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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暗黑的夜

此時的天早已黑了,只剩下了雨打風吹的聲音。

這時的沈雲澈望著床上臉色煞白,沒有血色的小臉,他頓時滿臉心疼,想到她跪了幾個時辰,自己卻無能為力,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他這麼想著,也這麼做了,他伸手朝自己俊美的臉上呼了幾下,那力道大極了。只見被他打得地方,已經腫了,連他的嘴角都有了血絲,足以看出他使了多大的力。

沈雲澈邊打邊還懊惱自責的說,「婧兒,你快醒醒,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

你快點醒過來,罵我,打我,說我沒出息,連你都保護不好,快點醒醒,好嗎?」說到最後,他近乎哀求。

沈雲澈自從愛上面前的這個女人,就一次又一次違背自己的原則,還有喪失自己的尊嚴。可是她對自己還是不冷不熱,他開始的時候很氣憤,因為他都將自己的尊嚴放下了,她還是無動于衷。

可是每次看著她受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的心就似被人撕裂了一道有一道的口子,那麼血淋淋,痛徹心扉。

他覺得,面前的女子就像一碗最烈毒的毒藥,越靠近就會中毒越深,可是自己卻不能逃離,因為自己已經中毒太深,若是離開她,自己終將無藥可治。

蘇妙婧睜開了她那雙似星辰般耀眼的雙眼,眼中含著幾絲水霧。她惺忪疲憊的眼楮一睜開,就看到沈雲澈呼自己巴掌的一幕。

她看到他滿臉自責、懊悔、擔憂、無措的樣子,明白他是在擔心自己,怕自己醒不過來。

沈雲澈見到她悠悠轉醒,滿臉狂喜,「婧兒,你醒了,你快嚇死我了!」他說著說著,就馬上抱住了她。

蘇妙婧此時已經半躺在床上,由他抱著自己。

不過她心憂的問了一下,「孩子還好吧!」她說著說著,就輕撫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沈雲澈看著蘇妙婧,眼中滿是柔情蜜意,語氣寬和,「婧兒,你放心,你肚子里的孩子雖然動了一下胎氣,不過有驚無險,現在沒事了。」

他說完又不放心的叮囑,「婧兒,以後別那麼 ,父皇是一國之君,和他對著干,吃虧的還是自己。

你知不知道,今天在大殿,你和父皇頂嘴,還大聲斥責他,照他以往的脾氣,早就將你拉出去砍了。

今天父皇若不是看在你懷有身孕,加上父皇是真的喜歡你,不然就不僅僅是跪幾個時辰那麼簡單了。」

蘇妙婧哪能不明白他所說的話,只不過她絕不會向別人低頭,哪怕自己會撞得頭破血流,也絕不會服輸。

沈雲澈見她不說話,也不知道她听沒听進去。

景翼這時進來了,手中端了一碗湯藥,交給了沈雲澈,沈雲澈接過。

只見他聲音輕柔體貼,「婧兒,這是安胎藥,喝了吧!」他說著還輕輕吹了幾下,將熱氣吹了吹。

蘇妙婧見他如此細心,心中很安心,也很感動。特別是他今天在大殿之上的舉動,讓她明白,面前的男人的的確確愛慘了自己。他不惜顏面,不惜尊嚴,不顧身份和地位,不顧別人的眼光,同自己跪在宮門口,這在現代,那些男人都不一定做得到,更遑論對于一個古代的男人來說,這得需要多大勇氣。更何況以他的身份,還有在朝中的地位,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那是輕而易舉,可是他卻偏偏對自己如此深情,對自己如此好。

她的心不是石頭做的,她感受得到他對自己的感情,可是自己僅僅對他有過心動,她怕喜歡上面前的男人,因為他是皇帝的兒子,怕自己情根深種之後,又像在現代那樣,愛情無疾而終。雖然他對自己好得無可挑剔,但是經過那件事之後,她對他連心動也沒有了。

況且自己不願意愛上他,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最大的原因是蘇家。皇帝對蘇家手中的二十萬兵權最為忌憚,這也是當初皇帝要自己嫁給沈雲澈的最大原因。皇帝不過是借著自己嫁給沈雲澈,來試探蘇家的忠心。當初自己若是不嫁過來,我敢肯定,皇帝絕對會拿蘇家第一個開刀,將蘇家手中的兵權給奪回來。

這時的皇宮御書房,皇帝詢問了一遍後,沈雲澤依照自己的所見,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了皇帝。

此時的皇帝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滿臉深沉的目光,渾身散發著凜凜的威懾力,他不發一言,似乎在考慮他說話的真實性,又像在威嚇他,試探他,看看他是否會害怕,若是害怕了,說明他剛剛說得話都是假話,若是沒有,那麼就另當別論。

沈雲澤滿臉從容自如,淡定自若,似乎不受一丁點兒影響。

沈燁見他如此態度,還是無法判斷他所說的是真是假,畢竟是他一人之言。

皇帝沉穩厚重的聲腔,朝他開口,「今日之事,朕已經派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推查(三司共同協作查辦),案件沒有查清之前,你是最大嫌疑人。

雖然你是太子,但是朕不能枉顧國法,從今日開始,沒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太子府半步。

等案件查的水落石出,朕會將你放出。你可明白?」他最後還冷冷的問了一句。

哎哎哎!你是皇帝,他縱然在不服氣,還能怎樣?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沈雲澤無話可說,就算自己不滿又怎樣,又不能反對,因為反對也沒用。

