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醫院里,沈母也幽幽醒了過來。
她看到坐在床邊的丈夫,立刻眼紅泛紅,流出眼淚,「老沈,你可你定要救救咱們兒子。」
「兒子?」沈主任發現妻子醒來,剛要關心,就听到妻子突然哭著讓自己救兒子,沈主任神色立刻一變。
出口的話立刻就變了,「救阿祁?阿祁怎麼了?」
提到兒子,沈母的眼淚流的更凶了,「阿祁他被樊美珠那個臭丫頭牽連,被關進了公安局。」
她說著,激動的去抓沈主任,「快點,你一定要快點去救阿祁。」
「別激動,到底怎麼回事?你和我說清楚。」沈主任說著讓妻子別激動,實際上自己的話,也非常急切。
沈母︰「我今天和美美,從街上回來,就听到大花說,校長打電話找我,我打回去,就听校長說,他說……嗚嗚……」
沈母說到從電話里听到的內容,到現在她還難受不已。
沈主任听完,心神一震,原來樊家女兒的事情,還牽扯到了自家的兒子。
他看著哭得傷心的妻子,神色復雜道︰「你為什麼要和美美還有大花,來醫院找樊家的麻煩?」
沈母︰「我心想,咱兒子之所以沒有被放出去,肯定是因為那位師長,他因為咱兒子幫著,樊家的那個丫頭,心生惱怒,想要給咱兒子一個教訓,所以就想…就想讓那位師長知道,咱沈家和樊家不是一路。」
「糊涂!」沈主任听了妻子的話,大怒,「阿祁被關在公安局沒出來,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瞅著妻子頭上纏繞的紗布,沈主任還是沒有,將兒媳婦流產的消息說出來。
因為兒媳婦美美,她現在就躺在病房里的,另一張病床上。
沈母並不知道丈夫的顧忌,她追問道︰「知道什麼?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嗎?」
沈主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停頓了一下,才說道︰「你都躺在病床上了,還問什麼?」
听到是這個沈母松了口氣,她輕微動了下頭,說道︰「我只是覺得頭有點疼,還有點暈,傷的不嚴重。」
與醫生朝夕相處幾十年,沈母對于自己的傷勢,很清楚。
她就是輕微腦震蕩,沒有其他的事情。
至于會昏迷這麼長時間,十有**是用藥的原因。
然後她又說道兒子,「老沈,我這沒事了。你快去把咱兒子,從公安局帶出來。」
「照你說的,阿祁他應該沒什麼事情。」沈主任雖然這麼說,但心中也有點擔心,于是道︰「我一會兒打個電話去問問。」
沈母知道丈夫,認識公安局的人,于是催促道︰「你現在就去。」
突然她想起,昏迷前,好像听到兒媳婦美美也受傷了,遂問道︰「美美她沒事吧?我好像听到她也受傷了。」
「美美就躺在旁邊的床上。」沈主任臉色變了下,才繼續道︰「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她都需要好好養著。」
沈母一听,這比自己傷的厲害,于是心中有點愧疚。
如果不是她一時沖動,跑到醫院來找樊家人鬧事,兒媳婦也不用受那麼重的傷。
轉念一想,她又想到了害她們婆媳,躺在病床上的人。
生氣的問道︰「樊家夫妻呢?」
「我報了公安,他們被帶到公安局了。」沈主任皺眉說道。
「該!」沈母說著模了模發疼的頭,然後繼續道︰「我和你說,這次你一定不要念著交情,輕易放過樊家那對夫妻,知道不知道?」
沈主任沒回答。
「哎喲!我的頭好疼……」沈母見丈夫不答,立刻抱著頭,哎呦喂的叫道。
沈主任無奈嘆氣,「好了,別裝了,我答應你。」
「誰裝了,我的頭是真疼。」沈母說著,卻也不再叫,「你快點把咱兒子帶回來,我的頭就不疼了。」
沈主任︰「也許阿祁現在就在家。」
聞言,沈母眼神一亮,「真的?你快去打電話試試?」
「有事情就叫大花。」沈主任點頭,說道。
沈母趕人,「你快去吧!」
「大花,有事情去叫我。」沈主任對大花說完,就在妻子催促的目光下,出了病床。
病房里,沈母的臉色一變,說道︰「大花,把門關上,到我床邊來。」
「阿姨,您有什麼事?」大花听話關上門,然後走到床邊。
沈母側眼另一邊的病床,小聲問道︰「你和我說實話,你美美姐,她到底受了什麼傷?」
丈夫含糊的回答,讓沈母心中犯嘀咕。
「阿姨?」大花听了臉色發白,「主任不讓我說。」
沈母︰「他現在不在,你听我的。」
大花為難的不開口。
可惜她越這個樣子,沈母就越嘀咕,她威脅道︰「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將你辭了。」
