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澆花丫頭略遲疑了下,而後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走遠。
玄嵋又重新牽起枝兒的手,半是自嘲的輕聲道︰「看到沒有枝兒姐姐,我院子里的人,還猶豫我的話呢。」
「二小姐……」
玄嵋搖頭,朝屋里去,等枝兒推開了門,眼前寬敞而端秀的正屋,那熟悉的模樣就瞬時落入了眼中。
玄嵋卻看也沒看,她依著枝兒,走到自己慣坐的于左側的主位上,如同前世出閣前那樣。
「你之前說,那幾匹錦雲絹是武安侯府的二夫人送來的?」玄嵋問她。
枝兒手腳利落的端了點心,又沏了茶,听玄嵋問了就說︰「是,听說是武安侯就要回京復命了,一些子沿途購置的玩意兒就先人一步運了回來。
侯夫人同武安侯一並走的,是以侯府暫時給二夫人管著家,二夫人清點過後,特意挑了好的,送到各個府邸來了。」
什麼特意撿了好的送人這話,玄嵋也就當個玩笑話兒听听。
不過說起這武安侯府,也是有點說頭。
前世里,她還沒當上皇後時,武安侯府就已經落魄了,說來距離現在這個時候,也不過是過去了十來年罷了。
等武安侯遇刺死了後,家里嫡系除了一對雙生嫡女外,就剩下個病病歪歪的世子,就算庶出也是小的小弱的弱,大房居然連一個堪用之人都無。
侯夫人雖然硬氣,可也是獨木難支,沒兩年就傳出了因思念武安侯成疾的風聲,說是身子實在不好給送回了娘家養病。
後來……
似乎這武安侯府就成了二房管事,侯府也逐漸沒落成了普通的高門,雖可惜,但那世子後來是沒了還是襲了爵位,玄嵋就沒放過心上,自然不得而知了。
現在想想,武安侯府如何雖不關她的事,但是那二夫人,既然與自己有了交集,還該留意些。
想著,玄嵋又問︰「二夫人可有說過,武安侯這次出京是為何事?」
枝兒添了熱水,模模糊糊的回憶,「似是說過的,好像是因為南邊今年雨水多,侯爺以前水利又督修得好,被聖上派去查缺補漏了。」
是為了這事。
玄嵋暗自點頭,她是知道武安侯有這本事的,要不也不會被分去工部任了職,專管水利,將一眾世襲的舊貴給遠遠甩了開。
這可不是普通世襲出來的閑散爵位,而是貨真價實的實職,又算得上是個肥缺。
若非武安侯早早被人害了,看在他身擔重職是個可造之材的份上,玄嵋前世是想過結交了武安侯府的。
她邊想邊拾了塊糕點放入口中,甜而不膩入口即化的口感,惹得玄嵋都眯了眼楮。
如果侯府二夫人說的是實話,那離武安侯遇刺,還有段時間。
若她的記憶不錯,今年南方一點都沒泛了水災,還收成大好,等武安侯回京面了聖,就將是武安侯府聖眷榮寵的一年。
「枝兒姐姐,你可曾見過侯府二夫人本人了?她人長得如何,談吐心性呢?」
玄嵋問了,又覺得自己有些白問,憑枝兒的眼界,單看看人如何還成,論談吐就早了一些,
更何談看人心性了。
沒想,玄嵋問完話,枝兒還真有的可說︰
「奴婢當時被大小姐的人叫去,說錦雲絹不入小庫房一事時,大致看過侯府二夫人幾眼。她穿了一身柳黃色素絨的寶相花紋襖裙,看著三十五上下年紀,模樣有些精明能干的樣子,臉上常帶著笑。」
想想又添上一句︰「看著挺熱情的,只是听著聲音有些厚重,帶點西南口音。」
「西南口音?」
玄嵋若有所思,微微抿了唇角含笑,「這個天穿素絨,可不是那邊的習慣嘛。」
枝兒跟著點頭,「奴婢也覺得和京中的夫人們有些不同,心想興許是外地遠嫁而來的吧。」
真是外地遠嫁而來的話,那侯府的這位二夫人,就絕非等閑之輩了。
能夠從侯府名正言順的長房一脈手中奪權,似乎還成功了……對二夫人來說需要助力時娘家肯定鞭長莫及,靠的怕就是二房一家的真本事了。
「她是真的暫管了家?就只送了幾匹絹來?」玄嵋問的別有深意。
「侯府二夫人說,只是略表心意,給小姐們添些衣服,等侯爺侯夫人回來後,在向王爺登門拜訪。」
意思是說鎮南王府現在沒個正經大人在府里主事,跟旁的人說不著了,是以才是自己來,對姑娘們關照些。
倒是會說話!
玄嵋擦了手指,她起身往窗邊一靠,打眼就瞧見了丫鬟夕娟正不緊不慢的往正屋來。
「可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