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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路遇前夫

玄嵋一行一路行動匆匆的,趕回到鎮南王府時,已經是丑時過三刻了。

因今日最尊貴的來客,也不過是微服低調入府的三皇子殿下,甚至多數人是並不知情的,鎮南王府的正門也便沒有開,依舊是緊緊的合著。

守門的婆子遠遠瞧見了這邊,見是王爺出府時所乘的車輦,就把側門照例開了,將玄嵋連帶著馬車一並悠悠的迎了進去。

馬車一路沿著甬道,朝儀門而去,本應當就在此門下車步行了,可車內只有玄嵋一個女主子在,就又破例去往劃開了內院外院的垂花門,也好方便在外受了波折的姑娘,能盡快回去內院里。

那幾個隨行的外院護衛,自知闖了大禍,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提心吊膽著跟在旁邊;又被玄嵋一番意味不明的話給敲打過,都惶惶不安的再也不敢多說一句,听話的隨胡三清安頓著疏通。

儀門處將馬車攔下,就有一管事打扮的中年男子,腳步利索的幾步到了馬車前,沖著馬車深深一躬。

他一句「王爺」還沒喚出口請安,先被胡三清擺擺手,給打發到了一邊去,示意他耐心等待。

「小姐,可還要吩咐管事兩句,王爺那邊並沒回來的話?」他低聲。

玄嵋在車內安坐著,聞言,心想這自然是不能說的了。

不等父王真正回來,她弄清楚情況之前,最好還是裝著什麼都不知,什麼都沒做過,才是為好。

外頭久久沒等到主子的回話,胡三清就明白了意思,揮了揮手,下令︰「繼續。」

那有些臉生的管事始終低眉順眼,見此話也不碎,很懂眼色的默默退在了牆邊候著。

如此馬車緩步的行進,等到了前後無人之處的中段,玄嵋卻忽然開了口︰「停。」

「二小姐有何吩咐?」胡三清問道。

玄嵋並未理會他,而是轉頭看了看瑚點,見她氣色尚且不算太糟,目光移到了她之前在外遇襲,被迫撞到馬車木壁上而造成的,右側額角處那一塊頗為觸目驚心的傷口上。

雖被瑚點額間的碎發遮蓋去了五六成,可畢竟是好大一塊皮肉傷,那之前鮮紅的血已然凝結,成了深紫紅的顏色,看著就更加讓人覺得狼狽。

她心中一嘆,到底還是讓身邊的丫鬟跟著受了罪。

想著,玄嵋雖有意讓瑚點同她多做會子馬車,過了垂花門再徑自回去鷂歌院,可心知這個時辰,宴席多半是散了還沒多久,正逢人多且雜。

又多是些深宅中養尊處優的夫人小姐,別說她腦門上正新鮮著的一塊血傷,即便是結了痂,被瞧見了也多半都要驚喘連連的。

萬一路上沖撞著了,哪家身嬌體弱且膽小的,又是一樁麻煩坐地而起;再者被府里的有心人瞧了去,用來說嘴算計到她這個主子身上來,就更得不償失……

于情于理,都還得是該讓瑚點下了馬車避著人,早些中途回去多歇息著,對養傷也好。

就道︰「瑚點你就先回了鷂歌院去吧,今日就不必再跟著我服侍了。

等回去後,找芸浮媽媽讓她去公中要些對癥的藥來,回來給你好好包了,她能干的很,這些什麼都會的。」

「可小姐,奴婢不礙事……」瑚點一怔。

「包好了傷,你就回屋休養著些,今日先不要做事了,想要吃什麼,就請人去小廚房里跟蘆雪姐姐說一聲,就說小姐吩咐的。」她一派如常的打斷了話,沒給推拒的余地。

瑚點本因自己額頭上,磕了這麼塊不大不小的口子,惶恐被小姐瞧見了慎人再嚇著小姐;又怕給人瞧見,要給小姐帶來麻煩的。

就自覺丟臉,之前在外頭也是強忍著,此時听了二小姐心無芥蒂似的話,眼眶里瞬間就盈了些委屈的濕氣。

「誒!奴婢都听小姐的。」

她下車後就避到一旁的牆角站著,是要照舊候著玄嵋的馬車先走,可等了等,也沒見那馬車有動靜,就知二小姐是想要她先一步了。

瑚點轉身就順著甬道一側的支道,朝著人跡稀少些的偏僻地方去,不想被人給遇上,一路盡快的往內院走。

「可還能瞧見瑚點?」

夕絹探頭出去瞧了瞧,見只能遠遠瞧見一個背影了,「小姐,咱們繼續走就是了。」

玄嵋點頭,馬車就朝著垂花門直直的而去,等行止僅剩數十步的地方,復又停了下來。

胡三清輕敲了敲馬車的側窗,稟報道︰「二小姐,不如請您就此下吧,小的方才去前面張望過了,說是宴已經散的差不多,但這會子貴人也應當走得七七八八,都得通過垂花門出來,小姐這麼坐馬車,應當是會撞上其中的哪一家的。」

也就是說都這個時辰了,人還並沒有走完。

玄嵋有些微訝,她干脆起了身,身邊的枝兒兩個就手忙腳亂的收拾,將帶出去的東西一一整理好,放在馬車一角,自會有人回頭送到鷂歌院里去。

兩個丫鬟默契的很,熟門熟路的一個先出去撩了門簾,一個扶著玄嵋下車。

她腳下落在實處方站定,忽然听到耳邊,夕絹一聲疑惑的嘀咕︰「那人是誰?」

誰?

