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七十七章 躲過一回

未時三刻,遠處漸漸有人聲響起,緊接著隔間的門,被人一頂給推了開。

鎮南王不知道是去了哪里,此時回來時身邊帶走的人,幾乎就要一個不剩,可他卻沒有半分的狼狽之色。

照舊冷淡著一張臉,並不能讓人從中察覺初絲毫,「可用膳了?」

他進來什麼也沒有說,開口就問玄嵋道,玄嵋目光一頓,不著痕跡的在鎮南王身後打量了下,見果真除了那個外院的總管事以外,剩下的隨從們都不知去了何處。

就只是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臉上帶了笑,將眼楮睜大一些,起了身仰頭看向父王。

「用過了,父王可用過了?這里還有個名叫勞什子萬春的酒,應當是送來給父王的,我險些給喝掉了,父王可要喝點子嘗一嘗?」

玄嵋臉不紅心不跳的,主動提了這一茬,抬手就想要讓兮娟將酒給拿了上來。

正要給鎮南王添杯子時,夕絹的動作卻忽然被鎮南王給制止了,他的視線只是在那萬春酒上一掠,緊接著就收了回來。

他沒有言語,而是單手往背後那麼一負,邁了腿就在隔間里來回的走動了兩番,最終,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這屋子里有人來過?」他忽然帶了些突兀的質詢。

猝不及防還是被問了這個問題,玄嵋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還是被父王敏銳的觀察力和那驚人的直覺,嚇了一跳。

她微微垂了眼瞼,將眸中一閃即逝的情緒掩藏住,隨即從容的道︰「有人?父王應當說的是,之前來送酒水的那個婆子吧,她絮絮叨叨的夸了好一會兒這酒,又要在旁邊服侍著我嘗一嘗,耽擱了好久,才勉強讓夕絹把人給清了出去。」

鎮南王聞言,輕輕頜首,眼中淡淡的卻全然是不信的樣子。

他抬手,往門的方向利落的虛空一拍,那門卻忽然一下子,十分乖巧的應聲打開了。

「你們進來。」

鎮南王話音剛落,邊有個侍衛打扮的男子,飛快的閃身進了隔間,低下頭目不斜視的給鎮南王請了安。

他雖然埋著臉,讓人看不清具體的模樣,可玄嵋仍然只消一眼,就將此人給認了出來。

正是那之前被父王給留下,又被麻三給諷刺過了的,守門侍衛中的頭領。

鎮南王用沒有起落的語氣,不疾不徐的問話︰「你們可有放進人來?又可有發現過什麼人?」

「回王爺的話,在下……沒有見到什麼人。」

那侍衛埋了頭,猶豫了一下,鎮定的道。

一旁始終將一顆心懸在了喉間的夕絹,听了他讓人意外的答復,一下子就落了地。

她後知後覺的抓了抓潮濕的手心,眉目卻緊緊的盯在地面上,不敢抬起頭來,怎麼回事,這侍衛是想要瞞過王爺去?

不然的話,為什麼要刷這小手段,只是回答了王爺的後半句話。

夕絹那邊在想這一茬,玄嵋也是在想,可她與夕絹不同,從開始時對這侍衛的態度變化,就早有了預料。

難不成要讓他親口告訴父王,王爺親

自交代的這麼一點子小事,他都沒有做好,不但讓人借著送酒的名頭進了王府,而且那婦人還再也沒有出來過,連他也找不到她的蹤跡嗎?

以至于他終于察覺出不對,萬般無奈之下,闖入了玄嵋的屋子,將好端端的二小姐嚇到,不但讓正在倒酒的二小姐嚇了大跳,將留給王爺的酒水灑了大半,還摔了杯子。

他已經是闖了大禍,生怕惹得鎮南王厭棄,難不成還要巴巴的告訴鎮南王,他不但放進來了人,還將那人給弄丟了嗎?

還是千辛萬苦的求了二姑娘,最終還讓二姑娘起了惻隱之心,幫他這一回的……

因此,玄嵋是料定他不敢承認的。

一旦承認了,只能顯示出他做下的禍事與無能,他不但不能稟報,還得瞞著王爺才行。

「當真沒人?」

侍衛聞言,額頭上當即就有冷汗冒了一頭,他不敢出聲,只是將頭更低了一些,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

