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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夕娟轉性

觸目所及是床邊隱隱約約的,有幾道影子晃動著,玄嵋剛將眼楮睜開道縫,被晃得難受。

就懶散的命令那為首的宮婢︰「你這是做什麼,哀家說了不管皇帝的話,依舊不許人打擾了,來請安了的後妃,全都找個借口打發回去。」

言罷,想她好好的覺,給毀的失了睡意,便蹙眉翻過身去繼續培養。

耳邊卻沒听見回話,玄嵋一愣,揉眼坐起身來,這一看,徹底精神了!

「二小姐您皺著眉,含含混混說的是什麼夢話?奴婢也听不清,可是被魘住了?」

哪有什麼宮婢姑姑的,可不就是枝兒,連帶身後低眉順眼候著的兩個眼生的丫鬟麼!

枝兒像是被嚇壞了的模樣,手中拿了帕子,小心的等著起床好給玄嵋擦臉。

玄嵋心底哀嚎一聲,心想這可壞了!

自個兒這是還沒適應過來,她又重活了一輩子的事實,半夢半醒之際,還以為是她剛升了太後的時候呢。

幸好一早醒來,伺候她的人從夕娟換成了枝兒,這丫頭性子大咧些,不必夕娟心思重,倒是還好糊弄些。

玄嵋搖搖頭,一臉將睡醒了,懵懂茫然的模樣。

枝兒看見這樣,也就不問什麼了,服侍著玄嵋穿衣又洗漱了,然後兩手小心翼翼的給她梳頭。

可惜瞧著動作之生疏,一看就是頭次坐這類細致活計。

「枝兒姐姐今天怎麼是你陪著?」玄嵋忍著不時被拽了發的鈍痛,看她全神貫注緊張出一層薄汗的額頭,也就不忍心說什麼了。

因不嫻熟,枝兒本就投入了百分的心思進去,甚至一時沒听見玄嵋問話。

要挽髻時,手一抖,玄嵋差點疼的齜牙咧嘴,幸好她那控制面色的功夫練得到家,可也不敢再讓枝兒繼續了。

就伸手握了枝兒的手,將她拉低一些。

「怎麼今日是枝兒姐姐陪著我?夕娟呢?」

玄嵋這麼問,倒並非是想念夕娟,或是用慣了離不得她,而是夕娟這丫鬟以往一貫霸道,經常找了各種各樣的借口,打發了其他貼身丫鬟,只自己日日佔著玄嵋身邊。

時日久了,旁人不明所以,還真以為她是玄嵋心月復的貼身丫鬟。

是以,瞧見今天一覺醒來換了人,玄嵋難免疑惑起來。

枝兒不是個爭風吃醋的性子,听玄嵋問了,也沒多想,就一五一十的說︰「今日一早夕娟姐姐來找奴婢,說看二小姐昨日,應當是喜歡奴婢陪著的,就讓奴婢今早來服侍二小姐。」

也就是昨晚在外間陪著的,還是夕娟。

玄嵋點了頭,心想夕娟果然要心細敏銳些,昨日被敲打了,今天就轉了性子安分守己,一門心思替自己這個主子著想了?

果然比起枝兒還像個孩子,夕娟已懂些揣測人心了,這麼副重新做人的做派,是想跟她投誠?

只是這麼著就想在她身邊重新來過,未免天真了點。

玄嵋心底波瀾不起,要不是意外睡得早了,昨晚回來,早就趁熱打鐵,將夕娟的氣焰徹底鎮壓下去,哪會給她表現的機會?

可想到這,玄嵋也是有些頭疼,昨晚本是在正院花廳里,邊下棋邊听姐姐和田媽媽說事。

結果不到半局的功夫,她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連怎麼回來鷂歌院的都不自知。

重活一世,果然也不盡是好事,她現在還小,身體若真困倦起來,根本就沒法

憑意志熬著不睡!

