗦?你若再敢多說一句,下回我就不帶你出門了!」
「好好好,小的再去……」
那說話的小廝聲音有些熟,好像就是上回楚嬌來時那個一擲千金要點瀟瀟姑娘唱歌的人。
上回他們的公子爺沒有說話。
今日一听,楚嬌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居然又是熟人。」
黃連口中的公子爺,是武寧侯世子呢。
楚嬌想,武寧侯世子已經成婚了,娶的好像是厲寧伯的女兒。
他的妻子過門幾年未曾有孕,所以妾室一房一房往家里抬,都比他老子的姨娘還要多了。
已經有那麼多女人了,應該知足了吧?
沒想到,這位世子居然還迷戀上了瀟瀟姑娘,真是個花心大蘿卜啊!
一千兩銀子听一首曲子……
楚嬌忽然眯了眯眼,看來武寧侯家真的非常非常有錢啊!
前世,武寧侯府因為賢妃謀刺陛下而全家都倒了霉,連命都丟光了,何況家里的錢。
所有資產全部都沒入了官中。
這輩子,賢妃斷了條腿,卻是保住了一條命。
只要她以後不再作,想來這輩子也能這樣過了。
所以,楚嬌這算不算是拯救了整個武寧侯府的大恩人?
救了他們一家老上百口人的命,從他那里搞點小錢不為過吧?
反正若不是她,他們家的錢也都沒命花,都到了陛下的庫房里。
楚嬌打定了主意,武寧侯世子在她眼中就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肥肉了。
這塊肥肉子在她面前晃啊晃,反正她遲早都是要吃掉的,或早或晚罷了。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得想到一個萬全之法才行。
台上的紅衣女子歌唱得不錯,雖然聲音不如瀟瀟動听,但因為別有風情,倒也是贏得了滿堂喝彩。
陸陸續續有人打賞。
隔壁的武寧侯世子等得心焦,好不容易黃連回來了,帶來的消息卻是不太好。
「世子爺,瀟瀟姑娘真的不在。小的混進後堂去打听了一下,好像也不是生病,具體的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她也不在自己的屋子里嗎?」
「小的去問了這里的侍女小珠,她和瀟瀟姑娘的侍女小珍是一對姐妹,她說,瀟瀟姑娘和小珍一塊兒不見了……」
「混賬!」
然後便是一陣「 里啪啦」丟東西的聲響。
楚嬌暗自搖頭,這武寧侯世子真是個敗家精。
甲字號房的擺設都是上品,古董是真古董,花瓶也都是名家所出,這麼一摔,得摔掉不少銀子吧?
這種財大氣粗,不把錢當錢的貨,不坑他坑誰?
隔壁的動靜響了一陣,就有腳步聲離去。
想來,武寧侯世子見不到瀟瀟待不住,已經走了。
隔壁房間里安安靜靜的,台上卻是越發熱鬧了。
楚嬌走到了圍欄前,一邊听著曲子一邊托著腮幫子想事情。
猛然,她感覺到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注視著她。
她連忙醒過神往目光來源處望去,是西北角的一個包廂,但此刻包廂是暗下來的沒有點燈,也就是說這是個空房間。
幾乎是下意識間,她立刻打開自己的包廂門,向那邊看去。
但走廊里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
站在門前的侍女連忙問道,「小姐,是有什麼需要嗎?」
楚嬌問道,「剛才這里有人經過嗎?」
侍女笑著搖頭,「沒有呀。」
楚嬌很敏感,她不覺得這是自己的錯覺。
那個空房間里剛才一定有人在看她……
但看來,問是問不出來什麼了。
她便只能笑笑,「我只是看我哥哥到現在還不來,隨便問問。」
話音剛落,就見肖宇聞從前面過來,「呀,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