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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斷聯

蘇玉正好往大帳中趕,與神情莊重的暗七打了個照面,暗七對他行了一個禮。

正對暗七突然的多禮感到不解,撩開門簾,看到慕容恪深邃悠遠的目光,蘇玉登時猜到了。

「王爺,您這麼快就把暗七放出去了?」

慕容恪沒有說話。

蘇玉想了想,點著頭說︰「恩,放出去也好。他這個人主意很大,做一個暗衛,委屈他了。我看他剛剛的那副樣子,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之後,想必對王爺更加忠心。以他的能力,接管胡振山的那些生意買賣,應該不在話下。」

慕容恪轉回到書案前,緩緩坐下來。

「你慌慌張張的,找我什麼事?」

蘇玉這才想起了自己還有要事沒有稟報,但他還是抻了抻衣服,模了模自己頭發,耍帥道︰「哪里有慌張嘛,從容是我的人生信條……」

看到慕容恪冰冷的眼神,蘇玉立刻恢復了正形︰「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那個林巡啊,跑了!

王爺您怎麼算也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竟然不思報答,說跑就跑了!」

「什麼時候的事?」慕容恪眼神中的內容多了些許。

「咱剛從圍場回來的時候,我沒在意他。心想他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又成了太子府的叛徒,肯定要躲在咱們睿王府的羽翼下求生存。可是沒想到的是,他剛回來就跑了。我是今天去找他的時候才發現。」

慕容恪劍眉微蹙,拳頭稍稍握了起來︰「暗十一可有消息?」

蘇玉攤攤手,頗有些吃醋地說︰「沒有啊。您不是說,他傳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到您手上嗎?我怎麼可能先有消息……」

正這樣說著,門外有人來報。

蘇玉宣人進來,來人要呈上的,正是暗十一傳遞回來的消息。

慕容恪拿過小巧的銅管,從里邊掏出一個紙卷。迅速將那紙卷展開,隨著蠅頭小楷映入眼簾,他的臉色驟然冷了下去。

蘇玉感覺到周身發寒,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情,但還是盡職盡責地問道︰「王爺,葉瀾兒出事了?」

慕容恪將那紙條扔給了蘇玉︰「有人擄走了葉瀾兒。」

蘇玉匆匆掃了一眼字條,大為驚駭︰「暗三遭人暗算了?不會是林巡那小子干的吧?難道葉瀾兒真的跟林巡私奔了?!」

被自己月兌口而出的想法嚇了一跳,蘇玉很天真地捂住嘴巴悄悄看了一眼慕容恪鐵青的臉。

慕容恪從書案後邊站起身來,有些焦躁地來回踱步。

蘇玉嘆了口氣︰「如果是別的什麼勢力將葉瀾兒擄走,我們還有跡可循。可如果她真的是跟林巡一起走了。大夏國幅員遼闊,我們根本就不知道該去哪里找……」

「既然她自己選擇離開,我又何苦再去尋!蘇玉,你先出去吧!」慕容恪背對著蘇玉,眼楮盯著灰白的營帳,顯得孤高而冷清。

蘇玉退下,帳中一片寂靜,只能听到遠處偶爾傳來的駿馬的嘶鳴。

慕容恪的腦海中不時閃過葉瀾兒的影子。

他無法相信,這個女子在地洞之中已經跟自己那般,竟然還是做出了與別人私奔的舉動。

慕容恪承認自己對葉瀾兒是有心利用的。既然她是西南王之女,雖然失憶了,可是只要將她放在身邊,總有一天關于西南王,關于無影軍的秘密會解開。

但是在這私心之外,慕容恪知道葉瀾兒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吸引,如同神奇的磁場,令自己無法逃離。

他恨葉瀾兒的背叛,恨自己的莫名情動。

在帳中來回走了幾圈之後,他終于平靜了下來。

他認識到世間男女大抵都是如此,誰先動情,誰就注定會一敗涂地。而他慕容恪,從來就不喜歡失敗!

他下定決心,如果再次遇到葉瀾兒,他絕不會心軟!

如果再次見到她,他要做那個將她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勝者!

如果再次見到她,他……

或許沒有如果……或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見到她了吧……

……

另一邊,暗三在暗十一的照顧下終于幽幽轉醒。

當真如葉萱所言,他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才醒過來。期間暗十一用盡了各種辦法都無法將其喚醒。

醒過來之後暗三握緊的拳頭也松開了,葉瀾兒當初塞給他的鐵片掉落在了床上。

暗十一見暗三終于醒過來,松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你被人暗算,一輩子都這樣睡過去了呢!」