「枝兒姐姐,那夕娟姐姐人呢?」不著痕跡的從枝兒手里拿回梳子,她問。

「回二小姐的話,夕娟姐姐不用輪值,應當是去做其他活計了,奴婢也不知道。」

玄嵋略一沉吟,對枝兒說︰「那你去找找她吧,若找到了就把她叫到正屋來。」

枝兒‘誒’了聲,吩咐了那兩個丫鬟好好服侍著,就連步退了出去。

奪過來的梳子是墨玉制的,握在手里溫涼卻不扎手,玄嵋不由自主在手里摩挲著,巧妙的就撫平了些心里隱約的燥熱。

「二小姐,奴婢給您梳頭?」

那眼生的丫鬟里,左邊生著女圭女圭臉的輕聲詢問一句。

玄嵋這才將心思放在兩人身上,她不漏痕跡的將兩人上下打量個遍,搖了搖頭,「不用,等夕娟來了給我梳吧。」

這話听著倒不突兀,鷂歌院里人盡皆知,夕娟既攬了貼身的差事,這梳頭扎髻本來就是她日日要做的。

那丫鬟卻微微一愣,低頭細聲細氣的應了是。

「我看著你倆眼生,不知二位姐姐叫什麼,平日里都做些什麼差事?」玄嵋問。

兩個丫鬟也不慌張,誒個矮身福了福,就由女圭女圭臉的先說︰「奴婢名叫露雨,今年十四,原是正院的二等丫鬟,因听了田媽媽吩咐,昨晚隨二小姐一並回來的。」

「奴婢槐柳,也有十四了,原是正院二等丫鬟,和露雨一塊,被田媽媽指給了二小姐日後服侍。」另個柳葉眼的丫鬟瘦長些,畢恭畢敬的道。

原來是這樣。

玄嵋暗自頜首,看這兩個丫鬟舉手投足間,頗有寫安定沉著之氣,不知是年紀大些,還是因被田媽媽調.教過的原因。

估計是因昨晚的那出鬧劇,讓田媽媽意識到,她身邊連個可心能用的像樣丫鬟都沒有,才動了心思。

只是這個年紀在正院里就升做二等,想來應該是田媽媽得意的人,以後在院子里要付以重用的左膀右臂。

就這麼二話沒說,主動的給了她,田媽媽也很是舍得了。

玄嵋有些感動,雖對露雨槐柳兩個印象不錯,可她要的丫鬟,不是那些姑娘小姐們的尋常標準就可的。

決定把人暫時留著,反正等晚些枝兒找回夕娟來,添補丫鬟這事,還得再好好說說。

便讓兩個丫鬟各自搬了矮凳賜座,等人之際,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淺入深出跟她們套話。

她們口風雖嚴,可玄嵋是何人,那深宮朝堂里的能人都閱人無數,很快就把二人情況模了個差不多。

倒都是家底干淨,家中在府里也有根基的家生子。

前者讓她們不至于市井氣的教壞姑娘;後者因有些底子,又有家人牽絆著,心定安穩些,不容易輕易被人收買了去。

可兩個丫鬟配玄嵋說話,先還不覺,慢慢才知道府里二小姐的周到厲害。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田媽媽說的沒錯,再年輕的主子也是主子,不是她們這等下人可以隨便糊弄輕慢了的,就更謹小慎微。

「這是回來了?」

玄嵋話頭一頓,她起身朝院子里看了看,果然見到枝兒領著夕娟進來,夕娟穿著件有些素淡的對襟衫,是府里按照制例做了,分發給闔府大小丫鬟們的衣裳。

是基本中的基本,比起夕娟昨日所穿一等丫鬟的衣裳模樣,就顯得太寡淡些。

玄嵋微挑了眉,

眼里看著夕娟低眉順眼的,跟在枝兒身側進了門。

「給二小姐請安,二小姐睡得可好?」夕娟上前先矮了矮身,眉眼柔順的跟玄嵋請安。

還真是想做出洗心革面的意思,轉了性啊……

玄嵋想一套,面上卻絲毫不亂,她皺著眉,舉起墨玉梳子,頗為費心似得說︰「你去哪兒了夕娟姐姐,我讓枝兒梳的頭不一樣!」

夕娟實則從昨晚回了鷂歌院,服侍著玄嵋睡安穩後,就不眠不休的琢磨了一夜。

她若是沒有兩把刷子,也不能在院子里穩穩的霸上一席之地,是以思緒就如那馬不停蹄,將一日里的事情,和玄嵋的變化細細拆開揉碎了猜測。

可事態突然變化又急,她所知不多,多是些片面之詞,最終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但有一點,卻是心里門清。

她若想繼續留在鷂歌院里服侍著,再按照以前那套行事作風,是萬萬不行不得的……

要麼趁著二小姐挨個清算前,趁早離了院子另尋出處去;要麼,就得變出變化,讓二小姐看出她的誠意和改變!

「回二小姐的話,田媽媽那邊一早來了人,奴婢就去接迎了,因此怠慢了二小姐,請二小姐恕罪。」听二小姐的語氣,似乎在外人面前留了臉面,暫沒有要發作她。

也是有些意外,枝兒一大早叫來她,二小姐是什麼意思。

可這一把,為了前程,她卻不得不賭。

二小姐身後立著的,那兩個清秀沉穩的丫鬟就是在告誡她,二小姐並不缺她,想用什麼人,自有那好的排隊等著;可她,卻離不開二小姐!

夕娟想著就一咬牙,上前取了墨玉梳子,幫玄嵋梳頭,直到看到玄嵋沒有不快的意思,才稍安下心。

「來人了?」玄嵋微訝。

她正想著找田媽媽,不想,那邊剛有人來過。

「是,奴婢也不解,見了人才知,雖是從正院那邊過來的,可領頭之人,實是大小姐院子里的流木姐姐,說是給二小姐送來錦雲絹的。」

送錦雲絹!

玄嵋這下是真出乎了預料,錦雲絹說白了,不過是個她找事攪渾水的幌子,順便用來拿捏拿捏房姨娘,按理說房姨娘禁了足,這事就告一段落了啊。

錦雲絹雖少見,可她前世歸為中宮之主,何等寶貝不曾見過,不曾親手把玩?也就並不當真覺得稀罕想要。

怎麼就被從公中提出來,送給了她?

「你說是姐姐院子里的流木姐姐?」

「正是。說是大小姐親自挑了一匹絳色一匹櫻紅色的,天氣涼了,讓給二小姐添置兩套小襖,說就這等惹眼的顏色,才適合二小姐呢!」

玄嵋就沉默了,玄苒院子里的人她認識不少,這流木就是其中的大丫鬟了,是母妃生前親自點了給姐姐的人,和姐姐相近年紀,是心月復臂膀之人。

前世也一心一意的伺候著玄苒,可惜生了大病早逝了,若她活著護著姐姐,玄惜婉也未必真能得手。

夕娟既說是她從來的,那自然是姐姐的意思了。

姐姐……這是想補償她?

玄嵋忽想通這點,眉眼就染上了笑,她按耐不住的催著枝兒,「快快快,那你快點梳了頭,隨便挽個什麼簡單發髻,我們去看姐姐給的錦雲絹去。

再吩咐工紡的人抓緊些,等做好了小襖,還得去紫荊園探望探望房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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