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那個高位,汲汲營營了兩輩子,次次慘敗。
不甘心又重來了第三世。
突然間,這麼輕易的就要到手,還是以這種被「逼」的形式?
趙承瑾突然覺得好笑,又有點索然無味。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兒想把元昌提前放回來。
但想到父皇對槿兒的陰毒,他才重新硬起心腸,斗志昂揚。
他要給她最好的,比老七給她的還要好。
所以越是緊要關頭,越是要沉住氣。
在發現崇德帝有中風的跡象後,連三個心月復大臣也都有點沉不住氣。
擁立成王的風向難得的一邊倒。
雖然有人也想過立前太子的庶子,為其年紀小,好操控。
可不說有成王在,還有嫡出太孫生死不明。
誰要是敢露出這個口風,非得被擁成派和擁嫡派團滅了不可。
更何況當前國家前途風雨飄搖,立幼主弊病太多。
要是皇帝康健,啥廢話都不用說。
關鍵是皇上的身子骨實在不知能撐多久。
陳國已經殺入大趙疆土。
謀逆的四皇子殘部也在虎視眈眈。
立儲君刻不容緩。
所以崇德帝剛清醒,唐太師旗幟鮮明的提出立成王,以穩國本。
崇德帝也算徹底明白了,元昌在老六手里。
老六不見兔子不撒鷹,再拖下去,元昌的命就真的危險了。
為了給愛妻留下唯一的這一點骨血,崇德帝死命咽下一口老血。
他招來趙承瑾,開誠布公。
問他到底想怎樣才會放了元昌。
趙承瑾也不承認也不反駁。
只是低著頭,緩緩的轉著左手上的紫玉扳指。
崇德帝再次咽下口里的一股腥甜。
聲音里有一絲悲涼︰「朕禪位,你登基。只要你看在你大哥和你流著一樣的血的份上,善待他唯一的一點骨血。」
趙承瑾轉動扳指的手略停了下。
太子大哥除了元昌,是還有兩個庶子的。
在父皇眼里,那兩個跟死的沒什麼區別。
他心里不知什麼滋味,一時也就未置可否。
他的態度讓崇德帝有點急躁,聲音轉厲︰「你太子大哥沒有一點對不起你!朕對你也不次于他。你要是喪盡天良,絕你大哥最後一點血脈,朕有法子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听到那句「朕對你也不次于他」時,趙承瑾抬起眼楮。
「父皇,別說你對兒臣好的話來惡心我。如果說害我愛妻身中奇毒,想讓我絕嗣,是對我好的話。那兒臣真該把元昌千刀萬剮,好讓父皇也嘗嘗這切膚之痛。」
「你!哇!」
一口鮮血噴濺,崇德帝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成王正坐在床邊給他拭汗。
他本想怒斥,生生又忍住。
他有些心驚了。
趙承瑾見他醒來,淡淡的︰「父皇,我從沒想過要元昌的命。」
「你,你想要什麼?」
話一出口,崇德帝驚恐的發現自己竟有些口齒不清了!
趙承瑾默默注視了他一會兒。
看著這個幾世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帝王。
此時的他也不過是個臉帶驚恐的垂垂老人。
他忽得釋然一笑,聲音極輕︰「兒臣一直想要的是您的認可。父親對兒子的那種認可。不過現在似乎也不那麼重要了。」
「事已至此,何必還假惺惺?」
「也是,兒臣那就說您想听的吧!讓我登基,得有一個條件︰兒臣的後宮,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包括您……」
崇德帝的胸脯快速的起伏。
氣的。
趙承瑾語帶歉意的︰「父皇!兒臣真的不是故意氣您。只是不想您和母後那樣的悲劇重演。」
崇德帝眼露寒光。
趙承瑾繼續︰「您愛重先皇後,疼愛嫡出真的沒有錯。錯在您為什麼非要生我們這樣的庶出?難道就是想讓我們做嫡出的磨刀石?難道我們就不是您的親骨肉?別告訴您這是為了平衡朝堂,為了大局。您的大局不就是只有嫡出才可以繼承您的萬里江山?只有嫡出就夠了。何必讓我們這些庶出畫蛇添足?造成現在這種局面,父皇,你難辭其咎。」
說到這兒,他一擺手︰「算了!不說這些了!總之我不會讓我的皇後一邊听著夫君的信誓旦旦,一邊看著他和別人生兒育女。更不希望我的後宮被人指手畫腳。」
說完他再也沒說別的。
第二天朝堂上,崇德帝讓三位心月復大臣傳達了他的旨意︰禪位與成王。
條件︰找回皇太孫趙元昌,一輩子善待他。
這等于公開了太孫失蹤的消息。
而趙承瑾依舊堅辭。
堅持等找回元昌,傳位與他。
群臣都急了,太孫一直找不回來,難道大趙就一直沒有君主麼?
不行!成王殿下無論如何你都得以大局為重。
巴拉巴拉,滿朝沸騰。
那勁頭,恨不得立刻就把成王架上那個寶座。
成王見火候已到,來了一記天馬流星拳。
父皇禪位,有條件。
他登基,也是有要求滴。
那個他的後宮他做主的條件一提出,大家集體蒙圈。
這都哪兒跟那兒啊?
難道後宮主權比至高無上的皇位都緊要?
再說這位不按理出牌的主兒,到底想在後宮做什麼主啊?
後宮不應該是皇後的主抓範疇麼?
哦!對啊!成王爺一旦榮登大寶,王景秋的閨女就是理論上的皇後耶。
王景秋是誰?
那是為了阻止成王稱帝,敢撞柱死諫的主兒。
嘿!這下王景秋得撞柱恨眼瞎了吧?
怪不得成王提了這麼個奇怪的條件,這是赤果果的沖王景秋去滴。
這時大家才注意到,朝堂這麼熱鬧,王景秋卻始終耷拉著臉,垂著眼皮,一聲沒吭。
想來正一把一把的吃後悔藥呢吧。
當然也不乏同情他的。
他絕對是個純臣,一心忠君衛國的良才。
可惜時運不濟,他忠于的皇帝要禪位,他力捧的太孫生死不明。
反倒是他的冤家馬上成為至高無上的帝王。
幸災樂禍和為他惋惜的人兼而有之。
但現在需要解決的燃眉之急是新君的確立。
所以大家不管是持那種態度,當務之急還是想先答應成王。
唯有程尚書又跳出來。
問成王︰「不知王爺說的後宮做主是多大範圍的權利?是不是您可以隨便廢立皇後,甚至一個不高興,把皇後給宰了。我們這些文武大臣連個p都不能放?帝後不和可是國之大忌。」
他這話噴的,連王景秋都既感激又擔心的看了他一眼。
群臣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作為一個噴子,老程的人緣並不差。
他都是對事不對人。
關鍵時候也敢替人打抱不平。
可這次恐是埋下了巨大隱患。
成王沒讓大家擔心太久,幾乎是立刻答道︰「如果本王登基,王氏女肯定是唯一的皇後。我對她會比父皇對母後還要好!」
他說的嚴肅而堅定,如同發誓一般。
群臣被這個鬼見愁弄得也是糊涂了。
他這到底是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