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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閣主,有人來談一樁大生意,對方勢力很大,您看……」若華方才正構思著未來的步略,卻不料曲玉從遠處跑來,見著若華開口便把若華從恍惚的情緒里頭拉了出來。

「你不是說去處理事務嗎?」若華忍不住蹙眉,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當真不敢就這樣接過這絳閣的重擔,自己如今的固倫公主的身份正值敏感時期,不宜出面,反倒會添了麻煩。但曲玉這話里話外,無不都是希望自己出面的意思。

曲玉恭聲道,只是語氣里頭來了幾分急切,「這件事須得少閣主定奪。」

若華略略沉吟片刻,抬頭看了一眼曲玉,嘴里推辭道,「本宮今日是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出來的,本宮還得趕著回去休息,還是曲副閣主自己拿定主意罷。」

「可是……他們指名要見分閣閣主,但閣主恰好不在京師,這可如何是好?」曲玉臉色愈發的難看,幾乎都堪比面如菜色,從此足以見他如今之為難。

若華自是看出曲玉為難之情,可自己卻也兩頭為難,只好解釋道,「你也清楚本宮的身份,要是出面怕是影響不良,不若你琢磨個折中的法子,倒也算是勉勉強強罷。」

「要不……少閣主您挑選一個面具?我們絳閣有幾個面具專供絳閣高層,您若是不介意,曲玉立刻取了最好的來供您挑選。」曲玉仿佛想到外頭會是如何的周旋著拖延時間,也徹底急了,好半天才想起這件事。

「也好,速速取來。」若華心頭猛的一喜,正合了她的心意,連忙道,「對外便宣稱本……本座名喚繆語,這之後便是本座之化名,你心知肚明便好。」

這「繆語」二字她曾用過,不過那時她還未到這大清。細細品來,總覺這名字不錯,便也月兌口而出了。

曲玉則是一一應了,不一會兒便捧著一個沉香木制鎏金百花穿蝶匣子,看起來很是貴重,再加上曲玉小心翼翼的樣子,愈發顯得這匣子里頭的東西不簡單。

若華如今身份,雖說歸功于皇後還有她之外祖母,終究說起來也都是前人給的,自己心里頭是什麼也是不踏實的。見了這樣的一個匣子,她愈發的有些怕自己無法承其之重。

「少閣主,取來了,您且挑選。」曲玉將那匣子擱在一個銀托盤之上,一舉一動且都顯得恭恭敬敬,以似乎不敢褻瀆一般的態度對待著。

若華伸手,開了那匣子,卻看見里頭分好幾層,有著七八個面具的樣子,各個都樣式精美至極。她細細看去,卻見著都是低調奢華的風格,且都處處體現了絳閣的標志。

曲玉還為她介紹了一番,「這幾件面具都是傳承多年,當年也是這江湖頂尖的工匠之作,也未曾有人戴過,也是這分閣里頭算是最貴重的物件了。」

「看得出來,做工精美至極,倒也是上品。本座且細看著挑,也辛苦你這些年來瞻前顧後為絳閣。」若華心下說不心動都是假的,這樣的極致工藝品,她還真沒見過太多。現如今卻能讓她從中挑選一件,她還當真有些糾結。

若華一件一件看過來,忽的眼前一亮,拿起了最不顯眼的一個,卻也是做工最精致的一件。

這面具黑色為底,上頭刻著精致的紋路卻有難以看清,用手細細撫模,卻又可以感受得出其工匠之功力極深。上有深藍色紋路,甚至稍偏黑色,神秘與莊重共存,令若華立刻愛不釋手。

若華伸手便取了來在手上把玩了一番,隨後便戴上,遮去那張傾國傾城的美貌,反倒平添幾分仙氣。月兌下夜行的斗篷,里頭穿了一件玄色旗裝,金線繡花並不規律,卻格外有一種凌亂的美感。

這身旗袍也是縴迢為她一針一線做的,也不知道是熬了幾個夜晚才出來的衣服,若華有種錯覺,只要穿著這身衣服,自己不管到了哪兒,都不會再怕。

「少閣主……」曲玉有些看呆了,若華這身打扮和先前那戴著斗篷絲毫不同,那瞬間露出的容貌,讓曲玉呼吸都有些呆滯。難怪情報上說少閣主在深宮里頭活的不易,這副容貌換哪個女人見了,都不嫉妒的抓狂?

