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你可多想了!」身邊的浮然倒是很放心,一點也不著急。「有少卿這足以登天的本事,你還有什麼可多慮的?」
听聞此話,大家都很驚愕,眼神也都聚集在了男子身上,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讓他如此神通廣大,料事如神,分毫不差。
「我們又不是什麼欽逃重犯,」一絲自信的笑容輕輕浮現在了少卿的臉上,雖是面具遮擋,但完全沒有掩飾住他的胸有成竹。「凡事光明磊落,進宮就好了,何必再怕他們!」
明顯可以看出,這個男子儼然是眾人的精神領袖,他的身上不僅留著皇家的血脈,而且更有著超乎常人的智慧和勇氣!
「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在莫柔的心里更加恐怖。
「以不變應萬變,」此番出宮,也全然是一個緩兵之計,男子的目光絲毫沒有恐慌,「奉之還在宮里,正是孤掌難鳴的時候,最好近快入宮,給以他支援。」
是啊,奉之還在宮里,以他皇子的身份在殿外候著,等那些太子府外的侍衛醒來以後,昌弈一定會聯合玄嵐把所有的矛盾都對準奉之,天亮以後,如果大家還沒有及時趕到宮中,那奉之肯定會面對四面楚歌的境地了。
快!一切都要快!
拖不得半點的時間了!
明日,將會是一決勝負的一天!
……
此時的東宮殿,似乎沒有一絲生氣,門外的侍衛還沒有醒來,偌大的內殿里只有昌弈在來回急躁地踱步
男子一拳打在了朱漆柱子上,牆屑不停地落了下來。
此時他心中的怒火還沒有消散,沒有貼身護衛的保護,這個男人顯然也不敢妄自邁出宮殿一步。
陡然,門外躍進一個黑影,顯然目標非常明確,疾馳到男子的面前俯身一拜,「主上」
而男子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側了側身,有些不屑一顧,冷冷拋了一句,「你還知道回來!」
一身夜行裝,此時的怡燃完全換了另一身裝扮,卻擋不住自己飄忽不定的眼神,心里沉浸已久的心事也在眸子里遮遮掩掩,生怕被眼前的人看出端倪。
「你瘋了嗎?」男子疾步上前,一手勾起怡燃的下顎,似乎使出勁來,沒有要放手的意思,眼神中盡是毒辣與奸險,「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不用任何才藝,眼前的怡燃已完全沒有退路,昌弈的計謀已然失敗,自己這個時候出現,只是想給自己的家府爭取到挽回之地。
「屬下該死!」怡燃雙膝跪地,竟能听到蓋骨的響聲,「沒有想到那獨孤少卿會用到這一招,我們上了馬車,原來以來計謀得逞,可是」
一掌「啪」,怡燃的臉上竟現出了一個紅通通的掌印,頓時感覺火辣辣的生疼,「這一巴掌是罰你在敵人面前竟然不能鐵石心腸!」
怡燃捂面,受這個男子的控制已然不是一朝一夕,被他折磨與辱罵已經毫無知覺。
「是屬下知錯!望主上息怒!」
話音未落,又是一響,怡燃的右臉上也頓時浮腫了起
來,「這一巴掌是罰你還在念他們三王府的舊情!」
「是屬下知錯!望主上息怒!」
怡燃抬頭,眼神直直地盯著矗立在前的人,卻似乎引起了男子的不滿,頃刻,內殿中又響起了第三掌,似有回音,「這一掌是你竟然對那家伙還割舍不下感情!」
前二掌怡燃都回了話,雖然是極不情願的,可是第三常後,她卻只是干瞪著他,沒有任何反應。
「怎麼,你還冤枉了?」
已然被昌弈訓斥得過于麻木的怡燃,似乎瞬時有了忍辱負重的感覺,說她自己可以,說三王府也可以,可就是不能揭她心中的那塊疤,不能讓她負了自己心中最愛的那個男人。
「如果主上沒有什麼事了,屬下就告退了,」此時的怡燃猶如行尸走肉,冰冷的眸子睇了過來,似乎眼前是閻王也不怕,「要殺要剮隨便主上,要是看不慣屬下的行事方法,屬下悉听尊便。」
「你個混賬!」昌弈完全不知道刺痛了一個女子心中最痛的傷疤是什麼滋味,眼前的女子只是他整個局勢的一個棋子罷了,有用的時候讓她走兩步,而一旦無用,也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怡燃沒有抬頭,也不想再看到昌弈的眼神,自己如同俘虜一樣的生活,早就讓她心生厭倦了,如不是為了整個鹽幫與家府,而已落到這般田地!
而如果現在自己一死,那麼就沒有任何的把柄抓在昌弈的手上了,又何以要挾到鹽幫!