鎮南王的目光,居高臨下的落在侍衛的跪姿上,停了下來,繼而道︰「你就退下,回去繼續守著。」

「是,是。」

他如臨大赦,連連點了頭,朝外面退了下去,緊張的樣子,讓屋里知道真相的幾個丫頭,都跟著屏息。

等到他人不見了,鎮南王卻忽然二話不說的,抬手在空中一揮,整個人一下閃到了隔間那面寬敞的窗欞處,微微將頭探出去,貼著牆四下來回的看了一遍。

這當中,窗戶外面,就忽然有了兩道深灰色的人影,的驟然閃身跳了進來,一前一後,先後的在鎮南王身前彎了腰

「王爺!」

聲音一出,落在玄嵋的耳中果然有些耳熟,她給麻三打的那一劑警醒藥,果然沒有說錯。

那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留在王府守在她身邊不遠處的兩個暗衛,果真在這個時候,也依舊是隱身滅跡的,在玄嵋身邊。

看他們從窗口進來,應當就是與樓梯口的侍衛們,形成了一明一暗一實一虛的兩頭,成一種夾角之勢,控制住了通往這間隔間的兩道生路。

連玄嵋都不禁一陣警醒了心思,心想若不是她同麻三最終,出乎意料的達成了那‘從屬投靠’的局面,現在不但麻三要被一抓一個準,給扣在了鎮南王手中,連帶自己讓芸浮出府,給她做利器的事,也要多半暴漏了。

「在下並沒有瞧見有人翻窗爬樓出去,是在下無能。」左邊的那個,對鎮南王如此稟報了。

他果然是不信的,並且分明就是一進來時,就已經先察覺出了不對勁兒。

玄嵋心中一沉,雖然自己能夠篤定,麻三肯定是跑掉了的,今日看守的幾個侍衛,怕都是要受了牽連,被調了走。

可這仍然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父王不但是不信那幾個侍衛,同時,他不信的人,也有她……不然又為何問過她後,卻依舊我行我素。

「你們……」

鎮南王忽然話鋒一轉,擺手道︰「罷了,你們先下去。」

「父王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情,還是要找

什麼人?」玄嵋心中輕松,面上卻無法松懈,蹙了眉詢問著幫腔。

她話音落下,就忽感覺面前的人,目光如同那冰天雪地里的雪蛇一般,在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探查著人們的命門所在。

可最終……

「沒事。」他搖了搖頭,「不過既然無事,出來的久了,你還是同本王回府里去,如今事情多,接下來的日子里,你就專心安心的待在鷂歌院里,不要再輕易跑出來了。」

「是,女兒記住了。」

這是,不打算繼續糾結了?

玄嵋愣了愣,瞧見鎮南王已經率先朝著門外去了,心想果然是個當斷則斷之人,不知因為什麼,而改變了他原本的主意。

竟然是要急匆匆的就回去了,不說弄清楚找到人,甚至連那萬春酒都不在意了。

她心思轉過,目光在那只剩下了小半的萬春酒上一睹,道一聲‘可惜了’,心念一起讓夕絹將它也給帶上。

「走,我們回去。」

玄嵋一行人,等到回去了王府之時,就已經是過了下午的一半時候。

鎮南王依舊是忙的很,將玄嵋幾個人往垂花門那兒一放,隨即就要出了王府里去,不知道可是又有什麼事務要做。

她本身是並不在意父王的所做,可今天的事情,卻只能夠用一句‘事出反常’來說了。

到底是有什麼事情,這麼動搖了父王的行事?

還有這一次班師之事,究竟背後里是一出什麼樣的大戲,才不但讓父王親自布了局,又讓整個京城的上上下下,權貴百姓都入了局中,去做那棋子。

能夠授意甚至影響這些的人,難道……

會是龍椅之上的那一位?

玄嵋靈光一現,隨即卻是將這事情給放了下來,她抬頭在枝兒的臉上一停,忽然吩咐道︰

「你去叫你娘,芸浮媽媽到了鷂歌院里來,就說明日里麻三師傅就要入了王府里來了,她得在才行。」

枝兒卻是有些愣怔,她不明白為什麼小姐忽然叫了她娘也來,但想著小姐做事情總有她的道理,就也不多想也不猶豫,答應了下來,就朝外面去了。

夕絹侯在旁邊,瞧得分明,玄嵋這是因為芸浮媽媽事情辦的算是圓滿,而想著要論功行賞個幾下子呢。

可若說是論功行賞,也不必要這麼早的就趕著將人給叫了來,大可以日後,或者明日里頭,等到麻三來了府中,在叫了人來一並賞賜就是了。

她忽然福至心靈,有了些明白的意思。

就小心的試探著玄嵋,問她說︰「二小姐讓枝兒這麼急著,去將那位芸浮媽媽給叫了來,是不是,有別的好事情,要跟芸浮媽媽交代了?」

玄嵋面無表情的臉上,停頓了片刻,突然就漏了個笑出來。

她有些驚奇的看著夕絹,咋舌道︰「厲害了夕絹姐姐,你怎麼知道我的心思?」

「奴婢是猜對了?」夕絹跟著笑了。

那可不是嗎,她不是早就說了,她院子里啊……缺一個管事媽媽呢!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