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半晌。
一直沒听到男人的示弱,榮惱了,抓起枕頭就往他身上砸去。
「不想看見你,你給我滾!」
封謹沒有躲,任憑枕頭砸在自己身上,然後掉落到地毯上。
與女人對視了一會,封謹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窗外,星星都已經歇了,夜空潑墨般深邃,看不到一絲光亮,可是,男人的眼瞳卻比夜更幽深,令人根本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就在榮憤恨的目光注視下,封謹輕輕斂下眼皮,隨後,轉身朝門口走去。
「……」
榮目瞪口呆。
不敢置信,他居然就這麼走了?
果真一點都不打算哄她?
直到男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口,房門被完全帶上,女人還沒回過神來。
過了好半晌,她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于是,下一秒,床上僅剩的一只枕頭也被她扔了出去,狠狠的,直接砸到了門上,帶著明顯的出氣意味。
可惜,門板太厚重,枕頭又太軟,砸上去,一點動靜都沒有。
仿佛小石子入了海水,半點波瀾都未激起。
榮滿腔的火氣就這麼被堵在心口處,連發泄都發不出來。
「混蛋,我討厭死你了!」
氣急敗壞的一句話。
榮恨得用力蹬了蹬腿,可是,不小心牽扯到某處,當即就疼得讓她直冒冷汗。
女人彎著腰,夾住腿,不知不覺,一滴眼淚「吧嗒」掉了下來,淹沒進被子里。
沒過一會,就哭出了聲。
她把燈關掉,讓臥室里一片漆黑,抱過床頭的狗,一邊在狗身上揪著,一邊蒙著被子哭泣。
嘴里還一口一個「狗男人,欺負我」,不住嘟囔著。
門外,男人長身站著,換了身寬松的灰色浴袍,顯得人高大而精瘦,听見房間內隱隱約約的哭聲,他輕耷著眼皮,眉眼深沉。
等里面的哭聲越漸低弱,封謹才擰開門進去。
門口躺著一只枕頭,他彎腰撿起,放到一邊的沙發上。
大約是哭得太過投入,所以,直到男人走到床邊,榮也沒察覺到他的接近。
被子里響起女人悶悶的罵聲,濕答答的,要麼罵他禽獸,要麼罵他狗,反正在她嘴里,他連個人都不是。
封謹沉默,按開床頭燈,隨後,俯身去掀被子。
榮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把被子抱緊,同時,轉過身,一臉驚悸地望向他。
瞧見男人清新寡淡的臉龐,榮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不是不打算哄她麼,現在又是鬧哪一出?
女人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淚,巴掌臉冷艷異常。
「剛剛不是滾了嗎,現在又回來做什麼?」
語氣差得要命。
但如果仔細听,就能听出其中隱含的別扭,帶著點柔軟的意味。
她以為封謹是來哄她的,所以想給他一個台階呢。
然而,預期中,男人道歉的話卻遲遲沒有傳來,封謹仍舊是清淺淡雅的模樣,大手溫柔又強勢地掀開她的被子。
隨後,不冷不淡地道,「我剛剛出去拿藥了。」
言外之意,他不是被她罵得離開,而現在回來也不是為了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