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安華惦記的余芳，此時正坐在楊曉嬋旁邊，她忽然打了個噴嚏。
楊曉嬋拿了紙遞給她︰「余芳姐，你這是感冒了？」
余芳點點頭︰「差不多吧，應該是昨天忘了關窗戶，就凍到了。對了曉嬋，听說你昨天跟趙小燕一起去派出所了，情況咋樣？」
關于趙小燕的事情，現在無論是部隊里還是部隊外，都傳瘋了。
余芳本來就每天都沒事情干，自然對事情的進展後續都十分感興趣。
楊曉嬋抿唇︰「我不信你沒听到結果。」
「听到了是听到了啊，可是……」
余芳直接一攤手︰「你也知道的，現在吧，很多人不知道咋回事。忽然就站在趙婆子那一方了。搞得我都快郁悶死了。他們那些人都是瘋了嗎？趙小燕那麼慘，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甚至瘦骨嶙峋的！她可一直在老趙家當牛做馬！已經那麼慘了，別人竟然還罵她！」
余芳能知道趙小燕的真實情況，看來跟婦聯也幾分關系。
不過也跟自己沒啥關系。
楊曉嬋挑眉，朝著余芳歪了頭︰「沒辦法的。部隊里有孩子的比較多。而且雖然說什麼男女平等。但，只看部隊里的就能發現，大部分人還是偏疼兒子的。閨女在她們看來，當然，有的人可能會做表面功夫，有的人就……在她們看來，閨女就是用來給兒子鋪路的。」
余芳想反駁。
她不是這樣的人，她認識的不少軍嫂其實也不是那麼可惡的。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起更多自己遺漏的細節。
無奈嘆息一聲︰「趙小燕真慘。說起來我們都見過不少重男輕女的，但像她這樣被親媽賣給殘廢的，還真是第一個。不過，你說說，他哥現在的工資養活一家人應該也是可以的。為啥她媽會忽然選擇賣掉她閨女呢？我總感覺，不是那麼簡單呢？」
楊曉嬋先前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不過，她並沒有多想。
畢竟，趙婆子本來就不喜歡趙小燕，在趙小燕快要結婚的時候搞這麼一出，也不過是想要換點錢放在自己手上而已。
這有什麼解釋不通的？
楊曉嬋這麼想著，也就這麼跟余芳說了。
可沒想到，余芳沉思半天卻是搖了頭︰「不是這樣。曉嬋，我想起一件事。這不是馬上就要過年了嗎？部隊里要評先進了，這雖然不算是多有功績的一個獎，但只要有這個獎在手，升遷肯定比其他人要容易的。你說，會不會……」
余芳當然不是空口說白話，她之前曾經不知道听人說過，說是有人試圖拿錢買獎，她當時听過就忘記了。
不過這會兒倒是往這邊猜測，也挺說得通的？
楊曉嬋不知道這件事，張安國都沒跟她說。
不過，如果真跟余芳姐說的那樣的話，也未必沒有什麼可能。
楊曉嬋沉重的應了一聲，隨即搖了頭︰「算了，余芳姐，咱倆就這麼聊一聊，之後就別提了。萬一被小燕听見了，這孩子不知道心里多不舒服。」
「我也就跟你說說，其他人我才不說呢。」
楊曉嬋朝著余芳笑了笑，就听到門外有聲響。
聲響還不小。
是趙連長的聲音，聲音還很大的在斥責趙小燕的。
季柔在一旁溫溫柔柔的說著話，像是在勸說。
隔了兩道門，還有其他的距離，楊曉嬋跟余芳對視一眼，兩個人其實都沒听的太懂。
余芳撇撇嘴︰「看吧，那家人還不放過小燕。也不知道咋欺負她呢。」
楊曉嬋抿唇，卻是笑著搖頭︰「小燕應該不怎麼會吃虧的。」
一個從逆境里走出來的人，只要走了出來，就不會甘願沉浸在過去那種泥沼里。
余芳倒是抱有懷疑的態度︰「萬一呢？曉嬋，你別覺得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心理那麼強大！」
她心理強大？
來這里之後，倒是很少有人這麼夸過她了。
楊曉嬋笑了笑，沒開口。
沒多久，對門的動靜忽然小了不少。然後楊曉嬋家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楊曉嬋起身，嘴角勾起弧度︰「小燕來了。」
余芳瞪大眼楮看著她。
楊曉嬋不解釋，自顧自開門，果然，趙小燕就站在門口，有些羞忖的看著楊曉嬋︰「曉嬋姐，不好意思，我能不能在你這里待會兒。」
楊曉嬋讓出位置︰「進來吧。」
余芳一看是她，忍不住走上前︰「小燕，你咋來了？剛才你們家里是不是鬧出什麼很大的動靜了？」
這麼直接的問這些，真的好嗎？
有時候楊曉嬋都不知道，余芳究竟有沒有什麼智商。
不過，好在她遇到的都是單純的人，一般也不計較這些。
小燕自然也是其一。
經歷了她媽的事情之後，她成熟了不少。
此時听到余芳這麼問，她也能沒有任何表情波動的，把剛才那場鬧劇說出來。
「也沒什麼。只是我哥跟我嫂子，對我好像是有什麼誤解。他們總覺得我應該什麼活都干，如果我不干，就是不對的。有什麼好說的？談不攏，我也不往他們那邊湊了。」
听著趙小燕無波瀾的話，余芳卻覺得有點心疼。
她想起什麼︰「小燕，我听說，你哥和你嫂子不是想讓你住在他們家里嗎？難道他們直接就叫你出來了？」
趙小燕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沒有。」
余芳稍微松口氣︰「就說，你們都是親人，他們怎麼可能做的那麼絕呢。」
「不，他們跟我說，不干活就沒飯吃。甚至還要我出錢租下我住的那塊地方。我一直都是在客廳打地鋪的，現在那塊地鋪，一個月要六塊錢。」
余芳徹底石化。
楊曉嬋拍了拍趙小燕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只覺奇怪。
原本那對夫妻一心想要趙小燕留在家里，怎麼忽然又看起來要把趙小燕趕走的樣子了？
不對。
楊曉嬋嘴角抽了抽，忽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合適了。
好嘛。原來那對夫妻打的是這個主意！
趙婆子賣了閨女一次，把自己搭進去了。那對夫妻倒是好，想用壓榨錢的辦法，讓妹妹給自己找個男人！一脈相承的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