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兒,是我!」傳出了熟悉的一聲,黑暗中那人逐漸露出了真面目。
圓圓的小臉,一副可愛俏麗的面容,還是那一身繡裝,那個女孩兒正朝著莫水柔甜甜地笑著
「你是?怡燃!」此刻的莫水柔驚出一身冷汗,給她十個腦袋也猜不到怡燃在這個時候竟會站在自己面前。
「怎麼為是你?」莫水柔習慣性地又開始了一連串的問題。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這里可是三王府啊,外人可是不能隨便進出的啊?」
「你不怕治罪嗎?竟敢擅闖皇子府邸!」
……
眼前的女子卻只是賦予淺淺的一笑,倒滿是不屑的表情,「這個地方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可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喲!好大的口氣啊!竟把堂堂的三王府說得如自己的家一樣,不知道她的脖子上有幾個腦袋!
「你是來找我嗎?」莫水柔左望望,右望望,確定四周無人,才終于放心下來了。
「不是,我可不是來找你的。」女孩只是笑笑,旁若無人般地又開始走動起來。「只是想進來就進來了。」
「那你為什麼不走大門?」
「外面的大門已關了,想進來就只有翻牆了。」深夜爬牆翻越三王府在怡燃口里竟會變得如此簡單,就好像小孩子玩過家家一樣。「反正也是經常做的事,並不是很難。」
「你經常來這里嗎?」听到 「經常」二字,莫水柔倒有些詫異,這諾大豪華的王府,哪是這個女孩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來這里要做什麼?」莫水柔一手拽過女子,退到牆角。「這麼晚了,你一個人這樣跑進來,可不怕被別人發現?」
「我來找我姐,」女子倒是理直氣壯,「這里誰敢抓我?」
「找你姐?」莫水柔心想怡燃的姐姐也許是這三王府里的幫佣女僕之類的,平日里見不到,只有晚上才能偷偷模模地進來找她聊聊天,敘敘舊罷了。
「是啊,找我姐,」怡燃眼珠機靈地一轉,調皮地一笑,「另外,我听辰寂說你們來這里了,我也順便來看看你,當然,還有我的少卿哥。」
唉喲,瞧瞧這個大言不慚的人,還「我的少卿哥」呢,什麼時候少卿變的是她的了,莫水柔心想,明明少卿天天與自己在一起,朝夕相處,共度難關,而這個人一來就橫刀奪愛,看不出來,真是個不要臉的家伙!
「怎麼說是你的少卿?你一個女孩,真不知羞恥啊,口中大談男女之情!」對于少卿,不管在什麼時候,莫水柔都不想退讓半分的。他是與自己生死共患難的那個人,也是自己心中的愛人。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女子倒是有點故弄玄虛,故意想惹起與莫水柔之間的爭吵。「你也是喜歡少卿的人,也是我的競爭對手啊。」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當面有情敵過來挑釁,這倒讓莫水柔一下就火冒三丈,「你在說什麼呢?」
「可不是嗎?你與少卿有什麼感情?少卿入幫多年,一直輔佐于我爹爹,我與他也早已認識,感情基礎可比你穩定多了,」顯然眼前的女子絲毫也不願意退讓,說出一個接一個的「理由」,最後又不屑地重重丟下一句,「你與他又認識幾天?」
「這可不是時間的問題,我們早就情投意合,心有靈犀,」莫水柔已被這個女子的激將法氣得腦子里儼然開始放空了,自然就是想到了什麼詞匯就是什麼詞匯,隨便說出來,早已不計後果。
「還說我不知羞恥,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怡燃倒是很快就揪住了莫水柔的「語病」,「哪里還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人有的時候怒火極旺,並且得不到控制的時候,就會像自然界的動物一樣,顯露出自己最為本色原始的一面,當然,現在的這兩個人也不例外。
「你真是恬不知恥,胡說八道,污蔑好人。」莫水柔已然氣得不由自主地渾身哆嗦起來。「少卿才不會喜歡你呢!」
「我們彼此彼此,當然你也好不了我哪兒去。」看到眼前面紅耳赤的莫水柔,怡燃倒有些洋洋得意起來了。
兩個女子,為了一個男人,卻當了情敵,在這寂靜的夜里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在這王府里大吵大腦,如果被人知道,可真是一樁大的笑話,也是別人茶余飯後閑談的主題。
……
兩個正吵得如火如荼,陡然,遠遠的一方,竟傳出高昂清脆的一聲,果斷地呵斥住了她們︰「你們兩人在干什麼?我王府禁地怎容得了你們在這里吵吵嚷嚷,大聲喧嘩,還有嬉笑怒罵?」
兩人同時都被這一突如其來的訓斥聲嚇了一跳,莫水柔更覺得後背上不由地冷汗也冒出來,于是,她們急忙轉過頭來,發現黑暗里的對面竟站著一個身著錦繡披風的女子,身邊的丫鬟則低頭挑著燈籠,女子橫眉冷對,滿面怒容。
三王妃翠素!
