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城不說話了。
「會死是嗎?」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嗎?
夏月眼淚瞬間充盈眼眶，但她卻拼命忍住不讓眼淚落下。
眼淚是最無用也最有用的，不能讓自己心愛的人心疼的眼淚那就是軟弱。
而顯然這個時候的她並不需要軟弱，也不能軟弱。
「也不一定。」韓城思考了一下說道。
「如果長生真是先皇的子嗣，那麼他活著的可能性很大，畢竟這會兒不管讓誰當皇帝都不妥，只會留下一個造反的惡名。」
「而一個活著的先皇子嗣，至少表面上來說名正言順。他們現在需要的恰恰是一個傀儡，任他們予以索求。」
「所以……」
「提前是必須長生擁有皇族血脈，否則依舊難逃一死?」
「對。」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們的目標是長生?」夏月緊盯著韓城，而馬車恰好也到了地點停了下來。
韓城在夏月的目光下艱難的點了點頭。
「啪!」韓城的臉被一巴掌直接打偏了。
夏月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下了馬車。
「公子你沒事吧。」趕車的人是韓城的左右手，連忙掀開車簾問道。
「沒事，她心里憋著一口氣，不撒出來只怕要出事。」韓城搖頭。
這件事本就是他理虧，他早在葉青青第一次去葉家的時候就知道了，在葛洪死了之後葉青青卻安然無恙的時候就證實了。
但他什麼也不能說，甚至不能主動提醒長生。
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態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甚至還推了一步。
有些事不是他想怎麼做就能怎麼做的，他雖然是韓世子，也才只是世子。
他繼承這個身份，就要承擔這個身份帶給他的便利與使命。
即便做的這些事有違他本身原則。
所以他甘願受下夏月的一巴掌，能夠讓他清醒一點。
想到長生對自己的信任，韓城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沒有任何一刻，讓他覺得世子這個身份帶給他的重壓是如此的強烈。
讓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惡心，如此的不堪。
長生一心待他，而他卻回報給他演戲。
韓城心頭復雜，思緒萬千，生出一種不想回京的念頭來。
爾虞我詐的紛爭實在太讓人心累了。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他遠離京城，遠離他的原因吧。
自己如此一個卑劣的人，又有誰敢與他交心?
韓城听到馬車外的動靜，想了想還是沒有下去。
他怕看到某些痕跡，會越發痛恨自己。
「公子，你該下去了。」趕車的屬下提醒韓城。
韓城看著他，聲音前所未有的疲憊:「我若不去呢。」
「那公子您之前所做之事豈不是前功盡棄?那一巴掌也白挨了。」下屬說道。
韓城愣怔，許久冷笑一聲:「是啊，怎麼能前功盡棄呢?」
別的也就算了，夏月都已經快生了，長生對這個孩子有多少的期待他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他失去夏月的信任，只怕以後想照顧這個孩子都沒有幾乎了。
韓城一瞬間想清楚，起身拂開車簾，看到夏月被雨水浸濕的蒼白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