「如果怡燃一死,可以平消主上的怒氣,」忽然之間,怡燃竟從懷里掏出一把短劍,拖鞘一閃,準備刺入心胸
一聲「 當」,手中的劍已然擊落,男子神色陰冷,皮笑肉不笑,「你的命什麼時候由你自己決定取舍了?」
自己一心尋死,卻這麼難?
怡燃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眼神停留在掉在地上的劍上,「主上難不成這點情面也不給嗎?」
「如果想要取你的命,在那時就可以了,何必拖到現在?」昌弈的話猶如寒風徹骨,絲絲襲人,「本太子知道你還有你的用處,不會這麼早要你去見閻王的!」
想活卻讓人處處威逼,想死卻又是這樣難上加難,現在的自己應該何去何從,這是怡燃心中唯一的問題了。
「你先回去,暫時不要用什麼大的動作。現在的一敗可並不代表什麼。」
「是」
……
望著怡燃遠去的身影,男子轉過身來,輕輕一磕,「出來吧,她走了。」
果然,簾子外閃過另一個人影,卻沒有黑衣,只是一身便服,微微倚身,鼻子不屑一呵「太子何需顧忌,要了她的命又有何妨?」
軒轅梓墨,也許早已來了多時。
「你懂什麼,這個女子的命當然是不值錢的,只是」
「莫不是太子是想著」梓墨顯然想到了什麼,冷不粹防,「用她作魚餌?」
「沒錯,用她的命來要了另一個人的命!」此時的男子才慢慢地回過頭來,臉上竟然是換了另一副神情,更加顯得陰險狡
猾,讓人不寒而栗。
「太子聖明」兩個狼狽為奸的人想到了一起,梓墨更是心中竊喜起來。
「哈哈哈」
頓時,殿內響起了昌弈悠長的奸笑
……
怡燃換了便服準備回房,長廊上全是黑漆漆的,這里是個客棧,只是大家暫時落腳休息的地方。
「你去哪兒了?」身後一聲,雖只是輕輕地喚出,倒是把怡燃嚇出了一身冷汗。
「誰?」怡燃快速轉頭,卻是一額頭的虛汗示人。
眼前的人倒是不再說話,只是走近了些,歪著個頭看了過來。
「鬼啊」明知是人,卻要裝出一個白痴一樣的心態,怡燃的身份也瞬然轉變了過來。
「什麼啊,是我了。」莫水柔搖晃著腦袋,倒是自顧自地把怡燃從頭到腳端詳了一遍,然後扶起自己下巴,「我說這大半夜是誰呢,倒是把我也嚇了一跳了。」
「是你啊,嚇死我了。」怡燃心里想自己的行蹤這麼周密,眼前的這個「活寶」應該沒有發現什麼吧。于是試著套莫水柔的話來,「這麼晚來,你怎麼在這里?」
莫水柔倒是滿不在乎,只是指了指長廊的盡頭,「去那兒啊!」
還好那里不是自己出去的路,怡燃輕噓,放下心來,「那里?」
「茅廁啊!」莫水柔倒是走到了前面,頭也不回,伸了個懶腰,「走了,我還想再睡會,明日又要入宮,可不知是福是禍啊」
怡燃心想也不好再愣在那里,只好加快了些步伐,「是啊,我也困了。」
……
莫水柔輕輕踏入房中,左右望著外面沒人,縮回頭來,拉上門閥,似乎並不是去茅廁方便。
一個男子坐在桌前,把弄著手中的瓷杯,卻心有雜事,「是她嗎?」
「是。」這個肯定的回答讓莫水柔有些吞吐。也許也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她。
「竟然如我們想象一樣,」男子回頭,臉上的面具在燭光下映射出清澈的光亮,「浮然說得對,剛開始我確實有點不敢相信。」
「可你們怎麼猜到是她呢?」莫水柔慢慢移步過來,臉上也是萬分的猜疑。
「其實在三王府,你的那本神書丟失之前我就發現不對勁了。」男子把杯子倒在木皿上。眼神中全是陳懇之意,「在聖上大病的時候,闖入府中的只有一個人,而在怡燃入府後,你又只是與她打過交道,那《凡事懸書》就不翼而飛了。」
「可是你會什麼現在才這這麼肯定是她?」想想那怡燃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人,
「她畢竟是我們鹽幫的人,沒有想到她竟然被昌弈所利用。」「其實我本來打算今天晚上就入宮的,可是這個內奸一日沒有肯定,對我們的籌謀沒有任何益處啊,反而會讓我們步步都如履薄冰啊。」
「于是你就想到了這樣一個辦法?」
「是,就是這個‘引君入甕’的方法。」此時,屋外好像響起了一些異響,男子急忙弓腰吹滅燭火,給了莫水柔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