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皇後懿旨,文陽侯之女湘瀅知書達理,秀外慧中,深得本宮喜愛,特賞賜御供粉珍珠十顆……」
內監口中說出的一串賞賜,讓一起被喊來的陳氏,以及雲茹芳全都變了臉色,不知究竟是嫉妒還是憤恨。
「臣女叩謝皇後娘娘的賞賜,皇後娘娘千歲千千歲。」雲湘瀅畢恭畢敬的磕了頭。
「雲姑娘請起。」那內監沉著臉,淡淡的說了一句。
柳玉兒立即上前,往內監手里塞過去一個荷包。
不想,內監連踫都沒有踫荷包,只一甩袖子,說︰「咱家宮里還有差事,既然雲姑娘已經接了皇後娘娘的懿旨,那咱家就告辭了。」
說完,連句客套話都沒有,那內監轉身就走,雲博遠連忙命人去送。
雲茹芳當即嗤笑出聲︰「虧得內監當面甩臉子,否則某些人還當真以為,自己攀上了皇後娘娘呢!真是不要臉!」
「二妹妹閉嘴!」雲茹欣當即斥責一句。
雲茹芳不干了,跺腳道︰「大姐姐,究竟我是你妹妹,還是她是你妹妹啊?怎麼你淨向著她!」
這話,好像雲茹芳不是第一次說了,不過雲茹欣還是解釋道︰「你們都是我妹妹。但是你最為最小的妹妹,怎能對姐姐無禮呢?」
「母親!」雲茹芳搖晃陳氏的衣袖。
陳氏略有些不耐,臉色更是不好。如果仔細看,就能看出來,她那張面龐上,隱約有個五指印,盡管她已經用厚重的脂粉,遮掩過了。
她說道︰「好了好了,茹欣你就少說兩句吧,茹芳還小,不懂事,你要多讓著她一些。何況,茹芳也沒有說錯,她才是你妹妹,旁的人那都是外人。」
「母親,您怎麼能這麼說呢?」雲茹欣聞言,頓時就不高興了,眉眼間的颯爽,也消失的一干二淨。
「我哪里說錯了?」陳氏盯著自己的女兒,恨得直牙癢癢。
老爺為了雲湘瀅,居然再一次打了她!她的親生女兒,也好像是被雲湘瀅,給灌了什麼**湯一般,處處向著雲湘瀅!
面對陳氏的目光,雲茹欣沉默了一下,不過還是說道︰「母親,您就是說錯了!瀅妹妹也姓雲,是您的佷女兒,是女兒的堂妹,自然就是一家人,哪里來的外人之說?」
「茹欣!」陳氏沉了臉色。
雲湘瀅在旁,就仿佛什麼都沒有听見一般,只從賞賜中,拿了一些珍珠,放到了雲茹欣手中。
雲茹欣微微一愣,雲湘瀅說道︰「這些給堂姐,拿去賞玩賞玩。」
「這怎麼可以,這是皇後娘娘賞賜給你的。」雲茹欣推拒。
「有什麼不可以的?既是賞賜給我了,就是我的,我給堂姐有什麼不對的?」
聞言,雲茹欣笑了笑,眉眼颯爽飛揚。
「大姐姐,她是個天煞孤星,還克親!大姐姐和她親近,就不怕被她克到了嗎?到時候傷心的還不是父親和母親?」雲茹芳在旁喊道。
「你閉嘴!不許這麼說你瀅堂姐,听到了沒有?」雲茹欣徹底怒了起來,厲聲呵斥雲茹芳。
雲茹芳撅了噘嘴,卻終究沒敢再說什麼。
不知為何,天不怕地不怕的雲茹芳,對
這位大姐姐,一直心存敬畏,不敢太得罪她。
雲茹芳不說話了,可是陳氏又開了口,說道︰「瀅姐兒,你這是做什麼去?」
雲湘瀅困惑的眨眨眼,說︰「二嬸,我自然是回婉湘居了。
「不行!」
「不行?」
「這些東西,是皇後娘娘賞賜下來的,何等的珍貴!不好好放到庫房存起來,你拿回婉湘居做什麼?」陳氏滿臉陰沉,這些年她還沒得到過皇後賞賜呢,自己的女兒都沒有呢,憑什麼雲湘瀅一下子,得了這麼多!
