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必會推懷瑾上去！」末了，蕭衍說道。
只因當年梁夫人與梁皇後親厚，蕭衍小字懷瑾，是王旁瑾！
梁夫人因而為謝岩取小字，懷謹，意為謹言慎行之意，又意為兄弟如手足一般親厚，斷無兄弟鬩牆，莫步父兄前塵之意。
他們既是姑表兄弟，又是姨表兄弟。
梁氏入府既為貴妾，因梁氏是庶出的緣故。
謝家是高門大戶，自然不會娶一個庶女為正室，何況梁氏當年未婚先孕，並不是什麼光彩事。
梁氏幾經辛苦，成婚十余載，才生下謝岩，所幸謝岩在農家，平安長到十四歲。
兩年前才被接回來。
「嗯！」
春天春鳥蟲鳴，四處揮灑著明媚的陽光，花香裊裊。
王府十六個院子，七個樓閣，三百零一間房間，游廊十數余條。
浮曲閣，引嫣，褚玉苑，緲風樓，淺雲居，杏林苑，明月閣，傷別閣，邀月閣，沁雲閣，裕華閣。
甘婧蓉提著釵裙，出了緲風樓，緲風樓上層是藏書用的藏書閣。
甘婧蓉在里頭看了兩個時辰的書，不，應該說，她是看了一刻鐘的書，剩下的時間全用來打盹兒了。
這不剛睡醒，有點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她有些迷茫的看了眼前方的路，前面一共有兩條路，一條是通往蕭衍居住的碧霄苑，另一條則是去浮曲閣的。
浮曲閣，是王府里養的戲班子，和一些民間雜耍藝人，王孫貴族，都有這個。
甘婧蓉選了碧霄閣，她沒有選錯，蕭衍的確在碧霄閣，她推開門，看見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兒。
春光旖旎，「出去！」蕭衍道，他見是甘婧蓉，目光又柔和了些，其中又夾雜著羞愧，便軟了些︰「出去！」
「諾！」
甘婧蓉只好迅速關好門，羞的她面紅耳赤，心里還有點堵，就像一團棉絮一般，堵在胸口，有些透不過氣。
這種情緒，有些莫名其妙。
很快，蕭衍便穿戴好，先行出來，見甘婧蓉頓在角落里，埋著小腦袋。
「收拾行裝，明天以後，就不用去書院了！」蕭衍說道。
半晌，甘婧蓉都沒有反應。
「紅豆？」
沒反應。
「甘婧蓉？」蕭衍喚道，心中突然有一絲絲慌亂，「你膽肥了是不是？」
還是沒反應。
蕭衍托起她的臉，見她的眼皮有些紅腫，再一看，小月復起伏均勻，再模了模她的額頭，這丫頭既然是在這里睡著了。
蕭衍吊著的心，突然落下。
他將身上的披風月兌下來，搭在甘婧蓉身上，此時，他身後的桃姬從里屋出來。
他不曾再看一眼。
他讓嘯影把甘婧蓉抱回他屋里，也許，站著才是極好的。
所以，他招來了黎大夫，黎石明道︰「世上安得雙全法，王爺這雙腿，豈是那起偏方能有用的？」
「嗯，既沒有，那便算了！」蕭衍神色有些復雜，道。
他這雙腿，終究是廢了！
蠱蟲蘇醒之時，便是他的死期，但是他不甘心啊！他的霸業尚未完成。
書院臨近大考，自此以後，蕭衍便不會再入書院，但有什麼關系呢？
反正皇親貴族，都要年滿十八，不管你是干啥的，都要比試這一番。
考試，一共有三天，第一天比文，第二天比才藝，第三天比試藥理。
一般，比文頭三名的，都會保薦入朝為官。
皇親不用參加科舉，所以考試只是一些吟詩作對之類的活動。
這必須是在臨考之前，皇親額外開考，內外院舉子眾多，因此滿堂都是人。
奴婢不必參加。
青山書院，因為皇親貴族眾多，因此也是個十分例外的地方，它不僅開設女班，也允許舉子高談闊論政治。
但，通常都是不叨叨皇帝的作為的，只叨叨一些改革的官員，其中利弊所在。
朝中有蕭文的御史中丞，江淹，世人常說江郎才盡，但那也只是拿來取笑的借口而已。
做事剛柔並濟，方法得當，為人謙遜，見解獨到，是良臣。
梁子君並不通曉軍政，便不敢多言。
蕭衍也極少多言，多數是那些舉子高談闊論，有討論為政賦的，有討論徭役的，也有討論如何改革的。
蕭衍一概不插嘴。
其中不乏紙上談兵，又或者有才的舉子。
其中一人姓陳，名慶之。
「表兄認為，陳慶之可算的是一個帥才？」謝岩溫聲，卻又面無表情的說道︰「表兄善于慧眼識珠。」
蕭衍看了一眼謝岩，才發現，原來自己這個表弟，不光相貌與之相似，就連各方面都很像，不免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帥才則已，但不若上庸太守韋懷文」蕭衍道。
「上庸太守也是你的人？」謝岩忍不住挑眉，那可是塊頑石，拿斧頭劈都劈不動分毫的那種。
「你猜？」蕭衍道。
他听著陳慶之在上面演練兵法，這個文人出身的舉子，似乎更合適做一個將領。
只是，不知是他紙上談兵更高明些，還是真的有真才實學。
蕭衍吹了吹手中滾燙的茶，心中打定主意。
之後，蕭衍和陳慶之下了半夜棋，甘婧蓉便陪到半夜，她看的有些無聊，圍棋她也看不懂和象棋一樣深奧的東西。
之後，他便回了屋子，「站得可累？」
「明天可還去找陳慶之下棋？」甘婧蓉問道，陳慶之素有神童之名，家中貧寒，無錢供他念書，他算是憑著自己的努力，得了一個秀才的名聲。
後來又被特招進青山書院。
「不了！」蕭衍道，「明日尚和沈約，梁子君有畫舫之約！早些睡吧！」
「嗯！」
夜色微沉，甘婧蓉遲遲沒有入睡，「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過去？」
「還在裝修呢，你還小，不用急！」蕭衍迷迷糊糊的說道。
「哦！」
可是她實在不想天天被蕭衍這樣摟著睡啊！不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危險嗎？
「嗚，別亂動！」
「嗯！」
甘婧蓉聞著這濃濃的檀香，安心入睡，夜色如濃稠的墨宴，深沉的化不開，他身上的檀香，濃烈的有些霸道，卻又讓人不由得深深沉醉。
陰雨綿綿，雨雪霏霏，她不由得往蕭衍懷中縮了縮，她有些冷。
蕭衍夢中皺眉，卻是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