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幽谷的暗室內,火燭明暗,七八個壯漢並列兩排,**著上半身,個個虎背熊腰,赤目猙獰,就像來自地獄的羅剎般,給人陰森恐怖的感覺。
冷劍妖嬈的眉眼中,早已涌滿了冷冷的詭計與狡黠,他修長的十指慵懶地把扶在桌沿邊,神韻凝滯,又似穩如泰山。
但細白的臉上卻泛著隱隱的吠戾。
他不斷地輕輕用食指敲打著桌面,對著那些壯漢冷叱道︰「若再有下次,你們都給我下地獄!」
「是!」壯漢們被這冷叱聲驚到了,瞬即答道。
「他怎麼樣?」冷劍微微抬高了頭。
「回,少主!他還好!」這時,靠近他的一個壯漢,向前一步。
「好,這個小東西還不能死,他可是他的軟肋呢!成不成,也就看這一局了。」眼神拋出更狠的冷光。
「明白!」
「金蘭王,我將與你勢不兩立!」冷劍忽然咬牙切齒般,捏碎桌子上的一個茶杯,眼眸中也閃爍著太多的晦暗。
「少主,那金蘭皇宮戒備森嚴,地形復雜,加上高手雲雲,我們多次派去的暗探,都被他們察覺,想要短時間內拿下,實屬不可能的。」門口此時,一個精的老頭緩步走過來,滿臉的算計與狡猾。
「……」冷劍,琢磨的冷眸,看了看他。「那就逼他出來!」
「哈哈……真不愧少主,具可靠消息,機會已經來了,他已經出了皇宮。」狡猾的老頭,雙眸矍鑠,滿含狡黠,坐下來,慢慢自斟自飲起來。
「把那小家伙抱過來。」冷劍冷聲低吼一聲,倏然站直了身體。
「是!」
不多一會兒,一個紅衣女子,抱著一個嬰孩過來。
準確地說應該就是之前的那個嬰孩,包單還是原來的包單,正睜著一雙純潔無暇的小黑眸,骨碌,骨碌地左顧右盼著,盈滿嬌女敕的小嘴巴,咕咀咕咀地動著。
一會兒嚶嚀一聲,撇撇小嘴巴,想是要快哭的表情,可能是餓了吧?(一看還不足半歲。)一會兒又艱難地側頭啃咬著耳邊的包單。
那樣子甚是可愛而有可憐。
冷劍順然地接過他,嗤鼻冷漠地看看︰「沒有給他吃嗎?」
「少主……」
「啪!」一聲脆響,冷劍的長指,狠冽地落在那紅衣女子臉上,頃刻,她的右臉腫脹起來。
嚇到紅衣女子,趕忙跪在地上。
「哈哈……」喝茶的老頭,爽朗地大笑一聲。從冷劍手中接過嬰孩,順勢低頭朝那紅衣女子低斥︰「還不快抱下去喂!」
「……」紅衣女子那還敢怠慢,畏首畏尾地接過孩子,疾速退出門口。
冷劍暴戾的胸口,不規則地起伏著,冷嗤一聲,向著內側一個暗道走去。
再也沒有理會那嬉笑的老頭,來到一堵牆前,在一個稍稍凸翹的地方,抬手按上去,「吱!」一聲,那堵牆听話似的向兩邊微微開啟。
他不假思索地,穩步走進去,瞬間那堵牆有緩慢合上,並發出沉悶煉獄式的恐怖聲。
嬉笑的老頭,這時瞬間也收住了笑聲,一雙矍鑠而老滑的黑眸,狡黠地瞟一眼封閉的暗門,劃過絲絲狠勁,微微掀起那蒼老而布滿鄒折的老唇︰「吩咐下去,誅殺金蘭王!」
「喏!」幾個壯漢齊聲應道,並動作敏捷地快速閃出暗門。
幾乎同時,一晃,暗門處有飄進來一團紅色的影子,飛速落于老頭面前。
只見一位絕色艷麗的女子,媚眼之間含情脈脈,嬌態百媚地單膝撲跪下來。
「老谷主,他們現在都已在靜安鎮的客棧內。」她嬌媚地輕聲掀起紅唇。
「可查清楚他們的來路?」狡黠的老頭聲音透過一抹冷色。
「他們都是來自異界!」她還是不卑不亢地說道。
