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沒有吃?」暖兒見小果從馬車里出來,手中的餡餅原封不動地端了回來,奇怪道。
小果嘆了口氣,道︰「它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可是與那蟒蛇搏斗時,哪里傷到了?」明澤擔心道。
「怎麼可能!小玉可是完爆那家伙,怎麼可能受傷?」作為小玉的鐵桿粉絲,暖兒忙著反駁道。
小果道︰「它身體沒有問題!」
一道紅色的影子,嗖地出現在馬車旁。
「嗨!你是來找小玉的嗎?」小果嚇了一跳,待看清是只赤虎,熱情道。
「媽呀!有老虎!」明澤順著師父的目光,一扭頭便見站在身後的大物,不禁跳起身驚呼道。
「師兄,莫怕!它便是小玉的好朋友!」暖兒兩眼放光,反而迎了上去。
車里的小玉,听聞外面的聲響,急忙鑽出睡袋,疾奔了出來。
它看到赤虎,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一個閃身便跳到虎背,兩只靈獸親昵地磨蹭玩鬧起來。
小果三人面面相覷,均隱隱猜到了小玉心情低落的原因。
見小玉重新有了活力,小果放了心,她把餡餅重新熱了熱,盛了碗疙瘩湯,暗想道︰老虎應該不喜歡吃這些吧,不過既然是小玉的朋友來訪,倒是不能少了禮節!便又盛了一碗疙瘩湯。
又另拿出一些肉干之類的吃食,她把東西擺滿草席,道︰「小玉,帶著你的朋友,一起來吃些東西吧!」
然後,在三人的瞠目結舌中,兩只靈獸左右開弓大開吃戒,把隨車攜帶的可以直接食用的東西,一掃而空。
小玉更是翻遍包裹,尋出僅剩的幾塊炸面,央小果倒入熱水泡透,澆上醬汁,款待自己的好朋友。
兩只靈獸把湯汁喝的一點不剩,又期待地望著小果。
「真沒有了!」小果攤手道。
赤虎有些失望,小玉朝它叫了幾聲,似乎在說著什麼,就見赤虎眼楮一亮,接著,兩獸向遠處跑去。
「小玉,你們要去哪里?記得早些回來,明日我們還要趕路呢!」
小玉邊跑邊沖小果扭頭點點頭。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小果他們商議好輪流守夜的順序,就打算入睡,卻見赤虎馱著小玉回來了,嘴里多了一頭體型龐大的狼!
那狼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去。
小玉興奮地跳下虎背,跑至了小果跟前,用前爪指指狼,又指指火堆,模模肚皮,咽了下口水。
小果瞬間明白了這兩吃貨的意圖,原來是想讓她幫忙把這只狼,做成菜肴與它們吃!
就連暖兒和明澤也看懂了。
暖兒笑道︰「小玉,你要弄些野雞,野兔才行,狼肉怎麼吃啊?」
明澤在一旁替它解釋道︰「狼肉是能吃的,並且味道鮮美勁道至極!想必之前在沙漠,小玉吃過師父做的狼肉,至今還念念不忘!」
「狼肉當真這麼好吃?」暖兒驚訝問道。
不等別人回答,她已手握菜刀,走到赤虎面前︰「虎大俠,我來幫你剝皮!哇,這麼大的狼!」
三人兩獸舉行了一場狼肉全宴,直到深夜才紛紛睡去,有小玉和赤虎在一側,完全沒有守夜的必要,小果三人倒頭大睡到天亮。
次日,小玉與赤虎一一道別,馬車沿著蜿蜒的道路,接著向前駛去。
兩日過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鼓室國入境城門前。
暖兒掀開車簾,望著高大的城牆,成群結隊等著檢查的人們,喜道︰「師父,我們終于重新歸于人群中了!」
小果點頭道︰「可不是,這人果然還是適合群集生活的生物,這幾天穿梭在荒無人煙的叢林,我都覺得被這個世界拋棄了,幸虧還有你們兩人陪著!」
明澤跳下馬車,趕著馬兒,緩緩隨著人群移動著。
待到終于入城,他長吁了一口氣。
鼓室國乃一中小國家,國民個個精通樂律,能歌善舞,世界聞名的大樂器家、歌伶、舞娘,幾乎全部出自鼓室!
作為歌舞盛國,城內的情景與別國,又是大不相同!
街頭有人撫琴輕聲吟唱,偶爾,遇見幾個孩童在結伴玩耍,也竟是玩些詠唱排舞類的游戲,就連沿街的店鋪,竟也以樂器坊佔了多數。
明澤和暖兒瞧得嘖嘖稱奇,小果卻有些手癢,自從出了皇宮,她就不曾踫觸過樂器,前世這可是她的專業。
三人尋了處帶有獨院的客棧住下。
暖兒瞪大眼楮望著小果懷中的琵琶,不可思議道︰「師父,您當真會彈這文雅玩意兒?」
小果沒有回答,只是坐在院中的柳樹下,手指輕撥,就著優美的樂律,唱道︰
蟬聲陪伴著行雲流浪 回憶開始後安靜遙望遠方
荒草復沒的古井枯塘 勻散一縷過往
晨曦驚擾了陌上新桑 風卷起庭前落花穿過回廊
濃墨追逐著情緒流淌 染我素衣白裳
陽光微涼 琴弦微涼 風聲疏狂 人間倉皇
呼吸微涼 心事微涼 流年匆忙 對錯何妨
你在塵世中輾轉了千百年 卻只讓我看你最後一眼
火光描摹容顏 燃盡了時間
別留我一人 孑然一身 凋零在夢境里面
一曲盡罷,只听得明澤和暖兒如痴如醉,半天回不了神。
兩人皆默默想道︰師父把詞曲唱的入情七分,獨自一人浪跡天涯,又不許人問及婚事,想必曾遇過狠心郎君,只是不知何人能讓她如此神傷,當真可惡至極!
