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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夜訪

葉瀾兒沒有想到慕容恪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這樣充滿著對女性的不尊重,充滿著對自己的不屑的一句話。

她想要大聲咒罵他,踢打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流淚。

慕容恪伸手將她眼角的淚拭去︰「你這樣,不能說話,很好。不如,回去之後,賜你一碗毒藥,毒啞了罷。」

慕容恪不是開玩笑,他心里真的閃過了這樣的想法。

以他們二人的身份,慕容恪不是不能夠這樣做,在他的所熟識的人當中,也不是沒有人如此處理自己身邊的女人,所以這種話他說的很自然。

正是這種自然而然理所當然的態度和語氣,讓葉瀾兒產生了深深的恐懼。她再次感受到了這個時代對于女子的殘酷以及自己身慕容恪在身份上的巨大差異。

看著葉瀾兒因為震驚而露出驚恐的面龐,慕容恪說不清楚內心的某種異樣的感覺。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想要佔有她,想讓她真正的與自己在一起,想要她永遠乖巧的,永遠不會背叛。

可是葉瀾兒從來不會如此,她永遠都是叛逆的,桀驁的,與眾不同的。仿佛只有讓她變成一個唯自己是從的木偶人,自己的那種隱秘的願望才會實現。

所以他總是這麼喜歡刺痛她。放佛只有這種刺痛,才會讓自己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存在。

他情難自已,輕輕地俯,在她的嘴唇上印上輕輕一吻。

這個讓他日思夜想地,心急如焚所等待的一吻。

這一吻,仿佛藥引一般,勾起了他關于葉瀾兒所有美好的回憶,同時也提醒了他葉瀾兒帶給自己的所有痛苦。

慕容恪終于忍受不了,站起身來,翻窗而出。

他迅速地趕往一家藥鋪,進門之後在掌櫃的帶領下進了內堂,又輾轉來到一個極為隱蔽的小室,小室內有一副一人高的掛畫,掛畫之後,是通往密室的一扇矮門。

慕容恪穿門而入。

木先生正就著燭光在讀一封信件,見到是慕容恪進來,起身行禮。

「木先生不必多禮。」慕容恪將木先生扶起。

木先生之前一直都在睿王府,幫助慕容恪出謀劃策。自從那次慕容恪被玉飛鳶刺傷,他們通過生日宴請查出西風城之案背後有王振之後,木先生就離開睿王府,先一步南下。

他沿著胡振山的線索一路追查,終于發現胡振山手下的瓷器買賣有著大問題。

江西的瓷器聞名遐邇,大夏國周邊一些小國的皇室,每年都要從這里*大批量的瓷器。

不少小商家都是通過瓷器買賣發家致富。

但是瓷器易碎,運輸起來比較麻煩,很容易就會破損。

聰明的江西人于是想到了一種非常實用的包裝方法。

他們先是用稻草將瓷器捆扎包好,然後再將包好的瓷器碼放在準備好的木桶中。木桶的底部和周圍灑滿了豆子,澆上水。

吸了水的豆子逐漸膨脹,發芽,將瓷器緊緊地壓在木桶里,最大限度地阻止了瓷器發生搖晃踫撞,保證瓷器在運輸過程中的安全。

這種包裝方法的普遍運用,成為當地的一景。

一般看到過路的這種大木桶,人們都認為里邊運送的是瓷器。

而胡振山就鑽了這個空子。

他將一個個裝著貨物的大木桶先運送到雲嵐國,再由雲嵐國輾轉到跟大夏不通商的西夷。

在他曾經使用過的,名義上運送瓷器的木桶內壁,木先生發現了少量的*殘余。但這作為胡振山私售*到西夷,罪證已經十足。

這種情況下,只要找到胡振山的賬本,就不難發現他幕後主使。並且這賬本也能夠作為最主要的罪證。

然而,狡猾的王振早在胡振山出事的時候,就火速派人趕往南方,將胡振山秘密藏好的賬本給銷毀了。

木先生在江西已經蟄伏了一段時日,想要另闢蹊徑,找出王振的馬腳來。

經過他的調查,發現這個胡振山不但是王振的眼線耳目和秘密行動的棋子,更是為王振提供大量錢財的提款機。

胡振山出事,王振沒什麼可惜,丟卒保車而已。

但是他實在是不忍心把他手中巨大的產業都放棄。

于是他重新培植了另外一個胡振山,讓他來看守住自己的金山銀山。

暗七接受慕容恪的命令前往西南之後,以胡振山遠方佷子的身份接手了胡振山的大部分產業。

隨著對業務的熟悉,暗七漸漸收緊手中的權力,甚至不惜關掉一部分並不重要的產業,也不容于別有用心之人的暗中搞鬼。

那人終于坐不住,開始一系列的動作。木先生和暗七配合之下,終于將其揪了出來。

目前那個和掌櫃人正在江西,慕容恪親自帶著人前來,就是為了將他控制住,套取他的口供,並且這個人必須要留下活口作為重要的人證。

有了上次胡振山尋得空子自盡而亡的教訓,慕容恪此次格外謹慎。

他偷偷前來江西,本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是以在召集暗衛的時候,他都沒有將事情原委說清楚,以防人多口雜,口雜生變。