沈雲澤雙手抱拳,敬畏尊重的回稟,「兒臣明白,兒臣謹遵父皇旨意!」態度恭敬,語氣不卑不亢。

皇帝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

接著他說了一句,「兒臣告退!」就出去了。

這邊的涼亭,沈雲澄的尸身被抬到了刑部的停尸房,由專人看管負責,不得出現任何散失。刑部仵作和大理寺仵作共同查找線索。

刑部仵作名叫潘遠,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高高瘦瘦,臉型一般,但是他有一雙發亮的眼楮,倒也給他的臉上添加了幾絲英氣。此次大理寺仵作,還是凌覓月,他們共同查找沈雲澄的真正死因。

當他們查完之後,就來到了大堂,準備回稟查驗結果。

此刻的雨已經慢慢停了,沒有了打雷閃電,讓整個天空都籠罩著一層暗黑的色彩。空氣中只聞到了雨水的味道,還有地下那濕潤的土壤氣息。

今日的凌覓月還是穿著一件緊袖的墨藍色長衫,她的如墨秀發,被自己用一個發冠全部挽在頭頂,只是額頭的兩邊留下了幾縷發絲。由于她說話,太陽穴帶動了兩邊的發絲,輕輕搖動。

凌覓月和潘遠一前一後走進大堂,接著,凌覓月先開口回稟,「回稟三位大人,經過屬下和潘遠的仔細查驗,十皇子殿下死于今天下午未時三刻,溺水身亡。」

這時旁邊的潘遠接過話,語氣淡然自信的回答,「十皇子的確是溺水而亡,不過不是死在御花園的荷花池?至于十皇子身亡何地?還有待查證。」

凌覓月剛剛也發現了這一點,現在卻被他說了,而且他那個樣子,對自己的態度極其不屑,似乎很瞧不起自己。凌覓月也不惱,她明白潘遠覺得自己是一個女人,所以不屑于和自己合作。就在剛剛,自己和他驗尸,他竟然在屋里的說,「一個女人,不安安分分在家相夫教子,整日在外拋頭露面,簡直不成體統。」

這種話她以前就听過,不過都沒放在心上。剛剛自己就頂了回去,「女人怎麼了?女人就不能做仵作嗎?成國那條律法規定女人就不能做仵作,不要小瞧女人,哼!」當時氣得潘遠面紅耳赤。

越王府。

沈雲澈非要親自給她喂藥,蘇妙婧只好由著他。

她喝完藥後,就睡了。

沈雲澈月兌了鞋子和衣服,然後上床,將蘇妙婧抱在了懷里,也安心的閉上眼楮,慢慢睡著了。

這邊的刑部大堂,他們談完了案件後,就各自回家休息了。

越王府的東北角,玉霞院。

臉色蒼白的齊綰,聲音軟弱無力的問身旁的丫環鈴兒,「鈴兒,你去打听打听,看看王妃喝藥了嗎?記住,不要走漏風聲,惹人懷疑。」

這鈴兒也是齊綰從齊國公府帶進王府的,青桃死後,她就成了她的貼身丫環。

鈴兒長著一張圓圓的小臉,一雙大大的杏眼,小巧的嘴巴,臉上肉嘟嘟的,很可愛。雖然沒有青桃的秀氣,卻比青桃嬌俏可愛。

齊綰滿臉憤恨的眼神,恨不得將那厭恨的女人給千刀萬剮。

面前的丫環看著如此妒恨的小姐,她是滿心滿眼的心疼。心中在想,若是殿下對自家小姐像對王妃那樣有一絲情意,也不至于讓小姐如此怒恨王妃。若是自己處于小姐的境地,估計會更恨王妃,恨不得將對方剝皮拆骨。

鈴兒領命,然後離開了玉霞院,找人打听事情去了。

此刻的鴻臚寺(接待外國使臣的地方)內。

今日參加完宴會的葉羿,梳洗完畢後,換了一件簡單的月白色長衫,站在窗前,望著天空,心中低聲呢喃,妹妹,你還記得三皇兄,翌夜哥哥嗎?滿臉期盼的目光。

葉羿想到自己十七年前,還是一位身份尊貴的皇子,可是一夜之間,國破家亡。當時的自己才不過十一歲,親眼見到叛軍攻入皇宮,掠殺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整個皇宮一夜之間,血流成河,這樣想著,他心中的期盼慢慢轉為了仇恨的目光。

當時的自己,若不是母妃提前將自己藏在了一間密室,估計自己也會成為叛軍的刀下亡魂。

他親眼從密室的一個小孔里看到叛軍闖進母妃的寢宮,一刀殺了母妃,隨後趕來的父皇,和叛軍打了起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最後父皇被他們抓了。

叛軍將父皇抓了後,威脅父皇的手下投降,那些人看著父皇都已經被抓了,一個個的都放棄了抵抗,最後父皇還是死在了叛軍的刀下。

此刻的葉羿想起了當時的慘況,心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恨意,他恨不得馬上沖進皇宮,將成國皇帝碎尸萬段,千刀萬剮,卻不足以滅掉自己心中積壓多年的仇恨。

只見他臉色黑沉可怖,滿臉殺意四起,雙手握拳,捏的青筋暴起,自己的手指掐的手掌心都出了血,似乎還不能舒緩心中那股強烈的仇恨。

他心中暗暗發誓,「父皇,母妃,倘若你們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孩兒,手刃仇人,滅掉成國。」

他身邊跟著他最信任的手下,也是自己的貼身侍衛。

他是師父的兒子,當年師父將我救出後,就離開了興朝(如今成國的領土),去了戎疆國。

師父是父皇的人,乃暗衛首領,當時奉父皇旨意,必須將我帶出皇宮,撫養長大,並且還叮囑師父,讓我放下仇恨,不讓自己復仇。可是國仇家恨,是自己親身經歷,親眼所見,叫自己如何放下,如何心安理得的活著。

這十七年,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復仇,若不是自己心中有仇恨,恐怕早就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早就自盡,下去陪父皇母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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