她視線應聲緊隨著移了過去,面前那條已經不算長了的青石甬道間,有一人正慢吞吞的緩緩朝這邊走來,腳步帶著些悠然。

雖還不能看清臉,可他身上所穿著的衣飾,只看著合身舒適,不是十足華麗的模樣;又孑然一身的,並沒有被人小心擁簇著,也就不太像是哪家來應邀的高門貴客。

玄嵋覺得奇怪,心里念叨著莫非又是玄惜婉自作主張,請了什麼古古怪怪的人來?

有心等人過來了探上幾句,真待那人走進,玄嵋含笑的面容便僵住了。

穆霽還是進府時的簡單打扮,來時自己,走時也不知怎的月兌得身,身邊依舊沒有一人,他依舊是清朗精致的出色面容,只是退回至少年模樣,身量修長又褪去了華衣,更給人一種蓬勃奕奕之感。

見了玄嵋一愣,繼而就上揚了唇角,一副沉穩自持的笑意,卻沒有避嫌的挪開雙眼。

落在玄

嵋的眼中,心下就是一股子瞬間噴涌而發的……厭棄。

幾乎要控制不住的,鑽破了她的身子,讓她失了理智對穆霽做出些什麼,圖一時之快的事來,可她還是忍住了。

甚至最初的失控之後,她比自己預料中的還要平穩些,那股子積壓了許多年,張牙舞爪的厭恨,嗖一下重新鑽回了玄嵋的心底,又被她親自埋好,人前不漏的封住掩藏。

她自覺總歸是要再跟這人見面的,可也不想會是在今天,還是就此狹路相逢了。

穆霽似敏銳的察覺到了些什麼,可抬眼所見的,也不過是個尋常的高門小姐罷了,自信自己的記憶,他對她的模樣卻沒有半分的熟悉,就知道這位小姐,應是他頭一次所見之人。

身量十分瘦小似的,卻披了一件寬大厚實的斗篷,遮了個七七八八,以至于他也只能瞧見她的身量,和下面半張,明暗間雪白稚女敕的臉。

微微用力抿著唇,下頜小巧的很,輪廓過分精致,彰顯了主人年齡尚小的事實,多余的卻瞧不到了。

穆霽心中過了一遍,隱隱有些明白,可拿捏不準,便動了動眼簾,笑道︰「是我擋了小姐的路?」

不僅沒有主動避著些,話里話外也根本就無歉意局促不安的意思。

換做任何陌生的男子,在此情此景下,這樣說話都顯得失禮許多,穆霽卻又來這反客為主的一套,他敢這樣,是自傲于皇子的身份,還是對自己過于的自信了?

真以為她也是春心怦動的閨秀了?

玄嵋心底一嗤,煩的不行,聲音不知不覺間,帶了些冷淡。

「是,煩請公子讓讓。」

「小姐怎知我不是下人的?」他卻沒听見玄嵋話里的意思一樣,捉了某處將話頭一轉,然後順桿就爬的笑著反問。

玄嵋一滯,心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都重活了一回,穆霽卻還是沒有變過。

他們曾經是互為臥榻之際的夫妻,縱然是前世真正成熟後了的穆霽,玄嵋也自詡對他頗為了解的,更何況他才十三四歲的年紀,幾乎是被玄嵋一眼就看了穿。

她暗自搖搖頭,諷笑了下,可真是諷刺,穆霽都還不確定自己是誰,就已經這麼頗費心思的,在她身上投放精力,想著要撩動她了?

「也不是什麼神奇的法子,只是打心里不覺得,鎮南王府里的下人,會這麼沒規沒矩的在主道上悠閑亂走罷了。」她故作取笑的答。

對面人的臉色,果然不可避免的僵了僵。

玄嵋看著他迅速平復的面色,心道果然還是一樣,他越是自得自己的本事能耐,就越發不信,會有人不吃他那一套,還反而會去諷刺他了。

不是非要隱藏皇子的身份嗎?

那她也裝作不知,被她還手了戲耍一番,算是不足為過吧。

玄嵋點到為止,不想跟穆霽這麼早早的有了牽扯,打亂她的節奏和計劃,便收了之前的笑,遠遠沖著他頜首,「打擾了,告辭。」

「這是你的家,怎,你反要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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