太好了,翠素王妃終于來了,莫水柔心里一陣竊喜,她來得正好,正好可以好好教訓一下面前這個口無遮攔,不知天高地厚而且狂妄自大的怡燃了,夜里偷偷入府,還翻牆進來,如此不知規矩,呵呵,就只是這兩個「罪名」,就可以治她的罪了,等會應該就有好戲看了,搓一搓這個這家伙的傲氣!滅了她的威風!
「你們不知道嗎?這麼晚了,在此吵鬧,豈不打擾了殿下的休息,要是驚了殿下的夢眠,你們可該當何罪?」翠素王妃依然憤怒不已。
「王妃,」莫水柔弱弱地低下了頭,也知道犯了錯,忽然覺得在外人面前應該換個稱呼更回妥當,就又立刻改口,「家姐,我知錯了。」
等等,「家姐!」怎麼忽然會有另一個重音!
莫水柔好像感覺自己听到了兩個「家姐」的音調,頓時不免疑惑起來,難不成自己的嗓子出了問題,還是?難不成!
莫水柔腦子里似乎雷電一閃,除了站在遠處的翠素王妃,站在自己的身邊也就只有怡燃!莫不是她對三王妃喊出的稱呼,她,她竟然也稱
呼翠素王妃為家姐?
那麼就是說,怡燃就是翠素王妃的家妹!
天啊,這是哪跟哪啊!
以前翠素也曾經提到過自己的家妹調皮淘氣,會翻牆,而眼前的這個怡燃倒是與翠素口中的那個「家妹」特質完全吻合!
天啊,莫不是該是自己出丑的時候了,莫水柔心里暗自叫苦,這個怡燃來的可真不是時候,自己剛剛這樣與她吵架,也許早就被翠素王妃看到了眼里,氣在了心頭,而自古以來,姐姐必會袒護妹妹,那自己很快就成為一個最倒霉的人!
這個時候,莫水柔只想恨不得立即找個地洞鑽進去,臉上也露出了難堪的表情,眼前的這兩個女子竟然是親姐妹,一個暴躁,一個霸道,真是難得的一家人!
可後面發生的事卻讓莫水柔驚訝不已
「怡燃,這是相國府的三小姐,你可得懂得長幼尊卑,不要失了禮數,」听翠素口出此言,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想要偏袒自己妹妹的意思,倒好像是站到了莫水柔的這一邊,「她可是我們三王府的貴客,我也與她以姐妹相稱,可不準使了你的脾氣來沖撞了人家。」
見翠素王妃如此平易近人,莫水柔倒是先感到不好意思來了,畢竟自己也是急躁了一點,于是先開口,「王妃切莫指責怡燃了,我們只是都是急性格的人,才會有所沖突,才發生了口角。其實也只是小事,不曾想驚擾了殿下與王妃休息,真是對不起。」
三王妃笑了笑,撫手蓋過,「不礙事,」扭頭又望向怡燃,「你看看人家三小姐,真是大府閨秀的做派,哪像你!」
「我知道她是貴府小姐,千金之軀,我可比不了人家,可我又沒說什麼,」兩人為了一個男子爭風吃醋,傳出去也只會是個笑話,已然敗了下方,再多說也無用,于是怡燃只是撅著嘴,倔強地支會著。
翠素卻似乎一點也不留情,「你這妹子,等會再收拾你。殿下已睡,明日我再與他提及你入府之事。」
「是,知道了,家姐。」
「你們也不要在這里嬉笑吵鬧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是誤會,就散了吧。」翠素支會著大家,也準備離去。
天色已晚,整個王府都被陰冷的月色所籠罩著,讓人感到的不僅是寂靜,還有幾分神秘,如此折騰了一宿,莫水柔也感到精力用盡,全身疲憊不堪。
明日那可怕的「三日之限」迫在眉睫,不管將要面對的是危還是福,或者會不會有新的轉折,一切不得而知,但是會招遇什麼,自己也必須養精蓄銳,平靜面對。
莫水柔正準備回房休息,忽然遠處一個小廝心急火燎地向這邊跑了過來,眼神慌張,朝翠素耳邊悄悄言語了幾句,頃刻之間,翠素也顯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臉色「唰」的一下蒼白了起來,竟大聲一句,「不好」,便帶著隨身丫鬟向內堂跑了去。
此時,留下了不置可否的莫水柔與怡燃兩人,兩人互相對視著,全都搖了搖頭,不知王府到底出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