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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果真去親審周蕎。

他還傻不拉幾地問她,「表妹,要不要一塊兒去?」

去你妹!

楚嬌實在沒忍住白了他一眼,「六皇子自便,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沖著孫其渺招了招手,「孫大人,醋酸的來源查清楚了嗎?」

六皇子見楚嬌對他愛搭不理的模樣,頓時覺得有點灰溜溜。

他望了一眼,又望了一眼,那頭實在沒有動靜,便只好自己去了關押周蕎的地方。

楚嬌瞥見六皇子的身影消失不見,抿了抿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好半晌,她才抬起頭來,「孫大人,剛才你對我說什麼了嗎?」

孫其渺只好將剛才的話再重新說一遍,「常山侯府的下人確實看到了灑掃婆子從外頭提了一桶東西進府,那婆子說是給老頭子買的劣酒。」

像這種家僕,全家老少都在府里生活,歇了也有自己的生活,喝點小酒是常事。

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妥當的。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查了一下那幾日賣醋酸的地方進出貨的記錄,查到了一條可疑的信息。」

孫其渺將一本冊子遞了過去,「就是這里,有個持著戶部號牌的人買了一桶醋酸,簽名叫做張三。」

戶部,周蕎是戶部尚書的女兒,這便有些對上了。

楚嬌有些贊許地望著孫其渺,「那孫大人一定去過戶部對過張三的筆跡了吧?那人,大人查出來是誰了嗎?」

戶部的號牌不是阿貓阿狗可以拿到的,必定是戶部的衙役手持。

有了這個範圍,那張三不論是不是化名,總能揪出來的。

孫其渺不敢驕傲,但笑容顯然比剛才多了一些,「是。」

他咳了一聲,「是戶部新來的衙役,叫張峰奇,在尚書大人的書房當差。人,剛剛提到了大理寺刑獄,正在審訊,應該過不多時就有結果了。」

正在這時,下差回稟,將那張峰奇的供狀遞了上來。

孫其渺飛速看了一遍,將紙呈給了楚嬌。

楚嬌看完,冷笑一聲,「孫大人,隨我一塊兒去會會周蕎吧。」

因為只是嫌犯,而且身份也算特殊,周蕎並沒有安排在真正的刑房招供。

此處雖然也是大理寺刑獄,但這間屋子卻甚是干淨,桌幾上擺著的刑具也都是嚇唬人的。

在六皇子面前,周蕎也只是最開始的時候有些吃驚,但很快就又恢復了冷靜。

相反,比起和衙役的強硬,她更多了幾分柔弱和委屈,「六皇子殿下,楚大小姐之事真的與我無關,一定是有奸人構陷,想要置我周家于不利。」

她的父親是一部尚書,乃是朝中掌握政要的大員,官職不小,舉重若輕。

周家又和汝國公府同氣連枝。

算起來,是一方勢力。

周蕎便有心將此事往朝黨之爭上引,好讓六皇子相信她在此事中的無辜。

她為自己解釋得很用力,用力到眼淚不停地流下來,呱嗒呱嗒,不一會兒,衣裳的前襟就都濕了。

六皇子不免認真仔細地瞧了周蕎好幾眼。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濕透了的前襟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原來一個女子得這麼用力地哭才能將衣裳打濕?

他想到了方才九弟濕噠噠的衣襟,心里忽然有一陣陣莫名地疼。

周蕎見六皇子臉上露出溫柔的表情,心中暗道,這把怕是賭對了!

她便將頭微微側過,露出修長的脖頸,一邊小聲地抽泣著,「我自小就心軟,連只螞蟻都不曾殺過,怎麼可能會去殺人?六皇子,您仁慈明正,相信一定會為我洗清冤屈的!」

六皇子的目光卻驟然冷了下來。

他涼涼說道,「但你確實想著要讓楚大小姐當眾出丑呢!你分明存了害人之心,怎麼能有臉說自己是清白的?」

周蕎的臉色便是一白,「這……讓她出丑和讓她去死,是不一樣的啊!」

之所以爽快地承認她派人將木欄涂上膠水,是因為兩者的性質截然不同。

前者頂多說明她不善良,但後者卻是惡毒。

更何況,她還可以完美地將鍋甩給蕭蕊。

汝國公府的大小姐威逼利誘她讓她這麼去做,她一個弱女子能有什麼辦法?

說不定反而能得到感同身受之人的同情。

六皇子看她的目光卻奇怪極了,「小惡便不是惡了嗎?你當真這樣想?」

他冷冷說道,「你不僅心存惡意想要讓楚大小姐出丑,而刻意隱瞞了事發時你所處的位置,甚至,你還在許多處細節上撒了謊。那麼多貴女中,只有你有動機,也有機會去害人。」

周蕎叫道,「可你沒有證據!」

因為激動,她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地發抖了,「就算你是六皇子,也不能無憑無據說我殺了人。

有人看見了嗎?有人能證明楚大小姐就是我推下水去的嗎?沒有證據,大理寺不能扣押我超過十二個時辰。

我要回家!我要見我的父親!」

楚嬌剛到門前就听到了這樣的話。

她冷冷地笑了起來,「周蕎,睜眼說瞎話的時候,你的良心不會痛嗎?證據?你要證據?我給你。」

孫其渺配合地說道,「張峰奇就在隔壁受審,他都已經全部交代了。」

一听到張峰奇的名字,周蕎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她顫抖地問道,「他說了什麼?不,他都是胡說八道的!不是我!我什麼都沒有做!」

楚嬌緩緩地走到了周蕎的面前,將一張紙扔了過去,「你的罪證確鑿,就算你不承認也不影響對你的定罪。」

她頓了頓,「所以,你就不必再虛張聲勢,老老實實地簽字畫押,大理寺的人忙碌了兩宿,也是時候該結案睡個好覺了。」

周蕎一把將紙撕掉,「不!你胡說!我不信!」

她搖頭,「不是我做的,張峰奇胡說八道,不能當成證據。

而且,就算是我讓張峰奇買了醋酸,那又能證明什麼呢?

那婆子用醋酸浸泡木欄,所以我就不能買醋酸了是嗎?」

六皇子冷冷地看了周蕎一眼,「你知道的倒挺多,誰告訴你那婆子用醋酸浸泡木欄的?」

周蕎自知失言,頓時臉色都白了。

楚嬌瞥了六皇子一眼,「你跟她說什麼廢話。」

她冷笑,「張峰奇招了,周萱也招了,周蕎招不招,也不影響結果。走啦!」

周蕎見六皇子果然跟著楚嬌要走,一時之間瘋狂起來,「是我推楚娉下去的又怎麼樣!但我有什麼辦法?她若不死,蕭蕊就當不了六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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