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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花生觸到她驚恐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一瞬的心境有多可怕。

不知為何會對她敬重的東方爹爹生出這般強大的敵意,即便是有所懷疑,也不應到了這種地步。她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小姐?」

連一向憨實不察的阿狸也意識到了自家小姐突然氣場大變,緊張地盯著她看。

李花生微微斂神,重又恢復成正常形容。

「我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情緒有點失控了。阿狸,三小姐今晚和我睡,你安排一下。」

听到李花生吩咐,阿狸忙重重地點頭,迅速地去安排下去。

這一晚,東方聞櫻便懷著激動萬分的心情,躺在了崇敬的大姐身邊。

她緊張太過,絮絮叨叨地說著各種各樣的話,直至李花生睡著了許久,她才意識到是時候停止聒噪的聲音。

好事傳千里,不好的事傳萬里。

還會被夸大數倍來傳……

一貫高冷有潔癖的東方大小姐,突然和自己往常不太待見的庶妹,睡在了一塊兒,從此變得同行同止,親密無間。

該消息一經傳出,安定侯府二小姐的院子里,常常像是一灘死水。每個進出的人,具是大氣不敢出一口,形色匆匆而過,仿佛極度害怕與二小姐打照面。

李花生那時正在花園喂魚,忽然听到一個哭哭啼啼的聲音,忙走過去一看,卻是唬了一跳。

原來是東方邀月屋里的一個丫鬟,抹了一把眼淚,便縱身跳下了湖里。

奈何湖水太淺,竟至于至淹沒到大腿根部,哪里能淹死人。

李花生看著站在湖里濕漉漉的丫鬟,抹著眼淚號啕大哭,心里有點不好受。

她原是要將那丫鬟笑話一番,可看到那清淺的湖水,她心中一塞。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上次跌進這湖里的時候,湖水可是至少有兩丈深……

「真要輕生也不會選擇跳湖,滿府里奴婢誰不知道侯爺將這湖填了,哪里能淹死人!」

身後的阿狸,嗤的一聲,笑的很輕蔑。

李花生驚疑道︰「什麼時候的事?為何我不知道?」

阿狸端正了神色,忙回道︰「小姐那日跌進湖里,暈厥過去了,所以不知道,侯爺命人連夜趕工將那湖填了,親自督工到後半夜才罷了。」

心中似有若無的一聲嘆息,將李花生驚愕到無以復加。

「阿狸,方才你可曾听到有人在說話?」

她神神叨叨地問了一句後,自己都未察覺到臉色蒼白的不像活人。

阿狸搖了搖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頓時慌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

小姐這臉色也太嚇人了,不由得讓她想起來小姐「病了」之前的樣子。

也是一樣的蒼白如紙,仿佛沒有一點活人氣息,叫人看了一眼便害怕到忍不住想逃。

李花生望著她緊張到扭曲的臉,有些話到嘴邊,卻是掩下了。

「阿狸,你說,人真的可以死而復生嗎?復生以後,魂魄也是跟著身體一起活過來嗎?」

她似是自言自語,失神地呢喃了一陣。

阿狸唬得不輕,一下子撲通跪地。

她拖著哭腔,道︰「小姐,我真的是阿狸,你要相信我呀!我是狸毛,有九條命的,只要死的時機不是很湊巧,沒有別人幫助,我也會自己重新活過來的,嗚嗚……小姐要相信我……」

說到後來,竟是真哭了起來。

見李花生還是怔怔的,沒有理會她,于是又開始賭咒發誓。

「小姐,你若不信,阿狸再死一次,過得一日,我便能活過來……」

李花生終于動了動眼珠子,望著滿臉淚痕的阿狸,無奈的一笑。

「傻丫頭,我又沒說你,你急什麼,罷了,咱們快去看看那湖里的,究竟是個什麼……」

阿狸听了她的話,立即明白她所說的是何意思,忙擦了一把眼淚,提起裙子就匆匆地朝前面跑了過去。那丫鬟早被看園子的婆子諸人打撈起來,渾身濕透如落水雞般。

待阿狸走後,李花生頹然坐在了湖邊的大石上,從外面根本無法看出,她的衣衫已盡濕透。

這究竟是為什麼……

最近腦海里總是出現一些奇怪的聲音和畫面,還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大有將她換成真正的東方華笙。可是,意識到被佔領時,她根本沒辦法找到自己的魂魄和思想,究竟在哪里,仿佛那些時候,她的意識是空白的,不存在了……

她只覺得胸悶氣短,冷汗不住地往外冒。

「大小姐,您怎麼還在這兒?」

另一側的圓洞門處突然出現了一個神色慌張的身影。

李花生微微抬頭,發現是自己屋里的嬌池。

「何事如此慌張?」

嬌池素來穩重大方,不像阿狸一味憨實,也不像其他人冒失沖動。

「大事不好了,豐曲國突然攻打大宛!」

嬌池大口喘氣,似是急奔而來。

李花生不明白,疑惑地看著她。

大宛國是大寧的鄰國,那豐曲國則是大宛的鄰國,大寧與豐曲之間隔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橫跨無數山地水澤。

豐曲攻打大宛,算是什麼大事不好?

還勞動她一個侯府丫鬟驚恐至此……

嬌池平復了氣息,繼續道︰「陛下听後,雷霆大怒,說是大宛乃友邦,亦是大寧抵擋戎狄的優良屏障,是故,陛下打算御駕親征,踏平豐曲……」

見李花生眉頭一皺,嬌池忙放緩了說話速度︰「侯爺他主動請纓,說是願意替陛下征討豐曲,今日下了朝便出征了,連回家換身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李花生猛地站起身,驚疑不定。

這時候打仗,還吵著要親征,派了大寧最強的武將即日出發,靈帝究竟要干什麼?

李花生只覺得此事不簡單,但又想不明白個中曲折緣由。

「大軍行至哪里了,可趕得及去送別爹爹?」

怪異的抵觸感,再次襲上心頭。

嬌池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侯爺現下已經出了帝京,往北穿過了兩座城池了,已然來不及。」

李花生似是料到了結局,淡淡一笑。

「爹爹可曾派人給我留下言語物事?」

嬌池低垂的眸光,閃過一絲異樣。

她吞吞吐吐道︰「听說是有的,但是半道上叫人給……給劫了……」,她有些不安地看了李花生一眼,「听人說,是……夫人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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