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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兒的父親

吃完了這頓純肉宴之後,葉瀾兒跟天兒大手牽小手,大月復便便地邁著孕婦步繼續在街上溜達。

這還是他們到達西夷王城之後第一次如此愜意地散步呢。之前葉瀾兒也不知道在忙什麼,天兒則是跟著玉飛鳶請回來的先生在家里用功讀書,二人都不曾專門出來玩過。

葉瀾兒環顧四周,嘆口氣︰「哎,你說這個破地方吧,也沒有個兒童游樂場什麼的,帶著你這麼孩子都沒地兒去玩!」

「瀾兒姐姐,游樂場是什麼?」

「就是小孩子玩的地方。」

「小孩子玩的地方,不就是大街上嘛!」

葉瀾兒撇了撇嘴,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古代小標本談論現代游樂場。

她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們正停在一個賭館的門前。賭館門前掛著招牌氣質,畫著色子的小彩旗迎風飄揚。

賭館的大門敞開著,門兩側分別站著兩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模樣凶神惡煞,身材高大威風,看樣子隨時準備把輸掉了褲子還賴著不走的家伙轟出去。

葉瀾兒嘿嘿一笑︰「小子,游樂場,就是讓你感到快樂,感到爽的地方。比如,這里!」

說著,葉瀾兒拉著天兒便走了進去。

剛剛進來便覺得這里人聲鼎沸,如同一口煮開了的大鍋。處處烏煙瘴氣,嘈雜凌亂。十來個人一堆,圍著一張桌子吆來喝去,突然一陣短暫的安靜之後,便會發出「哎呦」或者「歐耶」的狂歡。

這里人員混雜,衣著華貴的還是衣衫襤褸的無不挽著袖子,腦袋往一處里湊,倒是顯得其樂融融。

葉瀾兒拉著天兒擠進了一張賭桌錢,這桌的規則很簡單,賭大小。這張長條桌上鋪著紅氈,中間用毛筆劃了一道線,左邊寫著「大」,右邊寫著「小」。

桌子一側中間部位站著賭坊的伙計,他拿著竹筒和色子,滿臉傲視群雄的模樣。

「來來來!下注了,下注了!」該伙計宣布新的一局開始。

早已摩拳擦掌的賭客紛紛把手中的錢放到自己認為能夠改變命運的位置,「我押大!」「我也大!」「小!」「小!」「大!」「大!」……

葉瀾兒被這種「活躍」的氣氛帶動了,她伸手掏腰包,拿出了一小塊碎銀子。

「天兒天兒!押大還是押小?」

天兒個子小,幾乎被周圍的人埋起來了。他梗著脖子看著葉瀾兒︰「姐姐,你沒病吧,竟然來賭?」

葉瀾兒親昵地模了模他的頭︰「大賭傷身,小賭怡情嘛,回去不要告訴飛鳶姐姐,知道嗎?快說快說,押哪個?」

「你愛押哪個押哪個!」

「別呀,小孩子運氣好,贏了我給你買風箏好不好?」

「得了吧,買的風箏還沒有顧大哥做的好呢!」

葉瀾兒用手指戳了一下天兒的腦門︰「小古板。你不玩我玩!」

她糾結了一下,終于還是將那塊碎銀拍在了賭桌的左邊,嘴里喊出一聲「大!」

「押定離手!押定離手!」伙計喊了兩聲,口中開始碎碎念。

他的右手拿起竹筒,左手將展示了一下將要使用的色子,然後把它放了進去。

緊接著,便開始了狂風亂舞一般的飛速晃動。只听得叮叮當當,砰砰 啷,媽咪媽咪哄!

