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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清冽的男子聲傳來,近在咫尺。

秦雲舒低著的頭,眉眼忽而一動,熟悉到刻入心中的聲音,一听就知誰,蕭瑾言。

「本王以為,此次蕭將軍仍隨父皇左右,沒想到出現在這。」

聲音清朗,仿似隨意出口,說罷,楚黎北再次看向秦雲舒,彎眸笑道,「此處宮道,通往中庭,卻是朝臣聚集,遇到我們就罷了,再往前,可都是進出金鑾殿的大臣。」

這麼一說,話就重了。

秦雲舒自小隨父親,常出入皇宮,地形宮道十分熟悉。

她知道這條道通往中庭,但沒有楚黎北說的那麼嚴重,前面還有一個分岔口,但那時,擇道就要慎重了。

于是,她再次福身行了一禮,就要出聲時,卻听

「靜北王,這次晚宴,皇上不僅邀了眾臣,更有世家子女。前面岔口,朝左朝臣,向右閨秀。」

寥寥幾語,鏗鏘有力,既恭敬,又強有力的駁斥楚黎北,堵住他的話。

楚黎北有一瞬間的尷尬,因為說話的是蕭瑾言,他只能堪堪笑著,一路走來,他沒見到世家女子。

這次宮宴,父皇下了口諭,命閨秀來?

唇微微一動,輕聲一笑就要說話,卻听清冷萬分的男子聲響起。

「秦大小姐怕是趕著和她們匯合,請。」

四皇子率先發話,而後側步,十分有禮的伸手朝前。

因他示意,後頭跟著的人全部分立兩旁,讓出一條道來。

秦雲舒頷首,「臣女告退。」

恭敬有禮,儀態大方,眾人在前,她沒有看蕭瑾言一眼,但她知道,他就站在她身後。

步步緩緩,從人群中穿過,漸漸消失在眼前。

從始至終,謝凜沒有出聲,一雙眸子,沉沉的看著秦雲舒,平靜無波,又似暗流涌動。

然楚連城,听到靜北王那句,雖沒有直明,但意有所指

正要準備替她說話,蕭瑾言已經來了,直截了當堵了靜北王所有的話。

「走。」

簡單利落,無比清冷,四皇子的雙眼,依舊沉靜無瀾。

一語落下,人群隨即而動,靜北王面色略沉,特意看了楚連城和謝凜一眼。

難不成這兩人,都已投靠四弟?

不由得,他又看向蕭瑾言,整個人猛的一震,若真是,四弟實權緊握,而他……

以四皇子為首,眾人朝前走去,蕭瑾言依舊站在原地,秉承聖意,領周國使臣入席。

現下,杜大人應已妥善安置宮內住處。

片刻後,腳步一轉朝另一側宮道走去,離去前,再次看了眼秦雲舒離開的方向。

此時,岔路左側,秦雲舒走了不久,就見前面園中一片奼紫嫣紅。

那是一片觀賞性桃樹,只開花不結果,現在已經過了花季,郁郁蔥蔥大片綠葉。

五彩斑斕,自是閨秀穿的衣裙。

一眼望去,她看到兩個能叫上名字的人,謝蔓兒,常知茉。

兩人倚靠亭中欄桿,雙眉彎起,有說有笑。

沒想到,曾經,謝蔓兒還被指認成害常知茉落水,現今兩人成了頂好的朋友。

秦雲舒緩緩走近,以前每次宴會,必有楚琉璃,也有杜思雁。

這會,兩人都不在。

從她站在道路口,常知茉就發現了,見她朝人群走近,不禁揚手,滿目微笑。

不搭媚討好,也不是濃到燦爛,而是恰到好處,不過度,也有禮。

謝蔓兒順勢看去,見是秦雲舒,眉目微微一斂。

她和這位秦家姑娘,向來不熟,可在謝府瞧了幾回,說不準以後成了嬸嬸。

想到這,她眉目放緩,嘴角微咧,和常知茉比起來,這笑就有些僵硬了。

進了亭子,秦雲舒朝她們點頭回應,並未多說,到另一旁,徑自坐在石凳上。

原先,亭子里外站了好些人,秦雲舒一到,大家紛紛散開,離了好些距離。

不一會,亭中就只有三人。

謝蔓兒唇瓣微抿,看著那些躲著秦雲舒的眾閨秀,又不動聲色的瞅著坐在石凳上兀自悠閑的淡然女子。

起先,她還有些詫異,現在明白了。

那些姑娘識趣,不和秦雲舒湊一塊,因為在一起,高下立現。

這身衣裙,比起旁人穿的,相當素樸,非要說哪里特別,便是立體刺繡和特殊的精致發髻。

可再怎樣,都不如霓裳裙和彩衣衫來的美,卻偏偏被秦雲舒穿出另一種感覺。

端莊秀美,清麗月兌俗,貴氣非常。

誰敢往她那里湊?

漸漸的,謝蔓兒看痴了,仿似被她周身氣韻吸了去。

她甚至覺的,有這樣一位嬸嬸,她臉上定能貼不少金子。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她那舉世無雙的小叔。

「雲舒,你從哪個宮門進的?我怎沒瞧到你?」

嬌音響起,這時候,謝蔓兒才發現常知茉走了過去。

第一個朝那里湊的人,很快,常知茉吸了眾人視線,亭外的閨秀紛紛看來。

「和你一樣的宮門。」

秦雲舒不知道她們從哪個宮門進,但能確定,絕不是西門。

因為那里沒有停車,要帶花姨娘進宮,必須避人耳目。

說話滴水不漏,常知茉自然以為,時間不同。

「雲舒,你能猜猜看,為什麼這次皇上邀閨秀進宮嗎?」

兩國聯姻,款待使臣就可以,為什麼要她們?

秦雲舒沒有開口,淡淡的看了四周,盯著這處的閨秀立刻收了視線,不敢再打量,只因那眼神,太犀利。

「周國送來一個公主,而大齊,適齡公主只有琉璃。倘若禮尚往來,只有從閨秀中選。」

秦雲舒故意這樣說,倒不是真以為皇上這麼想,已經聯姻,怎可能馬上再結親呢?

可那些閨秀不這樣想,面色紛紛白了,手也跟著握緊。

忽然覺得,這次宮宴,是鴻門宴,再也沒了觀望說閑話的心思。

擔憂害怕,萬一瞧上她們,叫去周國?

國君六十歲了啊,周皇庭又那麼亂,每月都要死人,去了那,怕是骨頭都不剩了!

常知茉听了,心中也是一駭,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瞧了外頭閨秀,瞬間明白秦雲舒的心思。

也不說破,故意順著說,「真叫人害怕,必須縮了腦袋,被瞧上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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