若華扭頭看了他一眼,僅僅露出的眼楮顯得分外清澈明亮,好似只需一個眼神,便能從其中領悟無限深意。

「別急著去,你要是越急,對方越不見得會尊重你,這點無需本宮教了吧?」若華慢悠悠的抿了口茶,突然流露出來的笑意,足以讓一個人晃神。好在曲玉心志還算堅定,見著若華似乎不慌不忙,本焦躁的心也平緩了下來。

若華見他冷靜了,不禁有點好笑,當真還是二十出頭的人,心思也不見得是特別沉,這點氣都沉不住還真當是自己高估了。

不過說起來,自己在前世也不過剛滿二十的女孩,現在卻好似暮暮老矣的心態在這看著每一個人,還當真要感嘆一番世間萬物如此捉弄人。思緒萬千,細細尋思著卻又毫無頭緒,就好似事情細看卻毫無蹤影。

「人來這世上走這麼一遭著實不易,你還是安穩的過日子才好。」若華也不知怎的,忽的對著曲玉說了這般一句話,讓曲玉不禁一愣。

曲玉聞言,尋思了一番,忽覺通徹,道,「少閣主方及笄,竟是比曲玉看得透徹,曲玉羞愧難當,更感謝少閣主指點迷津。但曲玉斗膽一句,少閣主也不要太過于抗拒這些事情了,畢竟人來這世上走一遭,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這一句話把若華噎到了,她即使再伶牙俐齒也找不出一句話來回答。曲玉說的沒錯,人總是身不由己,就像她來到了這,迫不得已擔起了這個責任,外加上難以割舍感情卻似乎已經不可能實現,一切都身不由己,一切都不見得遂心。

「你說的倒是個理,本座也不過只想感慨這命運捉弄人罷了。」若華朝他淡淡一笑,起身離座,整了整衣襟,大方且不失優雅,宛若一只行走黑夜里頭的天鵝你辨不清它的羽色是黑亦白,只能任由其走進,細細觀看。

曲玉連忙也跟在若華身側,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怠慢。

若華走在前頭,曲玉就略略靠後跟在後頭,兩人走在這奢華的長廊上,一直走到底方才走到那間屋子。若華剛進去,便听見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絳閣分閣的人當真是難等,這還得讓人等上半日才得一見。」

「柒,休得無禮。」一道令若華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

她咬牙,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她還正想著找那個輕薄了她的登徒子報仇,沒想到送上門來了。看來秋後算賬還是免不了的,至于怎麼算賬那瞧她心情。

若華並未發覺,自己本以為早已麻木的心,有一次被人攪亂。

「這位是我們的少閣主。」曲玉替若華做了介紹。而若華則是徑直走到那人對面的椅子坐下,眼里頭帶了幾分戲謔,刻意把聲音稍作眼神,「本座繆語,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本尊莫詡,幸會。」莫詡依舊戴著那日和若華初遇的面具,清冷之極又帶生人莫近的氣息依舊不改,亦是一襲黑袍,語氣也很是冷淡,和那日絲毫沒有變化。

莫詡……若華又有片刻的失神,這個名字和墨緒的名字如此相像,卻又相差甚遠,乃至最後一個字都並非同音。即使原主深處深宮多年,但也曾听過這個名字,正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被譽為「墨邪尊者」的人。

若華快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忍住想要看向莫詡的沖動,頷首冷笑道,「還真是幸會。本座今日听聞閣下是來談一樁深意的,又點名要見絳閣的高層,本座听聞便趕過來了,耽擱了點時間,還請閣下見諒。」

「少閣主客氣了。」莫詡依舊語氣淡淡的,听不出任何起伏,反倒是讓若華心頭有些窩火,卻又不知從何而來。

「本座不喜歡繞彎子,你直說便好。」若華開門見山,直接挑明話題,並不打算繼續和這人打太極。莫詡看了她一眼,「少閣主倒是個直爽的人,本尊要談的生意很簡單,只是要看少閣主是否配合了。」

「好,你盡管說,本座自會斟酌。」若華在面具下的眉頭緊鎖,卻未曾表露到動作上來。

莫詡扭頭看了一眼隨從,那個被喚作「柒」的立刻會意,取了一幅地圖來,展開在二人面前。只見他指著上頭被圈起來的一處,說道,「這處位于京師最繁華的地段,而這處的鋪子十家里頭有九家都是絳閣的產業,或是有絳閣的暗中支持。」

「所以你這是想把本座這幾個鋪子盤下?本座記得絳閣和墨邪尊者您歷來沒有什麼來往,若是想要盤鋪子本座可不會輕易出手。」若華猜測著,感覺似乎猜到了莫詡的意思,卻又有些不肯定。

「不,是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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