木先生見慕容恪面色深沉,開口問道︰

「殿下深夜前來,可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行動定在三日之後,難道,有變動?」

慕容恪搖搖頭︰「不,計劃不變。」

「那……殿下為何……」木先生暗中活動,行動極其隱蔽,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露面聯系。

「木先生,我找到了西南王的親生女兒。」

木先生離開京城已久,對于這個消息並不知情,他面色一凜,而後難掩驚喜︰「當真?她現在何處,無影軍的兵符也找到了?」

慕容恪搖搖頭︰「她便是我府上的葉瀾兒。但是她之前受傷失憶,根本連西南王是誰,無影軍是什麼都不知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為什麼兵符會跟一個弱女子有關系。」

木先生捋著自己的胡子︰「真沒想到,竟然是那個女子。

太子親手將她送到王爺的府中,如果日後得之事情真相,豈不是悔斷了腸子。

無影軍兵符的傳說大都是傳言,但是這個西南王之女,大有來頭。

王爺你可知,她的生母是誰?」

慕容恪出身皇宮,雖然對于江湖上的事情有所了解,但那位早亡的西南王妃他卻並沒有深度打探過。于是,緩緩地搖搖頭。

木先生說道︰「她的母親,正是是無影派的最後一個掌門。無影軍,無影派,單從名字上而言,無影軍兵符必將跟無影派月兌不了關系。

王爺,你一定要看好那個葉瀾兒,無影派的的秘密在她身上,無影軍的秘密也定不遠。」

慕容恪對無影派還是有所耳聞,知道那是大夏國最神秘也曾經實在最強大的門派。聯系到葉瀾兒身上的的怪異之處,心中的疑問總算得到了部分的解答。

但是……

他說︰「葉瀾兒已經離開睿王府。她喜歡太子府里的護衛林巡,與他私逃了。」

木先生「哦」一聲,站起身來,他看著慕容恪的臉色,久經世事的他,登時明白慕容恪深夜來訪的目的。

「王爺,我之前攔著您,不想要您跟那女子過多接觸。主要原因是因為她出自太子府。我生怕她是太子府放在我們府上的一顆棋子。

自從宴會上證明她的清白之後,我並未再出口阻攔過一次,王爺您可知道為何?」

「為何?」慕容恪平靜的問。

木先生嘆了口氣︰「王爺,您這些年,生活得太苦。您把太多的責任壓在自己的肩頭。您不說,我也能猜到。您定是認為,在三千將士的冤魂沒有得到慰藉之前,自己沒有資格享受幸福,對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勸解你,因為之前的每一次勸解,總會讓你陷入更深層的自責和自我懲罰。

但是,那個女子,她能讓殿下您暫時忘掉痛苦,真正做一個有血有肉之人。這樣的女子,是我這麼多年來見到過的第一個。

無影派也好,無影軍兵符也罷,這些都是次要。單憑她能讓殿下您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活生生的人,能夠稍微幸福起來的人,也必須把她留下啊!

而且我看得出,殿下您在心底里,因為她而歡喜,不是嗎?」

慕容恪沉默不語,但是木先生看得出,他不易察覺地嘆了口氣。

木先生知道,這次,自己說到點子上了。

「殿下,我知道,或許,在你的心中,總有一個聲音在說︰這樣是不對的。每次當您放松下緊繃的情緒,幾乎要承認自己的感情時,總會有個聲音站出來說,這一切都是偷來的,這一切都不是你不配得到的。每次哪怕對那個女子生出些許的好感,你都會後悔。

殿下你之所以煩惱 ,是因為 你不願意讓自己陷入這種煩擾的情感消耗當中。你看到她為了一個侍衛出逃,甚至隱約的松了口氣,對不對?」

看到慕容恪的表情,木先生再次嘆了口氣。

「殿下,老夫真的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是,葉姑娘她身份特殊, 殿下當真認為,沒有了庇護,她跟著區區一護衛,能過上安穩的日子?」

慕容恪听到這里,心里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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