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听顧輕塵所說的,如同天方夜譚。
二顧輕塵也覺得,自己似乎在對牛彈琴。
他耐著性子解釋︰「*的穩定性不好,制作成功的比例很小,有的時候還會誤傷自己人。所以根本不能夠在軍事作戰當中運用。北戎如果有了成熟的*的技術,不愁不帶著*來攻打我們。問題是他們不可能有。
但是在京城引起騷亂,摧毀個太子府,睿王府,甚至皇宮,還是綽綽有余的。」
「*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呀?」何進還是問。
「就是一個可以四處點火,令房屋倒塌,讓人畜肢體碎裂的魔鬼。一種運用到作戰當中,可以帶來無數災難的惡之花。
其實,我本人早已得到了*的制作方法,但就是害怕這個東西一旦出來之後,會帶來無數的災難,所以一直沒有著手制作。可是沒有想到,北戎人竟然有!」
何進听得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說︰「那可如何是好,北戎高手帶著*來了……」
顧輕塵擺擺手︰「好在雖然夏獻帝放水,放進來不少的北戎人,但是各個城門對大宗貨物的管理還是很嚴格的。
來之前我拜托秦鏃頭領幫我查的各城門貨物進出明細。根據這些數據,我推測短時間內,北戎人不可能制作出大量的*。即使在他們制作出的那一部分,也肯定有許多不能用的。」
秦鏃點點頭,這才明白顧輕塵讓自己做那些看似毫無相關的調查的用處。
顧輕塵繼續說︰「雖然數量不多,但是那些*足以攪得整個京城人心惶惶,天下大亂。而且,如果北戎人臨時改變了注意,把*投放到了皇宮……大夏國根基被動搖,周邊小國不紛紛來討點好處,都是不可能的。」
木先生捋著自己的長須,嘆道︰「這不是睿王府的危機,不是太子府的危機,而是整個大夏國的危機啊。起火點仍然由太子府去解決,可是這*我們必須找到它!」
何進說︰「繞來繞去,這不又回到了起點?我們根本就沒有線索啊?也不知道他們何時發難。還是把重點放在尋找那十五個人上吧?」
蘇玉說︰「既然這件事情是秦易函挑起的,我們干脆把她給弄來,不愁問不出那些北戎人的下落!」
慕容真否定道︰「不可。秦易函作為這件事情的關鍵人物,如果她出了事,這些已經潛伏在京城的北戎人更加不受控制了。到時候,只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蘇玉不以為然︰「她不是弄了一個假王妃給我們嗎?我們也弄一個假的雲妃。神不知鬼不覺!」
顧輕塵搖頭︰「那個秦易珍身邊全都是高手,整個雲霞宮也外松內緊,縱使我們這里有高手,風險也實在是太大。你可不要覺得飛鳶能夠輕松潛入,你就能夠輕松潛入。飛鳶有特殊的身份保護,還有常人沒有的機敏……總之,秦易函的防範意識太強了,根本下不了手。」
「那怎麼辦啊!你說啊!」
顧輕塵說︰「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很快地解決這件事。」
顧輕塵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他勾起來,大家直勾勾地盯著他,猜測他能夠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結果顧輕塵卻說︰「我需要,單獨跟睿王談一下。」
眾人無不失落,但還是紛紛告別,離開了慕容恪的書房。
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慕容恪用眼神示意了顧輕塵可以開始。
顧輕塵臉上沒有了往日的紈褲,而是換上了鄭重的表情。
「你說的辦法,是什麼?」慕容恪問。
顧輕塵沒有回答,而是從自己的袖袋中掏出一個物件來遞給慕容恪。
那是一塊獸骨,顯然已經被人佩戴在身上很多年了,散發出玉質的光澤。
「這是?」慕容恪猜不透顧輕塵此番舉動的意義。
顧輕塵說︰「這是飛鳶冒著生命危險從王毅身上截獲的。」
確實是冒著生命危險。
玉飛鳶雖然武功修為要比王毅高出許多倍,但是畢竟在皇宮中動手,被羽林衛發現之後,不但她不可能活著離開,顧輕塵也跑不了。
但是玉飛鳶感到事情的嚴重性,來不及跟顧輕塵商量便直接在雲霞宮外對王毅動手了。
本來玉飛鳶的計劃是講王毅活捉回來,逼問事情的始末,但沒有料到王毅每次頭頭潛入雲霞宮是有密道的。他趁玉飛鳶不備的時候,躲進密道,逃走了。
玉飛鳶追逐不得,卻在打斗的地方發現了這枚穿著金線的獸骨。
顧輕塵說︰「西夷人有佩戴獸骨獸牙的傳統,北戎也有。但是我大夏國確習慣穿金戴玉。所以,我推測,這枚獸骨,並不是王毅所有,而是跟王毅接頭的那個北戎人所有。」
慕容恪安靜地听顧輕塵繼續說。
「只要能夠找到這個人,線索就明朗了。所以,這枚獸骨,是非常重要的道具。」
慕容恪說︰「什麼道具?」
「使用尋人秘術的道具。」
沒錯,葉瀾兒的尋人術,需要被尋找之人身上的一件物品做為媒介。而這枚獸骨,恰恰能夠幫助葉瀾兒找到他的主人。
只要葉瀾兒出手,不愁找不到北戎的核心人物。
可是……
慕容恪皺緊了眉頭。
自己怎麼能夠要求葉瀾兒回來幫自己?
