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雪很大，天很黑，也很冷。」
「我的妻子握著我的手，臨終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對那個小女孩道謝。」
「那個小女孩，親手把臍帶都沒有剪斷的小鈴鐺，放進我懷里。」
「她是我見過的，最堅強善良的孩子。」
「這些年，我帶著小鈴鐺離開這個傷心之地，選居國外，沒想到這件事情，會在十年後，被人再度提起，甚至加以利用。」
男子說完，轉頭看著姜暖，滿是感激與歉然，「那個救了我兒子的小女孩，右臉頰上，有一塊顯眼的胎記。」
「她跟小鈴鐺是很好的朋友，每年小鈴鐺過生日，都會收到她寄來的禮物。」
「她叫姜暖，是救了我兒子的恩人，不是殺人犯。」
全場陷入死亡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听呆了，噤若寒蟬。
稍微心軟一點的年輕姑娘，捂著臉，已然哭出了聲。
「我們……錯怪人了嘛？」
「姜暖沒有撞倒那個孕婦，也沒有見死不救，是她救了人……」
剛才出聲指責姜暖的人，臉色陣青陣白。
尤其是那個女記者，縮著身體，近乎無地自容。
在微博上咒罵過姜暖的，在這一刻，集體僵著神情靜默下來。
「微博上那個所謂「目擊者」才是真正的凶手？不然她怎麼會那麼清楚事情發生的過程？」
「對，她故意爆出這件事情，是要毀了姜暖，她跟姜暖有仇，那個真凶簡直喪盡天良，好惡毒！」
「那個人到底是誰？找出來，一定要把她送進監獄去贖罪！」
小鈴鐺扯了一下姜暖的袖子，仰著小腦袋問，「暖暖姐姐，你說我媽咪被天使帶到天堂里去了，我要怎麼樣才能見到我媽咪？」
童稚的聲音黯淡下來，「同學們都有媽咪，只有我沒有，我想去天堂把她帶回來……」
姜暖彎著腰，憐愛地輕撫孩子的臉頰，抬頭看向人群後方的某個角落里。
她微微一笑，目光冷冽，「小鈴鐺，你往前走，踫到一個見到你，沒有讓路的叔叔，就停下腳步。」
「你去問他，是誰把你的媽咪帶走了，如果他不說，你就問他，為什麼這麼多年，只有你沒有媽咪，如果他還是不說，你就再問他，下雪天太冷了，媽咪在天堂里，是不是也這麼冷……」
小鈴鐺認真地記下了，邁著小短腿，歡快地順著姜暖指的方向往前跑。
路邊的人，見童稚可愛的孩子，滿臉期待地跑過來，遠遠地就讓開了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追隨著他的腳步，看著小男孩一路跑過，人人皆讓，直到他跑到路盡頭，被一雙穿著黑色長靴的腿，攔住了路。
所有人中，只有那雙腿的主人，僵在原地，沒有讓。
小鈴鐺歡快地撲上去，抱住那雙一看就很結實的靴子，還有軍-綠色的褲子，帶著讓人崇拜安心的氣息和顏色。
他仰起小腦袋，純淨剔透的大眼楮里，充滿了渴望，笑著問，「叔叔，你知道是誰把小鈴鐺的媽咪帶走了嗎？小鈴鐺好想媽咪回家，爸爸也好想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