「嘿嘿!我管他們來自哪里!妖狐,告訴小辣椒,做的干淨點!」狡黠的老頭又自斟一杯清茶,眸色中滿是算計。
「可是……!」妖狐微微輕顫一下,秋波深處劃過絲絲異光,欲言又止,可瞬間有恢復了那抹嬌媚。
「……」被稱為老谷主的他,矍鑠的黠眸內,閃過一抹異樣,已經充滿了不耐,嘩然站起,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不容分說,打橫將她抱起,一閃向著暗門外飛速掠去。
那出神入化的輕功,還真讓人咋舌汗顏。
久久,那內側的暗門輕輕開啟一道縫隙,里面透出一絲微弱的亮光,緊接著,里面還傳出來悉悉索索的鐵鏈聲,不一會兒便挾夾著低微而痛苦的**聲,蔓延四周。
「嘿嘿!皇嫂可想好了。」冷劍的聲音邪魅地也傳出來。
透過縫隙,冷劍背對著門口,靜靜地任立在原地,斜掃一眼,一個不大的暗室,昏昏暗暗,簡簡單單,沒有過多擺設,四壁用堅硬的鋼化石,築壘起來,石稜並未打磨,尖銳凸起,壁上插著一個小火把,呼呼微燃,還散出一股股難聞的焦臭味來。
冷劍邪廝地挪了挪腳步,頎長的身影晃過,只見兩條粗長的鐵鏈,橫錯著向兩邊延伸,牢牢緊固在石壁上。
在往下點,鐵鏈繃緊的中間緊固著,一個披頭散漫,衣衫凌亂的女子,整個面容都被散落的長發遮住了,看不清。
再細看,兩臂早已被粗鏈緊緊牢固住。
正嬌弱蟬鳴地呼吸著,露出藕白的手臂,被鐵鏈親膚過的地方,早已血肉模糊。
冷劍,有向前邁了一步,犀利的黑眸中泛著一絲薄怒,又好似泛著一絲不忍與不舍。
顯得那麼地如此糾結于矛盾。
「你听到我剛才說的了嗎?」他語氣中帶著一抹暴戾,抬手輕顫著模向那女子的亂發。
「……」女子還是肩頭微微顫栗一下,刻意地將頭吃力地偏過一邊,鼻息間還是那麼蟬鳴若兮。
她慵懶地不想抬起頭來,只是默默的,好似在承受著那皮肉綻開嗜心的痛苦。
「說!…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冷劍忽然高聲咆哮著,一拳重重砸在她身後的石壁上,頓時,拳頭鮮血直流。
他好似並無一絲絲疼痛,陰翳的黑眸中這時卻也蒙上絲絲霧氣,緊緊鎖緊低頭的女子,手臂還是那麼的隔著她的肩頭,定固在牆壁上。
女子隱忍地**一下,興許是他的重力,不小心撞到了她的傷口。
彼此間距離盡在咫尺。
冷劍仿佛听到自己萬馬奔騰的心跳,暴躁,狂嘯,讓他甚至有點難以駕馭,而柔弱女子的心跳卻早已被這暴躁與狂嘯吞噬湮沒了,除了渾身的顫栗還是顫栗。
「你……你殺了我吧!如果那樣可以解……讓你解恨!」女子終于發出微弱的顫聲。
「……哈哈……說什麼?你知道嗎?他還活著,就在這墓幽谷,剛剛我還讓她們去喂食了,長得胖乎乎的,甚是可愛!啊!我差點還忘了告訴你,他也出宮了,很快你們可就要團聚了,你覺得怎麼樣?還想讓我殺了你嗎?」冷劍緊貼著她的耳邊細聲如刀,鳳眸中那抹憐惜瞬間化為冷光。
「……」那女子,慢慢抬起了頭,「你……他……」
凌亂瀑布似的黑發瞬間滑下向一側,側目,一雙妖嬈凝滯的秀眸閃過絲絲興悅,一張嬌俏的鵝蛋臉,蒼白無血,筆直的瓊鼻,如矗立的山脈,柔軟豐腴的朱唇,也顯得蒼白皸裂。
就這樣,也掩飾不住她的絕美。
神韻間還和冰靈子有一點點相似?