暗三翻了個白眼。由于他一直負責暗中保護葉瀾兒,所以現在幾乎能夠翻一個跟葉瀾兒難度等級不相上下的白眼。

「所以你以為我醒不過來了,連鞋子衣服都不給我月兌,就這樣把我扔在床上?」

暗十一模了模鼻子︰「你這個家伙,什麼時候還講究起來了。我們做暗衛的,能有張床睡就不錯了,你竟然還想讓我給你更衣梳洗?也不怕折壽!」

暗三又送給他倆白眼球,頗為擔心地問︰「葉姑娘怎麼樣,找到了沒有?」

暗十一︰「早就給王爺去了信了,想必已經有人跟進。只是目前什麼線索都沒有……」

暗三自知是自己失職,心中帶著愧疚還有難為情,低下頭。

這下,讓他發現了手邊的那個小鐵片還有布料。

「咦……這衣料,是葉姑娘當天所穿衣服上的。這鐵片……應該是姑娘塞到我手中的!」

這麼想著,暗三有些激動︰「在我暈倒之後,姑娘還來找過我!」

暗十一也頗為震驚︰「除了這鐵片,她還有沒有放別的東西在你身上?」

暗三立刻拿出了捉虱子般的架勢,把自己身上由內而外模了個便。

然後葉瀾兒塞在他懷里的那個帕子,終于被他找到了。

帕子上邊的字跡應該是用燒黑了的木棍寫上去的,已經有些模糊。

並且那字似乎也並不是大夏國目前通行的字體,雖然相似,卻說不出的古怪。

暗三看了好一陣子都分辨不出來究竟寫了些什麼。

暗十一一把奪了過來,思忖了半晌之後,說︰「無、影、派!」

暗三有些激動︰「無影派?不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滅門了嗎?這麼說,無影派還有人?

這三個字的意思是,葉姑娘是被無影派的人擄走的?」

暗十一點了點頭︰「應該錯不了。我立刻飛鴿傳書給王爺!等候王爺的指示!」

暗三搖搖頭︰「等候什麼!等下去葉姑娘還不知道怎麼樣了,你先去發送消息,我們立刻啟程去追!」

暗十一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暗三昏睡了三天三夜,身上沒有一絲的力氣。但他還是撐著下了床,倒茶喝水,就著桌子上擺的冷掉了吃食,把自己肚子填的飽飽的。

信鴿放了出去,暗十一去馬市牽了兩匹高頭大馬。

他沒有注意到,信鴿剛剛飛出去不到一里地便被一柄飛起的鐵劍刺穿了身體,嗚咽都來不及發出一聲,便從天上掉了下來。

林巡收回自己的鐵劍,將信鴿腿上綁著的銅管摘了下來。

他在做完這一切的時候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燙,但是連日來的壓抑和苦悶還是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得到了紓解。

他想,自己是有些小人了。

先是跟蹤暗十一,偷听他們的談話,接著又斬斷了了他們跟慕容恪的聯系,讓慕容恪不可能知道葉瀾兒的訊息。

他看了看湛藍的天空,看了看圍繞在樹巔嘰喳鳴叫旋轉的那兩只鳥兒。

默默地握緊了拳頭︰我只不過是區區一名死士,卑微到塵埃里,低賤如同泥土。我,本就不配去做那些光明正大的事情,又何須去計較這些。

他將鐵劍插在腰間,呼吸了一口雨後清新的空氣。

他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一切都好。

只要找到葉瀾兒,延續兩人曾經的約定,就一切都好。

林巡是個孤兒,從小長在皇城根兒下,別說是西南,連京城都是第一次離開。

為了趕在暗三他們之前找到葉瀾兒,林巡悄悄潛入榮成一大戶人家,從他家的馬廄里,牽走了一匹好馬。

去西南的路有官道,也有小路,林巡想,無影派的人偷偷將人擄走,肯定不會堂而皇之的走官道。

他一夾馬月復,沿著小路疾馳起來。

然而,林巡這次卻猜錯了。葉萱帶著葉瀾兒走的,卻是官道。

官道相對而言比較平整,方便馬車通行。但是這種木質馬車的舒適程度實在一言難盡,葉瀾兒終于理解為什麼古代遠嫁的女子會有那麼多死在送親路上了。

葉萱完全沒有想要照顧她的意思,一路上根本就不停歇,在幾乎走整整一天才會選擇驛站投宿。而中間漫長的歲月,葉瀾兒只能啃著硬邦邦的餅子,回憶前世看過的電視劇和小說故事,聊以解悶。

更讓葉瀾兒難以接受的是,葉萱在自己臉上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原本很是令她驕傲的一張盛世美顏,竟然被搞的其丑無比。

在前幾個歇腳的驛站中,自己不但成功嚇哭了幾個跟隨大人遠行的孩子,甚至店小二看見自己的時候都面露驚恐,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二位,這就是您要的客房,請歇息吧,有什麼事叫我,我先退下了。」店小二將潔白的巾子揮手一搭放在肩膀上,頭不敢抬,眼不敢瞟,畢恭畢敬的關上了房門。

葉瀾兒撇了撇嘴,實在忍不住說道︰「姑姑,我給您提個小小的建議。要想要掩人耳目,悄悄前行,適當的偽裝是必要的。可是您看,現如今我丑的如此鶴立雞群與眾不同,不更招人眼目嗎?」

誰知道葉萱冷笑一下︰「你以為,他們是怕你?」葉萱這語氣的中音,在最後一個字上。

「啊?不是怕我?那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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