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安意相信自己的聰明才智,憑著她的機靈勁兒,怎麼可能干出偷錯鞋這樣的蠢事兒?
一定是顧令渺做賊心虛,察覺到事情不對頭,隨便找個人來頂包。
一米八幾的大個兒,干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真不知道是人格的缺失還是道德的淪喪!
寧安意邁著小碎步走到校長身邊,小聲的提醒,「千萬不要被事情的表象所迷惑。」
很多時候,都是人不可貌相,長得越帥的男人心越黑,千萬不要放過顧令渺這個心狠手辣的畜牲!
校長扭頭看寧安意一眼,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
寧安意贊許的點點頭,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心想,到底是她的校長,這火眼金楮的模樣,這一點就透的聰明勁兒,真讓人放心。
下一秒,顧令渺領著人走到了校長身邊。
兩個人往跟前一站,兩座山似的。
寧安意覺得空氣稀薄,她有些喘不過氣。
尤其是,顧令渺的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在她身上。
她迎上顧令渺的目光,看著顧令渺瞳孔里的那個她高昂著腦袋,一點兒不示弱的跟顧令渺對視。
一只死到臨頭的貓,想怎地?能怎地?
寧安意自認為氣勢很足,無奈身高不佔優勢,橫看豎看都像一只即將發怒的公雞,怎麼想都覺得滑稽。干脆移開目光,看天看地看鞋子上的泥。
毫無疑問,泥是偷鞋的時候粘上去的。
放眼整個學校,也就老宿舍那塊能挖出來當菜地,早不澆水,晚不澆水,偏偏要在她偷鞋的時候澆水,晦氣!
寧安意掏出紙巾,蹲子去擦泥,一邊听著顧令渺的狡辯。
怎麼說呢,就算顧令渺沒問題,手底下的兵出了問題,顧令渺就絕對有問題。
教不嚴尚且是師之惰,菜鳥惹禍,還能不是頭頭兒的錯?
顧令渺是怎麼說的呢?
「校長,來的路上也听人說了事情的大概,關于偷窺這件事情呢,我目前不做任何的評論……事發突然,來不及通知您,但是確實,許朗的鞋子被人偷了。」
許朗?
寧安意抬頭看一眼顧令渺旁邊的男人,這就是祁月三天兩頭提起的許朗啊?
誤傷了祁月的心頭寶,不知道祁月會不會要了她的命……
目光一轉,再次和顧令渺的對上。
顧令渺像是說給她听的似的,看著她的眼楮開口,「好巧,我和許朗去警衛處報備這件事情的時候,听說女浴室出了事情。」
寧安意幸災樂禍的一笑,因為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只是彎了彎嘴角,「世上哪有這麼多的巧合?」
要是一道天雷劈死顧令渺,她就信。
顧令渺不惱不怒,反而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是的,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有人從菜地爬上窗戶,再從窗戶進去,偷走了許朗的鞋,然後,就出現偷窺狂了……」
顧令渺格外咬重了菜地兩個字。
別人認真想著劇情,沒往心里去,寧安意卻是听得一個激靈,趕緊起身,把沾滿泥濘的衛生紙藏在了兜里。
再抬頭,跌入顧令渺似笑非笑的眸子里。
心里一咯 。
完蛋了!當時只顧著偷鞋,沒注意房間里面的鞋印兒!
「不知道這是有備而來,還是單純的只是一出惡作劇?」顧令渺扯了扯嘴角,完全看不出來是認真剖析,還是單純說說笑。
說得寧安意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管是有備而來,還是惡作劇,一旦真相浮出水面,她一定會上去學校的黑名單,成為全校師生的公敵。
被人指指點點,呼來喝去的日子,她不要過!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她一定是飛身進寢室,鞋過不留泥,不會讓一只貓抓住把柄的!
顧令渺繼續說,「雖然,房間里面並沒有留下任何的腳印。」
寧安意的心撲通跳回了心髒。
她就說,她就說嘛,她不會那麼倒霉的。
物證都沒有,定不了她的罪的。
然而,下一秒,顧令渺骨骼分明的食指就指向了她。
「但是!」顧令渺又是一個大喘氣。「她進去我的寢室了!」
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寧安意的身上,好奇的,不解的,鄙夷的,懷疑的,一瞬間,以排山倒海席卷寧安意全身。
寧安意當時的感覺是芒刺在背,月復背受敵,四面楚歌,插翅難逃,一雙眼楮瞪得比銅鈴還大,好在經歷過大風大浪,心理素質強,處于這樣不利的地位,還能強打著精神笑。
顧令渺的寢室,她是去了,可是誰看見了?
「我看見了。」顧令渺淡定的出聲。
寧安意還沒來得及問候顧令渺的十八代祖宗,許朗就迫不及待的出面作證了,「當時我在洗澡,顧令渺就在衣櫃旁邊玩手機,如果,我是說如果,機緣巧合的話,也許手機里還留下了證據,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剛好拍下了那人的身影!」
寧安意的瞳孔睜大再睜大,直到睜得不能再大。
世上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如果,世上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會少了萬一。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根本不用懷疑,顧令渺的手機里百分之一百都裝了她矯健的身影。
不用問為什麼,斗不過顧令渺,這是她突如其來的醒悟。
三百個蛙跳的經驗告訴她,這事兒,還得從顧令渺身上下手。
寧安意能屈能伸,見勢頭不對,立馬胡謅,「確實是這樣的!眾所周知,我軍訓遲到了,經過顧教官的一番言傳身教,我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特地寫了檢討書去給顧教官……那個小賊進去偷鞋,我看見了,就追出去了,沒想到窗戶外邊是泥,髒了鞋子不說,一愣神的功夫,還把人跟丟了……不用猜測,正如大家想的那樣,我當時也在顧教官的寢室里。」
寧安意都佩服自己的口才,不過三言兩語,硬是把一個嫌疑犯說成了女英雄。
其他人听了,皆是半信半疑的看著顧令渺,期望顧令渺能給個最終解釋。
顧令渺看一眼侃侃而談的寧安意,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事兒,我是得和寧同學合計合計。」
沒有否認寧安意的胡謅。
「這樣啊……」一邊的許朗撓了撓腦袋。
當時,除了顧令渺,寢室里還有其他人嗎?他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