「我說,阿姨,我說,您別辭我。」大花也知道,家里的事情都是阿姨在做主,因此听到立刻緊張道。
沈母點頭,「說吧!」
大花瞥眼另一邊的病床,正病床上的人,雙眼緊閉,松了口氣。
她彎腰小聲道︰「阿姨,美美姐,她…流產了。」
流產了,三個字,大花說的非常非常輕,但听到沈母耳中卻不亞于地震。
她尖叫道︰「流產了,你說的我孫子沒了?」
「阿姨,求求您小聲點。」生怕吵醒另一張病床上的當事人,大花著急的道︰「主任說了,先不讓美美姐知道。」
沈母現在哪里听的進去,她自責的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要來醫院找樊家……」
她難受的想哭,「我的孫子啊!」
哭了兩聲,她抬起頭,抱著一絲希望道︰「大花,美美她沒有說自己懷孕。是不是弄錯了?」
「阿姨,我也不清楚,是醫生說的。」大花艱難的說道。
沈母受不了,再次大哭道︰「嗚嗚!我的孫子啊!怎麼就流產了呢?」
大花听了急的團團轉,「阿姨,求您別哭了?」
她再次看一旁的病床,「一會兒美美姐醒了怎麼辦?」
沈母听而不聞,繼續沉浸在,自己失去孫子的痛苦中。
就在這時,另一個病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來,幽幽看過來。
大花嚇的差點跳起來,「美美姐?」
沈教授的媳婦一言不發。
沈母卻看了過來,「美美,你怎麼這麼糊涂啊?懷孕了都不知道。我的乖孫啊……」
大花听了,恨不得消失在原地。
沈教授的媳婦突然開口道︰「大花,扶我出去。」
大花遲疑,「美美姐,您的身體……」
「我說,扶我出去。」沈教授的媳婦厲聲打斷道。
沈母︰「美美呀!你現在不能動,你養好身子,我們沈家還等著你傳宗接代呢?」
「大花,過來!」沈教授媳婦再次道,這次她的眼神直直盯向,左右為難的大花。
大花一個激靈,快步走過去。
沈教授媳婦伸出手,大花立刻扶住。
然後,她在下一刻,她再次去看沈母的臉色。
而這時,沈教授卻已經將身體斜向她。
怕傷到病床上的人,大花無法,只能轉回頭,專心扶起。
沈母見了不悅道︰「大花,你美美姐,她現在不能出去見風,你快讓她在床上躺好。」
「大花,我不會虧待你。」沈教授媳婦此時也低聲說。
想到這位主的大方,大花听了精神一振,終于不再猶豫。
沈教授媳婦一步一步,被艱難的扶到了前台,「護士,我可以借用一下您這里的電話嗎?」
「可以,您用。」現在恰好是護士阿菊在值班,她聞言立刻點頭。
然後她看向面前的說話的病人,發現正是今天被撞流產的那位姑娘,立刻心生同情。
她沒問,對方是沈主任的兒媳婦,為什麼跑前台這打電話。
而是看著對方臉上的汗水,她將椅子,放到外面,說道︰「你坐下打吧!」
「謝謝您,護士。」沈教授媳婦確實難受,道了聲謝,在大花的幫助下,坐了下來。
坐好後,她拿起護士阿菊遞過來的電話,撥出了號碼。
听著電話里帶著歲月的聲音,沈教授媳婦的淚,再也控制不住的,奔流而下,「爸,我流產了……」
這時的沈主任辦公室。
沈主任也在打電話,「樊家夫妻已經被人保出了公安局?」
輾轉找了不少人,卻都得到兒子,暫時不能被放出來的消息,沈主任本來心情就不好。
此時又知道了這麼一個消息,沈主任的臉變的比墨水還黑。
他問道︰「知道是什麼人保的嗎?」
「軍區那邊的人。」電話那邊的道︰「具體是誰,我不能說。」
「好,謝謝。」沈教授掛了電話。
想了想,他又播出了一個號碼。
作為軍區醫院的主任,沈教授在軍區也有自己的人脈。
于是他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打听出是軍區的雷師長,他將樊家夫妻從公安廳將人保了出去。
知道是一個師長,沈教授心情非常差。
雖然他也認識比師長職位大的領導。
但卻沒有交情深到,可以為自己與一個師長為難。
想到樊家可以讓一個師長出面,他的臉色變了又變。
可這還不是最讓他憂心的。
最最讓他憂心的是,他的兒子現在,很可能如妻子剛才所說的,因為樊家的丫頭,得罪了一個軍區最年輕的師長。
他之前還因為,樊家得罪了那位夏師長而慶幸。
如今知道了前因後果。
尤其樊家後面也有師長做背景。
他已經後悔,之前報公安的行為。
可惜現在已經于事無補。
想到那位夏師長對于妻子的在乎,他本能的覺得,想要與對方和解的可能性不大。
如此一來,只能去向樊家示好。
讓樊家在救出他們樊家女兒時,順便將自己兒子也撈出來。
總之,絕不能讓兒子被當成同謀判刑。
可是那位雷師長能幫樊家到什麼地步?
又真的能斗贏那位年輕的夏師長嗎?
