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揣摩了王妃的意思,不禁癱軟下去,嘴里只能發出「嗚嗚嗚嗚」的抽泣聲……
聲音輕輕且哆嗦,兩眼已經是無神了。
她本應該知道的,王妃沒那麼容易放過下人的……
此刻的她淚流不止,嘴巴張開卻說不出一句話,成了一個啞巴一般,心中卻一直暗暗的問自己︰我這是要死了?我還沒有行孝!家里的爹爹怎麼辦才好!
終于,心中如此多的聲音交替,她覺得崩潰,嘴巴里頭的話轉述成了一個不知所以的「啊!」
雙手無力的抱著頭,搖晃,隨後手指按得青筋凸起。
這冰冷入骨的聲音令遠處一直無言的瀟瀟感到毛骨悚然,令瀟瀟有些不敢看。
本是跪倒在地的奴婢現如今不知所措的想要逃跑,四處尋覓空隙。
可是周圍都是壯漢,一雙雙眼楮緊緊的盯著,她只能夠眼神迷茫,痴傻了一般。
她在等待,也只能等待,這種等待死亡的命令實在難熬…
瀟瀟只覺得自己應該進入這個境地,一人在旁邊關注著沒有多大的用處,但又怕走進了被發現,打草驚蛇。
只可以繼續看著眼前一步一步的進展。
瀟瀟是不會允許自己就這麼看著這個女婢離世的!她是一定會出手相助的!
百里捂著嘴巴竟然有些笑意,她這個人著實惡毒了,看著眼前的可憐奴婢失了魂魄,這才想著該開口了。
「不過。」
她有意拉開兩句話的間隔,雖說短暫就像平常思考一樣,只是在這樣子的情況下,多少讓人有所期待。
「我可以放過你的家人,也可以放過你,只要你陪我玩一局游戲,答案取決你自己的結局,你若活著,你全家活,你若死了……」
百里撇撇嘴,不打算說下去。
顯然,還跪在地上的女子也並沒有打算听後面那句。
這半路殺出的游戲讓將死的奴婢開心不已,甚至有些失心瘋。
似乎要死的事情與她已經毫無關系了。
「謝王妃!謝王妃!謝王妃!」
一個勁兒的磕頭,嘴里也不忘感謝。
「什麼游戲?
她滿心歡喜的等待著游戲的來臨,甚至還主動的去問游戲的名稱。
可是,她依然是百里手中的一顆棋子,幾十分之一的棋子。
「別謝的太早,我在這里曬了那麼久,難道就是為了听你這些廢話的?」
女人往回走,瀟瀟一直都是模糊的視線,怎麼也看不清,但她總覺的是真實的,毫無虛幻的感覺,不同于夢。
卻又似夢境一般。
因為夢境也總是這樣的,讓有些臉刻意的模糊,怎麼也看不清楚。
她看不見女人的臉,而且女人身邊的人,瀟瀟全都沒有見過。
反正,她時而當做自己身處夢中,時而覺得自己身處實地。
不過,現在清晰了,可以看清女人的臉。
這是百里,其實算是意料之中,瀟瀟早就知道了,是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但她陰冷極了又哪里來的親切?
這究竟是夢境還是什麼?
瀟瀟邁動步子,但只是挪動,她區分不清了……
燥熱的夏天,卻異常的令人心寒。
「跟在她左右,看著她跳下池子里。」
百里對著身邊的兩個下人柔聲說道,然後往回走去,找到了一塊長鵝軟石做成的石板,當即坐下。
並且有足夠時間看著這個失了心瘋的奴婢自己走進池子。
她縱身一躍,卻有別樣的坦然無畏。
「是死是活都是你的福分。」
百里哈哈大笑走到樹蔭下,端莊的坐著,眯著眼兒看著水里的盛況,就像看著一出不算吸引人的戲。
百里是知道的,女婢通常不會游泳,她們無處可以學。
貧民家的丫頭從小就被爹娘賣給了王府,王府難道還會自找麻煩去教她們如何去學習些武功?這必然是不存在的。
就算有一兩個漏網之魚會游泳,也會被身上這些厚重的服飾而牽累,想不下沉也難。
這池子邊上都是青苔與鵝卵石,手滑便又會摔下去。
種種因素。
況且,池下還有人接應她們…
所以,她們必死無疑!
看了這一出每每相同的戲碼,
百里有些累了,放松的看了看河邊景色。
做游戲這一說,是百里自己想出來的,王府可以推倒兩三個犯了錯誤的奴婢進池子,即使淹死了,百里是王妃也並不會得到懲戒。
但是長久的話,誰會敢靠近這池子,寧可被罰出門或者杖打五十大板,也不可能主動去池邊。
況且府內有些人看不慣自己的做法也不能說些什麼,都是她們自願下去的,又不是自己喊人強迫丟下去的。
都是一群自不量力,還以為可以逃出活口的女孩們!所以才願意接受這樣的游戲!
自命不凡有時候也能成就別人……
至于百里如今身邊的侍衛下人都是自己人,所以也不會聲張出去,畢竟百里的手段,他們都知道,況且百里做事心狠手辣,誰敢忤逆?
瀟瀟看到女子在水里無力的掙扎。
卻怎麼掙扎都是毫無意義的做無用功。
奴婢她一直在撲騰,頭顱卻一直忽上忽下,很慌張害怕的樣子,全然沒了剛開始的坦然。
瀟瀟立刻跑出去,對著這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嗤之以鼻,哼了一聲。
一秒也不曾浪費,隨後對著水里的姑娘喊道︰「我來救你了,你千萬要活著!」
只是一切都是竹籃打水。
瀟瀟竟然可以從秦管家身上直接穿過去,不是撞到,而是穿過!
自己竟然觸踫不到任何人。
這興許就是傳說中的靈魂出竅?
不可能,百里已經死了,秦管家也被迫離職了,這不是靈魂出竅,這是又一次的穿越時空!
瀟瀟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果然毫無感覺。
婢女在水中掙扎,掙扎,掙扎,而後不再,瀟瀟呆滯的站在一邊,水里的人慢慢被水淹沒,瀟瀟也不禁蹲下抱著自己…
能听到也能看到,面前就有一個可以救活的人,自己卻無能為力。
她的心中百感交集,無力竟然是這麼讓人感到難過的,本來可以救這個女孩的……
如今卻是站在一旁看著她死!
她淚流不止,可是沒有一滴眼淚,她是忘了,魂魄沒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