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秀陷在激蕩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眼淚卻是越擦越掉，止也止不住，「若不是我，我們一家不會讓爺爺趕到這小青山腳下來。就算是分家，爺爺也不可能一個銅板、一畝地都不分給我們，害的你跟爹爹只能上小青山跟野獸搶食。」
「若不是我，爹和娘還有哥哥，出門不會讓人指指點點的抬不起頭。」
「若不是我，我們現在還跟爺爺住一起，哥哥你說不準都娶上媳婦了，是我……都是我害了你們！爹和娘不怪我，哥哥你也不怪我，你們還一直待我這麼好，我……我……」
蘇錦秀幾度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蘇錦昭︰「……」
蘇錦昭也不由的紅了眼圈。
上前兩步擁住妹妹單薄顫抖的身體，一顆心酸酸漲張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一直告訴自己，他是家里唯一的兒子，妹妹與小佷兒以後唯一的倚靠。他沒資格軟弱，沒資格哭泣，家里有一個毫無主見的爹爹就夠了。他要帶著爹娘和妹妹、小佷兒，過上好日子。
但在今天以前，他的內心一直都是茫然的。
他想不出，除了認真念書，按部就班的考上秀才、舉人、進士老爺之外。他還能有什麼別的出路，可以帶著一家人過上好日子。可這條路遍布荊棘，秀才還好說。
上頭的舉人、進士老爺哪里是這麼好考的。
就算他才高八斗，僥幸能考中，這一路科舉的花費更是不菲！
以他們家清貧的境況，根本負擔不起。
而爺爺一家，早在分家時，生怕妹妹的壞名聲帶累了他們家未嫁的兒女，就跟他們簽下了斷絕文書。他們在這小青山腳下，除了一家人抱團取暖之外，等同于舉目無親。
沒錯，前些天他確實運氣爆棚，兩個隻果賣回來十幾兩銀子。
但那只是偶然事件罷了。
隻果這東西因為稀少才珍貴，而蘇錦昭一直都不清楚，妹妹到底是怎麼「變」出來的隻果。盡管妹妹說「變」個幾十斤輕輕松松，但蘇錦昭從不敢將一家人的未來，寄托在這虛無縹緲的「變化」之術上。
別看他在爹娘面前信誓旦旦，對一家人的未來，表現的信心十足。
內心沉重的壓力與忐忑難安，卻只有自己知道。
「妹妹……」
蘇錦昭眼圈紅紅的，幫妹妹擦著不停掉落的眼淚，「你別想太多了，誰都會做錯事情的，我以前也沒少做錯事情，不是嘛？過去的事情就讓它們過去吧，以後我們家會越來越好的。」
「至于跟爺爺分家，我倒覺得是件好事情。」
「雖說淨身出戶，看起來落魄了點。」
「但娘不用再伺候那一大家子人，從早忙到晚的沒個消停了，光是這一點就很好。還有什麼媳婦不媳婦的，你以為有後女乃在，爺爺會給我做主娶什麼好媳婦不成？」
「你呀，太天真了，到時候指不定給我塞個什麼亂七八糟的姑娘。」
「我可不願意一輩子對著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你也看到爹娘過的日子了，以往在爺爺家，日子那麼苦，因為爹娘感情好，日子都是苦里泛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