他早就听過,得罪過夏師長夫妻的人,一個都沒有好下場。
可見那夏師長是無情狠辣,又有能力的人。
沈主任的心中,充滿了不確定。
這一夜,沈主任瘋狂在辦公室打電話,想辦法。
思考的時光,總是過得格外快,很快一夜就過去了。
出乎對兒子更多的愛。
沈主任還是去,那位夏師長那試探一下。
如果那位夏師長肯放兒子一手。
那麼後面樊家的報復,他沈家願意承受。
相反,如果那位夏師長不願意放兒子。
他只能試著去求樊家。
可想到兒子不但因為樊家丫頭,被牽連進了公安局。
盼了好今年的孫子,還被樊家夫妻,一撞撞沒了。
他心中並不願意,去低三下四的求樊家。
這麼想著,他洗了把臉,由于時間太早,他並沒有直接去302病房。
而是先開始了早上例巡查房。
由于不知道怎麼對妻子和兒媳婦說,他並沒有去她們的病房。
查完房後,沈主任去樓下買了一籃水果,然後提著去了302病房。
沈主任︰「您好,我是醫院的沈主任,我想見夏師長一面,麻煩代為通報?」
「等一下。」此時是劉根守在門口,他看了一眼,說著,轉身進了病房。
「首長,醫院的沈主任想見您。」劉根頓了下,又道︰「他手上提著果籃。」
夏軍亮︰「讓他回去。」
「是,首長。」劉根應下就出去。
一晚過來,比昨天好了很多的蘇悠說道︰「將沈教授放出來吧,我想一個盼了多年的孩子,足以讓他悔恨。」
已經被告知了所有事情的蘇悠,對于沈教授媳婦的流產,深表同情。
看在一個可憐妻子的份上,她願意放過沈教授。
「讓他再在里面,清醒一段時間。」夏軍亮說著,遞到自家媳婦嘴邊一勺粥,「媳婦,張嘴?」
蘇悠听了,知道男人是同意放了沈教授了。
只不過還讓對方再在里面收一段時間罪。
于是也不再說。
多清醒清醒也好,省的總是腦袋不清楚,辦糊涂事。
只是她看著眼前的粥,秀氣的眉皺起,「不吃了。」
我剛才已經吃了一碗了。
夏軍亮︰「再吃一點……」
病房里的對話,沈主任並沒有听到。
在听到對方拒絕見他時,他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雖然不想走,但他知道,再站在這里也沒有用。
看一眼病房門,他只能不甘的轉身。
想了想,沈主任提著水果,往妻子她們的病房走去。
可他沒想到會在病房里,看見許久不見的親家。
「親家,您怎麼會在這?」
被沈主任叫做親家的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不滿道︰「我女兒流產住院了,你們沈家卻不通知我,這是什麼意思?」
「您公務繁忙,所以我才想,等過兩天,再通知您。」沈主任忙說道。
昨夜接到電話,連夜趕來的中年男人說道︰「我再忙,也有看女兒的時間。」
沈主任︰「是我想差了。」
彭市長︰「我听說,將美美打流產的人,被保了出來?」
中年男子,他是南方一個大市的市長。
雖然權利很大,但與他管理的大市,離海市距離很遠。
沈主任心驚,他沒想到,對方連這這件事都知道了。
但他也不能說瞎說,于是只能道︰「被這邊軍區的一個師長,保出來的。」
彭市長︰「什麼時候,軍區的人,也插手公安系統的事情?」
由于時代的特殊,軍隊與公安的合作,非常頻繁。
所以彭市長這話,說的並不完全正確。
「親家,您別生氣。」沈主任一听,對方這是想要給女兒報仇,心中頓時著急。
他看向大花,將手中的果籃遞過去。
大花連忙接到手中。
手中沒了東西,沈主任道︰「親家,我們去外邊談?」
彭市長知道,對方只是有話,想單獨對自己說。
于是對女兒道︰「你好好歇著。」
然後跟著沈主任,出了病房。
沈主任本來是想去他的辦公室說。
但奈何彭市長並不願意,于是只能尋了個開闊的地方。
「親家,您不知道……」沈主任將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當然,他說的是經過修飾版本的。
但彭市長豈是容易被糊弄的,他冷聲道︰「你的意思,為了救一個和其他女人,牽扯不清的男人,就要放過害我女兒的凶手,甚至很可能,還要我女兒去求對方?」
「親家,你說的這話太難听了。」沈主任不悅道︰「阿祁他只是心善,並沒有和別人牽扯不清。」
彭市長︰「你以為,這幾年我沒有關注,美美的情況嗎?」
「親家,你什麼意思?」沈主任有點慌張。
「什麼意思?當初這場婚事,我就不同意,現在我依然不同意。」彭市長擲地有聲的說︰「我這次就是帶我女兒回家的。所以你兒子什麼樣,我不管。」
沈主任真的急了,「親家,您這話……」
正在這時,他卻見到了,現在最不願意見到的人,樊家夫妻。
沈主任立刻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不想看見對方,卻不代表對方也這麼想。
樊醫生余光掃了眼,自己旁邊,穿著軍裝的男子。
眼中露出得意的光芒,開口道︰「沈主任,你在這里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