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阿芬稍稍回神,努力壓著自己的脾氣,今日王桂花不按常理來,一般情況自己說了那些話,就該對著自己跳腳怒罵了,今日怎麼這般淡定,還激的自己來了火氣。
汪阿芬雖然潑辣,但畢竟是羅家村人,對里正是忌憚的,她當然不可能鬧人家的婚禮。
汪阿芬忍下怒氣,憤憤的開始吃飯菜。
羅清荷幾個小的,已經吃完了,可羅老田幾個仍被人抓著喝酒,一時半會兒是結束不了了,王桂花就讓羅佳地、劉香香把羅清荷幾人輩分小的先帶去老宅,今晚就在老宅住一晚,明日起來再趕路,畢竟家里的男的都喝了酒,還不少,王桂花也不放心讓他們駕驢車。
此時天已經有些暗了,不過羅清荷一行人不少,路上笑著說話,倒也溫馨。
「二哥,你今日瞧了,可瞧出什麼了?」羅佳苗好奇的問道,「等九月十五,你成親的時候,知道怎麼接依婷姐姐了嗎?」
羅佳樹臉頰發燙,有些慶幸現在天暗看不到,腦中幻想著自己和李依婷成親時候的樣子,雖然今日新娘子蓋著蓋頭,看不到容顏,可羅佳樹知道,李依婷穿紅色的嫁衣一定賊漂亮,她皮膚白,穿紅色肯定好看。
羅佳樹有些心焦,突然覺得九月十五還好遠,還有一個月。
「二哥……」羅佳苗沒听到羅佳樹的回答,又喊了一聲。
羅佳樹稍稍回神,意氣風發道,「倒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一定會過五關斬六將,成功把你們的二嫂娶回來。」
「好——」羅佳苗、羅清荷幾個聞言使勁拍手,為羅佳樹叫好。
「汪汪汪——」
羅清荷幾人突然听到阿黑的狂叫聲,一行人忙快步上前。
阿黑沖著黑漆漆的草叢叫,羅佳地忙張開雙臂,把眾人護在自己身後,「你們離遠些,草叢里應該有東西。」
羅佳地本想等草叢里的東西听到阿黑的叫聲,自己知難而退,可久久沒有動靜,可阿黑的叫嚷聲就沒停下。
羅佳地上前要查看,被劉香香緊張的拉住了,「萬一是蛇呢,現在天熱,又是大晚上的,真被咬了,會沒命的。」
「阿香不怕,應該不是蛇,是蛇早游走了。」羅佳地安慰劉香香道。
羅清荷膽子大,而且她也熟悉阿黑,覺得阿黑的叫聲帶著些急促,就像當初阿黑拉自己去山上看阿黃和阿點的時候一樣,可能草叢里是什麼受傷的動物。
羅清荷幾步上前,一把掀開草叢,只見黑漆漆的草叢里躺著一個人,瞧身形不是成年人。
「清荷,你別……」劉香香幾個見羅清荷的動作,嚇得忙上前要阻止,然後跟她一起看到了草叢里的人,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是人,誰家的,怎麼會在這,不會是受傷了吧。」一看是人,劉香香鎮定下來了,不過緊跟著也擔憂起來,蹲下把人扶起。
劉香香是個年輕少婦,地上的人她能托起來,可見是個孩子。
「大嫂,是誰啊,哪家的孩子,肯定是調皮摔在這了,不會是暈了吧。」羅佳禾一見劉香香懷里的人沒任何自己的動作,擔憂問道。
「是個小姑娘,啊……」劉香香本來很冷靜,可在稍稍分開身前的小姑娘和自己的距離後,看到自己衣衫上染上的痕跡,嚇得失聲尖叫,「是血,好多血。」
羅佳地上前扶住有些嚇軟腿的劉香香,一見是個跟羅清荷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新生惻隱之心,「我把人抱回去,阿樹,你快去找大夫。」
羅佳樹聞言忙往里正家跑,今晚村里的大夫也在和喜酒,他們回來之前還看到過了。
羅佳地一把把劉香香懷里的小姑娘抱起來,劉香香、羅清荷幾個忙快步跟上。
等到了家,羅清荷讓羅佳地把小姑娘送到自己房間,劉香香找出油燈點燃,放到炕邊上,羅清荷幾個人看清了炕上的小姑娘。
不過小姑娘灰頭土臉的,看不清具體樣貌,但臉上沒有什麼血色是看清了,而且她身下的枕頭沒一會兒就沾上了血跡,就是羅佳地看了也有些害怕。
「不會死吧。」羅佳地顫著聲音說道。
「這是誰家的孩子,我有些認不出來。」劉香香坐在炕沿上,仔細看也認不出,總覺得有些陌生。
「大嫂,快去燒些熱水,等等大夫來了應該也會用到。」羅清荷出聲提醒。
「對,對,我現在就去。」劉香香急匆匆的去廚房。
羅佳地也呆不住,去了屋外一直張望,終于看到遠處跑來的兩個身影,確切的說是一個跑著,一個被拉著。
「李大夫,你快些,人命關天的大事。」羅佳樹拽著身後留著羊角胡子的老者,焦急道。
「阿樹啊……你,你再拉著我跑,跑……就真要出人命了。」李大夫氣喘吁吁,感覺自己要提不上氣了。
「大哥。」羅佳樹看到家門口的羅佳地大聲喊道。
「李大夫,你快去看看,小姑娘後腦勺一直再流血,感覺都要沒氣了。」羅佳地上前急忙跟李大夫說。
李大夫一听後腦勺,也不管了,有些大驚失色的往屋里去。
羅佳禾又點了幾盞油燈,差不多是把家里所有的油燈都找出來,在羅清荷屋里點上了,屋里恍如白晝。
李大夫進屋就看到了躺在炕上的一個小姑娘,見枕頭上的血跡,忙小心的讓羅佳地幫忙把人翻了個身。
李大夫把藥箱拿出來,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個小瓶子,直接往小姑娘後腦勺位置倒,從里面出來白色藥粉,藥粉一沾到後腦勺就變成了紅色,看得人心驚。
「有沒有干淨的布。」李大夫嚴肅著神情問道。
羅佳苗忙去櫃子里翻找,現在一家子基本不住老宅了,新的布沒有,但洗干淨的破衣服還是有的。
羅佳禾拿過用剪子利落的剪成長布條,遞給李大夫,李大夫小心的把布敷在撒了藥粉的地方,繞過前額,仔細繞了幾圈,粗布也是慢慢變紅了,不過血跡在擴散到一定程度後,就沒擴散了,好似血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