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嵋打斷她,冷哼一聲。
一柳諂媚的笑臉,瞬間青一陣白一陣的變了臉色,她手足無措的猶豫著,‘噗通’一聲跪下了。
「奴婢,奴婢是……」
玄嵋揮揮手,枝兒一愣,隨即猜度出來,她故意板了臉,看著同為三等丫鬟,卻因為虛長幾歲,在平日里時不時欺負她的一柳,雖沒有快意但也解恨。
「多說多錯,一柳姐姐還是學好規矩,再在二小姐身前服侍吧!」
一柳低伏在地上,雖不服氣,但礙于玄嵋才處置了像董婆子這樣的‘老人’,也不敢模尋玄嵋的底線。
哭著「是奴婢的錯,奴婢知錯了」,而後被個婆子也拉了下去。
眼見著玄嵋三言兩語,先是處置了董婆子,又打發了一柳,玄嵋能覺出院里旁觀的人,剛還稱得上是明哲保身是看戲,這會子是真的受到撼動了。
她心中有數,不打算今日就把人全部給清算了,可日後,誰該留著誰不能留,自是一個都不能放縱了的。
小打小鬧的處置了刁奴,玄嵋也不說話,只讓枝兒把她平日喜歡的櫻桃水取來,這下沒等枝兒去拿,總算先有了個丫鬟答應著,飛快的去取了。
玄嵋見是張熟悉的臉,正是前世時那個霸著自己貼身丫鬟位置,又每常消極怠工的夕娟。
心知肚明是自己有意事事依賴枝兒的做派,讓她唯恐自己被取而代之,這才難得勤快起來了。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那夕娟又折身回來了,手里不僅拿著櫻桃水,還有些精巧的小糕點。
見著玄嵋,滿臉柔順自然的跟著枝兒一並,上前服侍著玄嵋用了糕點。
玄嵋沒制止她,由著她服侍完,又給自己擦了手指,自覺的和枝兒並肩站在玄嵋身後候著。
這會兒倒是知情識趣懂規矩了。
玄嵋不緊不慢的做完這些,就足足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她不發話,周圍候著的一圈丫鬟媳婦,自然都立在原地低眉垂眼的不敢動。
她冷眼瞧著有幾個年紀小的丫鬟,已經有些站不住,在人群里偷偷的挪動腳了。
心想這麼一警醒,差不多也到時候了,就決定暫且放她們一馬。
她時間珍貴,何況還有兩個厚顏無恥的正主,等著自己處理呢。
說來也是好笑,她故意在院子里磨蹭這麼久,一是為了懲戒下人,二也是想看看屋子里兩個姨娘,究竟何時才敢出來。
沒想到按理說在王府里叱 風雲的路姨娘,居然能這麼委屈自己,厚著臉皮龜縮在正屋里死活就是不出來。
也是,一個妾又有什麼臉面可在意的?
在她們心里,怕是能落到了實惠才是真。
可這也不代表路姨娘就真的怕了她,想必是沒想到自己偷偷模模的行徑,被她抓個正著,又一反常態這麼強硬的給堵在了屋里,一時間心虛沒回過味來罷了。
這麼想著,玄嵋就就近朝著個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眼帶凌厲的媳婦揮了揮手,「你是誰?」
那媳婦被點到一個激靈,以為玄嵋要發落她,額角就滲出了細密的汗珠,聲音有點抖︰「奴婢是王家的,叫蘆雨。」
「你去正屋看看,問問路姨娘兩個,是不是打算留在鷂歌院里吃年飯?」
叫蘆雨的剛松口氣,忽然听到吃年飯,就奇怪起
來,「眼下才入秋沒幾天,二姑娘說年飯……」
「不然的話,又為何龜縮著不出來?」
玄嵋的話音一落,就有個小丫鬟沒忍住,險些笑出聲來。
「是是是,那奴婢就知道了。」
蘆雨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快步的朝著正屋去了,她叩了叩門,里面應聲開了一道門縫,听完話又飛快的闔上了,將蘆雨給關在了門外。
蘆雨咬了咬牙,紅著臉回來,「二姑娘!路姨娘太冒犯了,只說讓二姑娘等著!奴婢看她這是要將鷂歌院當做自己院子了!」
當做自己院子?
玄嵋不以為然的心里輕笑,她路姨娘當然是把鷂歌院當做自己院子了,不只鷂歌院,整個王府,她怕是都想當成她路姨娘自己的墨荷園!
「說什麼呢!我們家夫人是你一個媳婦子能說嘴的?」
刁蠻的聲音伴隨著屋門被用力推開的響聲,就有個不過十三四歲的丫鬟,滿面不屑的從正屋里邁了出來。
她看都沒看玄嵋一眼,直直的朝著蘆雨過來,抬手就要打人!
「你!你干什麼?」
蘆雨下意識的擋了下來,她心驚的退後半步,到底是個媳婦子,要比小丫頭有勁些,才沒被打到。
那丫鬟見沒得逞,也不繼續,反而施施然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子。
「我干什麼?你個下人都敢對夫人造謠生事,搬弄是非口舌的,這一樁罪……我還得替我們家夫人,好好問問二小姐呢!」
說完,笑嘻嘻的揚著臉,朝玄嵋隨意的一躬。
「奴婢墨荷園一等丫鬟朱莎,見過二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