雲湘瀅示意柳玉兒,不必理會陳氏,讓她們拿著東西回去,她自己則是轉回身,說道︰「二嬸,你確定是放到庫房存起來,而不是趁機全都拿走了?」
「你……」被揭破了心思的陳氏,頓時惱怒起來,「胡說八道什麼?你看哪一家,不是把貴重物品,放到庫房里去的!偏你自己心眼多,說這樣的話來惡心人。茹欣你看看,這就是你護著的人!」
「母親!」雲茹欣微微沉了臉色道︰「您再如此,女兒當真生氣了!那些都是瀅妹妹的,她願意拿去那里,那就拿去那里。」
頓了一下,雲茹欣又道︰「母親,您該明白,不是您的,您就不該心生貪念,想要將東西據為己有,這根本不是……」
「啪」的一聲,打斷了雲茹欣的話,她的臉也偏向了一旁去。
陳氏打了雲茹欣一巴掌,自己的手掌猶自在微微顫抖著,她恨聲說道︰「我是你的母親,有你這樣說自己母親的嗎?」
雲茹欣沒有說話,連被打偏的面龐,都沒有轉過來,只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雲湘瀅上前兩步,去查看雲茹欣的臉頰,她實在沒有想到,陳氏會動手打雲茹欣。眼見雲茹欣臉頰迅速的紅腫起來,當知陳氏是使了大力氣的,雲湘瀅心下微抽,拿出消腫祛瘀的藥膏,就要給雲茹欣上藥。
雲茹欣卻是伸手,握住了雲湘瀅的手,阻止了她給她上藥的舉動。
緩緩回過頭來,雲茹欣眼中蓄滿了淚水,看著陳氏說道︰「您是我的母親,但是母親做的不對,女兒就是要說。要不然您就打死我,要不然我還是會說。」
「你、你……」
陳氏氣的渾身直哆嗦,而雲茹欣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雲湘瀅清楚的從她的手上,感覺到了從雲茹欣身上傳來的,絕對不亞于陳氏的顫抖,只雲茹欣死死的壓抑著而已。
在心中暗嘆了一口氣,雲湘瀅輕輕拍了拍雲茹欣的手,輕聲對雲茹欣說道︰「堂姐維護之情,湘瀅感激不盡。只是別太為難自己了,也別與二嬸置氣,她……是一個好母親。」
陳氏是一個好母親,卻並不是一個好二嬸,僅此而已。
不管是有沖突矛盾,還是面對陳氏的設計,她想要報復,這都只是她與陳氏之間的恩怨,她不想也不忍堂姐牽涉其中,然後左右為難。
雲茹欣忍在眼中的淚水,終究是落了下來,用力的握了握雲湘瀅的手,說︰「瀅妹妹,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好。」雲湘瀅如此應道,手指卻是已然松開,將雲茹欣往陳氏那邊送了一下。
之後,雲湘瀅沒有再在院中待下去,徑直回
了婉湘居。
「姑娘,您去了皇宮一趟,就得了皇後娘娘的青眼,這是好事啊!」柳玉兒看著那些賞賜,很是高興。
聞言,雲湘瀅說道︰「未必是好事。」
柳玉兒滿臉疑惑的問︰「姑娘怎麼這麼說?」
「我不覺得,我有什麼特殊之處,能夠讓皇後娘娘另眼相待。」
她只不過是與秦夫人辯了辯,她和皇後究竟是誰克誰的事,又扯了裙子自證清白,沒皇後討要的芙蓉花,礙了皇後的眼罷了。
她既沒有作詩畫畫討好皇後,更沒有彈琴跳舞逢迎皇後,怎麼會無緣無故得了皇後青眼,甚至在宴會結束後,皇後還賞賜了這麼多物什?
雲湘瀅想不通,柳玉兒就更不明白了,她听雲湘瀅如此說之後,想了半晌,才來了一句︰「或許,皇後娘娘是看在侯爺的份上吧。」
看在父親的份上?
父親已經過世十年了,除卻這侯爵沒有收回之外,不見皇家有任何的表示。她不相信,皇後是因為父親,才賞賜于她的。
不過,既然想不通,那也就算了。反正無論皇後是真心也好,還是另有目的也罷,總會有明了的那一天的。
雲湘瀅讓柳玉兒把賞賜收起來,她自己則是拿起了制藥工具,細細的研磨著藥材,腦海中不斷的思考著。
雲湘瀅並不知道,此時的平王府內,平王卻是大發雷霆!
屋子里奢華的擺飾,碎的碎,倒的倒,滿地狼藉,而平王氣喘吁吁的站在那里。他的前方,正跪著一美人,懼怕的哆哆嗦嗦。
「你,過來!」平王的眼楮,帶著幾分嗜血的紅色。
那美人聞言,身子立即又是一哆嗦,卻是不敢不听話,哆嗦著爬了起來,到了平王跟前。
「殿、殿下,奴家來伺候您。」那美人顫顫巍巍的伸手,去解平王的衣服。抬頭間,霍然可見其頸間有著一圈掐痕。
平王心情好轉,伸手捏住美人的下巴,問道︰「疼嗎?」
美人的手,微不可見的哆嗦了一下,緊接著美人笑道︰「不疼。只要殿下高興就好。」
聞言,平王微微一用力,將美人拉近,然後……
然後,「砰」的一聲,剛剛還在嫵媚笑著的美人,被平王像是扔一個,沒人要的布女圭女圭一般,狠狠的撇在了地上!
那美人哼都沒有哼一聲,顯然已經暈了過去。
驀然間,一女子的聲音,浮現在平王腦海中︰平王殿下已有腎氣不足之癥,且等半個月,屆時再看就是。
「來人!」平王厲喝一聲︰「召太醫來!」
「是,小的這就去。」外面侍衛應聲。
「慢著!」平王卻是忽然出聲阻止。
「殿下?」侍衛問的膽戰心驚,他知道近些天,平王的心情不是很好。
這些美人,本是平王最喜歡的,可是這兩日已經傷了三個,死了兩個了。現在,平王又要請太醫……
侍衛不禁暗暗心驚,同時更加小心了起來,生怕惹得平王一個不高興,小命就不保了。這位,可不是賢名在外的興王。
只是,等了許久,那侍衛卻是等來了,一個令他吃驚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