當下,不由對師父愈加欽佩的同時,多了絲心疼,均不約而同下定決心,好好護她一輩子!
小果不知二人所想,見他們仍痴痴傻傻呆在原地,不由玩笑道︰「可是被師父高超的技術,婉約的歌喉所征服?來乖徒兒們,想學,師父便教于你們!」
暖兒正欲開口答應,便聞一道爽朗的男聲道︰
「小姐琴技高超,曲調詞藻更是新穎獨特,在下冒昧擾鬧了!」
小果三人循聲望去,便見圍牆另一側的大樹上,臥著一個人,他一身白衫隨風而動,飄飄欲仙。
男子說完這話,便抱著樹干顫顫巍巍站了起身,他口中道︰「小姐,不知有沒有參加今年的歌伶大賽……」
賽字尚未發音完全,他眼光落到隔壁院中三人身上,猛地住了口,驚訝道︰「敢問三位世兄,方才彈琴的女子,去了哪里?」
小果三人見他一副詫異的表情,皆忍俊不住。
暖兒道︰「公子莫不是產生了錯覺,這里全是男子,哪有什麼女子!」
白衣男子先是一愣,繼而恍然大悟一般道︰「啊!是了!早就听聞有類奇人能士,能男子唱歌如女子般婉約,女子歌唱如男子般豪爽!想必兄台便是那曠世高人了!在下眼拙,望高人見諒!」
他似乎覺得歉意十分,光是言語已無法取得原諒,便又連忙雙手抱拳,鞠了一躬,全然忘了此時還立于樹上。
隨著他的躬身,他的身體直直向樹下墜去,只听「 嚓」「撲通」連續幾聲巨響,隔壁院子一震,一聲痛呼響徹雲霄。
小果三人互看了一眼,急忙爬到牆頭,朝隔壁院中瞧去。
只見院子種有一些花草,布置的十分典雅,院中有一丈粗的大樹,即是白衣男子方才所在的那棵。
樹下的藤椅被砸的稀巴爛,旁邊倒著一張木桌,桌上的茶水點心散落了一地,白衣男子正四腳朝天,在藤椅的殘骸之中哀嚎。
小果三人見狀,苦笑不得。
「兄台,你可安好?」小果問道。
白衣男子聞聲連忙止住痛呼,伸出一只手臂,向著她揮揮︰「無,無事。」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自遠而近,小果三人向院門的方向望去。
就見五個衣著五彩繽紛色彩衣衫的男子,慌忙闖進了院子,一路紛紛急呼道︰「少爺,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看清院中的情景後,手忙腳亂去攙扶白衣男子,口中嚷嚷道。
穿黃衣的男子,叫道︰「呦!爺,您沒傷著臉蛋吧?」
綠衣男喊著︰「哎呀,我的祖宗!您怎地這麼不小心!」
青衣男頓足道︰「奴才就說,您不會爬樹,就莫要咱們硬要拉您上去!」
藍衣男哭道︰「奴才說要留在左右,照顧一二,您偏攆我們出去,說什麼要尋創作靈感,這下靈感沒尋到,返跌傷了自己,!」
紫衣男喝道︰「李佐佐,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不快過來扶爺一把!」
青衣男眼力勁極好,趕緊跑進屋子,重新搬了張椅子出來。
白衣男子被幾人扯著胳臂,抬著腿,架到椅子上坐好。
「爺,您可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個郎中過來瞧瞧?」綠衣男子問道。
「不用!」白衣男子活動了一體,齜牙咧嘴道,「你們幾個把這里收拾一下,再重新去醉香樓弄些吃的喝的過來!爺,我要宴請貴客!」
彩衣男們連忙分工,兩位留下收拾地面,另兩位匆匆拿著牌子去買點心,照做不誤。
剩下的那一位黃衣男子,也跑前跑後忙活個不停,只見他先用汗巾子沾水擦拭干淨主人臉上的灰塵,又取來潤膚膏細細涂抹幾遍,完後自屋內抱出一個錦盒,打開拿出木梳,拆開主人的頭發,再一絲不苟地重新梳好束起。
接著取來一套新的衣衫,替男子重新換上。
原來,這黃衣男竟是專門負責,主人儀容的「化妝師」!
一切準備收拾妥當,之前清掃地面的兩人,早已搬來新的桌椅,又合抬了一面一人高的銅鏡,自屋內走了出來,來到白衣男子身旁。
白衣男子對著著銅鏡,細細端詳了一番,又命人整理了一下衣擺。
他對鏡中人燦爛一笑,似乎終于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