冷劍,不經意側過頭,緋紅的薄唇無意擦過那皸裂。
「嘶……」女子蹙緊那麼遠山的黑眉,茫然側過頭,發出疼痛的難忍。
「……」冷劍鄙夷地收回拳,鳳眸中染滿了嘈雜。
牆壁上的火把跳躍式地發出「滋啦!」的響聲。
冷劍,憤然的轉過身,好不猶豫地轉身,向門口走去。
「你……他……」女子蒼白無力地發出聲。
可冷劍連絲絲躊躇猶豫都沒有。
「 當!」一聲,石門緊緊的閉合起來。
也就在這一瞬間,那女子抬高了頭,兩行殘淚瞬間滑落,打落在那蒼白的小臉上。
顯得那麼無助于絕望,隱隱貝齒狠狠地咬破那早已皸裂的柔唇,一時間,鮮血也絲絲順著嘴角滑下。
與此同時,冷劍緊緊地後背貼著石門外,他並未走,堅硬的胸月復快速地起伏著,眼眸緊閉,眼角也滑下兩道清淚。
「是你們逼我的!別怪我,柔兒!」他輕輕自嚀,滿眼的冷漠卻飽含著絲絲痛憐。
***
離墓幽谷百里,山洞內,暗影又帶回來數百名少女,不到頃刻的功夫,暗主已經將她們變成了一具具腐蝕皮囊。
頎長的身影倒影在牆壁上,嗜血的眸子猩紅而陰邪,那蒼白俊美的臉頰上也泛起了陣陣紅暈,緋紅的薄唇不自覺地微微向上勾了勾。
「暗主!你這是?」飄浮在一旁的暗影愣愣地看向他。
因為此時的暗主好似在笑,他曾幾何時,見過他有笑過?
「……」還是那種表情,暗主並未理會他,只是抬起右手,向著那些橫躺的皮囊,輕輕劃過,只見一抹黑色的邪氣風卷般地滋擾與上空,並伴隨著一陣蝕骨的冷風,席卷起那些皮囊,瞬間消失在洞內。
「……」暗影被主子的威力給震懾住了,目不轉楮地盯著他。
看來暗主的力量已經恢復了七八成了,不到擇日,那黑暗的力量將可斗轉星移,所向披靡。
「暗影,通知黑閻羅,現在來見我!」
「什麼?暗主,你可知道他那齷齪的心思?」暗影睜大了雙眼。
原來他們早就知道黑閻羅的小算盤。
而且也早已發現,他一直就跟在他們身後,只是暗主不知有何打算?
愣是沒有讓暗影去廢了了他。
「哼!呵嘿……就憑他?」暗主邪魅的冷眸,透過絲絲狠冽。「啊!還有,那個冷劍,也可以利用利用。」
「我的主人一個小小的人類,豈能有什麼作用?」暗影不解地蔑視起來。
「嘿嘿……他可不是普通的人類!」暗主冷然地陰笑一聲。
「……那是?」
「你廢話真多!」暗主忽然不耐地揮起長袖。
暗影一個不留神,被他重重地甩出洞外。
雖然只是個影子,但暗主的這一揮,還是差點要了他的半個魂,頓然,魂神不聚,他搖搖晃晃地飛速飄向高空。
這會兒已是夕陽西下之時,滿天彩色的歸雲零零散散,向著西邊倉促微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