自己還沒有求得葉瀾兒的原諒,又怎麼能夠厚著臉皮求葉瀾兒用秘術幫自己呢?
顧輕塵看到了慕容恪臉上的猶豫。他嘆了口氣︰「我知道,睿王是在擔心瀾兒肯不肯回來幫忙。
如果是這樣,睿王殿下就太小看瀾兒了。她心中寫著一個俠字,是最能夠鐵肩擔道義的女子。雖然她現在跟王爺不睦,但是也絕不會置全京城的百姓于不顧的。」
慕容恪嘆了口氣︰「我如何不了解瀾兒?我知道她肯定會幫忙。但是我不能接受自己利用她的責任感……
你、見過瀾兒嗎?你可知道她……」面目全非,身心破碎。
顧輕塵是見過葉瀾兒的,而且不止一次。
葉瀾兒在這個京城無依無靠沒有親人朋友,唯二的兩位知己,便是在皇宮里的顧輕塵和玉飛鳶。
秘術修習到八成的時候,她來到了顧輕塵和玉飛鳶居住的謫仙館,忍不住痛哭流涕。
顧輕塵已經從慕容恪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見到葉瀾兒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內心倒是沒有波瀾。
後來玉飛鳶將葉瀾兒跟自己說的悄悄話轉述給他,他才知道葉瀾兒此番,受盡了折磨。也才明白,葉瀾兒身上見不到傷痕,但是那些痛和折磨,實實在在地存在過。
但是在葉瀾兒提出要將那個秦易函一劍殺死,報仇雪恨的時候,顧輕塵是反對的。不但顧輕塵反對,玉飛鳶都是反對的。
他們想讓葉瀾兒冷靜下來。
因為他們知道一個雙手從未沾過血,天性善良的人,因為仇恨去殺人,是多麼痛苦第一件事情。
玉飛鳶抱著葉瀾兒,拍著她的後背︰「瀾兒,你听姐姐說。惡人有惡報,秦易函對你的所作所為,會得到她應有的懲罰。只是,這個懲罰的人,不一定要是你。
我知道你現在承受的痛苦和煎熬,也知道你心中的恨。但是我不希望你去做這件事情。
你有我,有表哥,還有睿王。無論我們當中的誰,都會為你討回公道。但是,我不想見你雙手沾滿鮮血。那個秦易函,她不配。她不配你親自動手。
答應姐姐,不要沖動,好嗎?」
葉瀾兒搖著頭︰「不,你不懂……姐姐,你不懂……」
玉飛鳶扶著她做到背椅中︰「瀾兒……姐姐我也經歷了很多。從一個大家閨秀,變為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姐姐沒有覺得怎麼樣,因為我本性當中,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可以不在乎,真的能夠做到不在乎,我不會悲傷,不會後悔。我的心,足夠硬。
但是你不同,瀾兒。你不能夠像姐姐一樣。我知道你有能力將那個秦易函拿下,你可以讓她生不如此。但是,我知道,你在這樣做的同時,內心會成倍的痛苦。
這就是你呀,瀾兒。善良的你,連一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的你。你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即使做了,也會陷入無盡的悔意當中。
姐姐向你保證。不用等太久,那個秦易函絕對會不得好死。我只希望你好好地活著,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
葉瀾兒將這些日子忍住的眼淚全都流了出來,流干了之後,似乎真的如同玉飛鳶所言,沒有那麼多恨了。
她確實沒有資格說玉飛鳶「不懂」,因為玉飛鳶所遭受的,是自己的十倍百倍。玉飛鳶現在跟顧輕塵的尷尬局面,她內心所承受的煎熬,也是自己難以想象的。
自己當真,沒有資格,說玉飛鳶「不懂」。
葉瀾兒平靜了下來,有些木然地坐在那里。
「可是姐姐……如果不去復仇,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