竹筒在眾人的注目中,停了下來。

十幾個人此刻如同掉線木偶,一個個全都伸長了脖子,瞪大了眼楮,等待著結果的揭曉。

「大!大!大!」一撥人瘋狂喊著,仿佛是想要老天爺听見他們的心願。

「小!小!小!’另一撥怎肯示弱。

竹筒拿開。「三點,小!」

「啊呀呀呀!」

「哇哈哈哈哈!」

十幾個人涇渭分明地分為兩種狀態。前一種喜滋滋地收錢,後一種哭天抹淚地掏錢。

葉瀾兒哭喪著臉︰「怎麼會這樣?手氣太臭了!再玩一次,回回本!」

天兒無語了,只得用盡自己全力抱住葉瀾兒的腰,一步一步地拖著她往門外走。

「姐姐!不能再賭了!」

「哎呀,再玩一把,最後一把!」

「不行!」

「為什麼不行嘛!我有錢!」

「不行就是不行,你再賭下去,估計連我都要賠給人家了!」

「怎麼會,我可不是那種黑心人!」

「怎麼不會?我看你就是那種黑心人!」

兩個人就在嘈雜的賭場中拉扯來拉扯去,卻始終在原地沒有怎麼挪動。本來這賭場就亂糟糟的,也有不少家里的女人往回拽自己相公的,所以葉瀾兒他們倆並不是很顯眼。

但是,好巧不巧的,這賭坊的老板今天心血來潮,想要看一下自己經營的生意究竟有多棒。他帶著四個隨從,來回走動著查看賭坊里這些待宰的羔羊。

然後,他就注意到了賭坊中央拉扯在一起的兩個少年(葉瀾兒一直都是少年的裝扮)。

他看了一眼,突然停下想要離開的腳步,轉過頭去又看了一眼。

他擦了擦眼楮,問身邊的一個小廝︰「你看那個小的,他的眼楮是不是藍色的?」

小廝瞪大了眼楮一看,哎呦了一聲︰「還真是,藍色的!」

賭坊老板立刻換上了慈父般的笑容,走到了葉瀾兒跟天兒的身前。

「二位,這是怎麼了?」

葉瀾兒打量了一下賭坊老板,立刻知道了他的身份。她意識到自己剛剛真是太有些忘形了。

「不好意思啊老板,我們兄弟二人為了點小事吵起來,打擾您做生意了,我們現在就走!天兒,走!」

葉瀾兒說完,牽了天兒的手,趕緊往外走。

賭坊老板對身後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會意,悄悄跟了上去。

「怎麼辦啊,天兒,我們被盯梢了。」沒走幾步,葉瀾兒就察覺了身後的小尾巴。

天兒用眼角向後瞟了一眼,氣哼哼地說︰「還不都怪你,非要來什麼賭場。賭場是我們這些正經人家的孩子去的地方嗎?」

「哎呦我去,還‘正經人家’的孩子,你對自己的定位很正統嘛?你猜,他們到底為什麼追我們?」

「我哪里知道?」

「姐姐我馬上就知道了。」說著葉瀾兒沖著天兒眨了眨眼楮,牽著他的手,快速跑起來。

後邊小廝緊追不舍,可是來到一個胡同的時候卻不知道該往哪個岔路去。

他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分頭去追。其中一個跑著跑著被什麼東西一拌,摔了個嘴啃泥。

「誰他媽不長眼!」

小廝開口痛罵,還沒看清楚人,便被套了麻袋,後頸挨了一悶棍,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掌櫃的讓自己追到人就在面前。他心中大喜,身子剛剛動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被捆成粽子一半,絲毫都動彈不得。

「你們,你們為什麼抓我!」

葉瀾兒拿著一根木棍敲打著手掌,然後朝著這個小廝身上比劃了一下。

搖搖頭,把木棍扔掉,換了一根更粗一些的,這才回答那個小廝的問題︰「你說呢?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回答你自己的問題,如果答錯了,大棒伺候!」

小廝看著那碗口大的木棒,嚇得咽了口口水,但是他仍然守住自己的忠誠︰「光天化日,你們把我綁到這里,還有沒有王法了!」

葉瀾兒嘆了口氣,一手捂住眼楮,另一只手揮動著手中的木棒,劈頭蓋臉地敲下去。

那個小廝被打得嗷嗷直叫︰「別打了別打了!是我在跟蹤你們,掌櫃的讓我們跟蹤你兄弟二人!」

天兒皺著眉頭,一臉老成的樣子︰「為什麼?」

小廝倒吸著冷氣︰「因為你長著一雙藍眼珠。」

「赫連部的人都是藍眼珠,有什麼稀奇!」

小廝轉轉眼珠,不知動什麼壞心思。葉瀾兒拿著木棒,又給他來了一頓。

不得不說,這一招特別好用,這個小廝被木棒光顧過全身之後,立刻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赫連部是貴族,大部分都在他們部落的駐地,即使出現在這王城,也是派頭十足,哪里會像小兄弟一樣出現在這種低等賭場。

並且,幾個月前,有人在官道附近撿到了一條十分名貴大有來頭的項鏈,拿到當鋪去的時候被當場認了出來。

後來被證實,那項鏈正是護國太師公孫赫大人當年丟失的幼子所佩戴之物。

公孫赫的前夫人是赫連部的一位女子,因而他的兒子生著藍眼珠,並且年紀跟小兄弟差不多大。

太師已經號令全國尋找他丟失的大公子,誰若是找到大公子,賞黃金萬兩。

我們掌櫃的認為小兄弟極有可能是太師的兒子,才令我們跟著。其實,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想看看小公子的家住在哪里而已。」

葉瀾兒看看天兒又看看小廝︰「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

小兄弟你可以去城中看看,很多城牆上都寫著太師親自頒發的榜文呢。

「就憑一條項鏈,那個公孫赫就認定項鏈的主人是他的兒子?」

「據說那條項鏈是太師當年親手所做並帶在了小公子的脖子上。上面有一塊象牙的雕刻也是他親手刻的。太師不肯能不認得自己親手所做的東西。」

葉瀾兒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身旁眉頭緊鎖的小團子,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揮動棒子,將那個小廝打暈,又解了他身上的繩索。

然後拉起天兒的手︰「天兒,我們先回家。」

「不。」天兒回答。

葉瀾兒著急的問︰「你說什麼?」

「我不回這個家。」

「那你……」難道是要人那個權勢燻陶的爹嗎?

「我要回大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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