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哈哈笑道︰「不錯,你的猜測完全正確。
既然你都猜到這種程度,我不妨全都告訴你。
老夫畢生修煉清心訣,如今已經練到了第九重境界。」
慕容恪眉頭微蹙。
他知道清心訣是何等高深的武功絕學,同時也知道第九重是清心訣的最後一層,能夠練到這個境界的,全天下怕是只有邪王谷谷主一人。
「清心訣的第九重博大精深,我已經練了足足二十幾年年,卻仍然未能突破。要修習此武功,必須每日將真氣在身體內運行一個小周天。而那個時候,也是修習之人最虛弱的時候。
這便是我身上最大的秘密。
只有修煉到第九重的人才知道這個弱點的存在。所以可以說,全天下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只有我。
可是不知道公孫赫是誤打誤撞還是提前預謀,他恰恰選擇了這個時候向我發難。」
「要是你真的那麼厲害,那個狡猾的公孫赫絕對不會硬踫硬,他肯定是已經知道了你的弱點才行動的!?」福爾摩斯瀾兒分析道。
邢天點頭︰「沒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我懷疑在西夷同樣有一位正在修習清心訣第九重的高手。只是他並不為我們所知。
公孫赫在我運功之時突然發難,事出突然。本來,縱是有十個公孫赫,我也不會放在眼里,但是那個時候我卻完全沒有勝算。
倉皇逃走之後,由于真氣逆行,我的雙腿開始不听使喚。若不是用內力硬撐著,說不定會被公孫赫的爪牙逮住。」
葉瀾兒有些不懂了︰「這麼說,你的腿只不過是氣血不暢而已,怎麼能夠說就廢了呢?找個老中醫給你扎兩針不就行了?」
慕容恪打斷了葉瀾兒︰「前輩武學修為極高,內力深厚。被體內渾厚的內力沖撞,雙腿必然是受不住的。別說中醫,便是神醫扁鵲再世,怕也是救不了。」
「我可以試試啊!」葉瀾兒月兌口而出。
而後她便意識到不妥,慌忙又捂住了嘴巴。
慕容恪沒想到一旦不用裝啞巴,葉瀾兒的嘴巴就完全像是沒有把門兒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她身上懷有異能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且不說她能不能治得好邢天的雙腿還不一定,萬一被邢天發現她身上秘密,引得他產生別的不必要的想法,說不定他們會連圍場都走不出去。
邢天卻不知道其中的內情,他看這葉瀾兒不過十幾歲的樣子,哪里像有什麼醫術在身的。
「你這個小丫頭,也會扎針?好吧,如果你想拿人練手,我這雙廢腿,倒是願意借你一用。」
葉瀾兒的手從嘴巴上拿開,知道邢天是想差了,這才放松下來。
「好呀,一言為定,別到時候翻臉不認人。」
三人繼續趕路。
本來想要走出公孫赫的控制範圍,路程上並不是很遠。但是慕容恪沒有武功內力,葉瀾兒手無縛雞之力,還需要拉著一個只能坐在木架子上的邢天,速度就有些慢了。
但是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候,他們還是看到了希望。
邢天指著前面︰「過了前邊的靈虛幻境,我們就能出去了。睿王,看到正對著我們的那棵樹了嗎?你去將它移開。」
慕容恪點點頭,正要向前。
葉瀾兒突然從遠處尖叫著跑了過來。
「不好了!不好了!是黃蜂!黃蜂又來了!」
慕容恪向葉瀾兒身後看去,只見山上黑壓壓,如同烏雲一樣快速靠近的,正是之前趕著慕容恪他們滿山跑的黃蜂大軍。
邢天眉頭一皺︰「公孫赫果然是等不及了。他從西夷帶來了驅蜂高手。若是被他們的黃蜂追上,我們可能就全完了。我的幻境只對人有效,對付這些蟲子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慕容恪也知道情況危急。
先前他們遇到的黃蜂,只不過是被驅趕著來到公孫赫的陷阱。
公孫赫存著招撫之心,起初並不想致自己于死地。
但是這次,被耍之後的公孫赫應該已經全無耐性。如果這些黃蜂能夠將自己直接蟄死,他是求之不得的。
慕容恪快速向前走了幾步,將邢天剛剛指著的那棵樹移開。
這是一棵臨時埋在這里的樹,根部本來就是可以活動的。
慕容恪做完這件事之後,返回到邢天身邊,拉著他繼續向前。
「瀾兒,快跟上!我記得前邊不遠處有條河。如果我們趕得及時,還有希望!」
葉瀾兒扔了手中的花,跑到慕容恪身邊,跟他一起拉著繩子。
葉瀾兒做的這個木頭架子已經在草地上拖著走了十幾里,本來她的制作水平有限,所以到現在已經有些要散架的勢頭了。
身後有嗡嗡的黃蜂追著,但是慕容恪的臉上看不見慌亂,邢天的臉上也沒有多少的焦急。唯一一個滿頭大汗,緊張地咬著嘴唇的,便是葉瀾兒。
在邢天的指引下,他們終于走出了迷陣。一條在太陽底下亮晶晶的可愛的小河橫亙在他們面前。
然而,身後黑壓壓的黃蜂陰雲卻也已經趕到了。
黃蜂距離他們只有不到十米,但是那條小河還有五百米。
葉瀾兒扔了手中的繩子,大叫一聲︰「慕容恪!你背著這個老頭兒,跑得快!」
慕容恪也扔了手中的繩子,跑到邢天身邊,蹲子。
「前輩,快上來!」
但是邢天卻一動不動。
「你們已經走出了幻境,不需要我了,還帶著我豈不是累贅?」他幽幽的問。
葉瀾兒突然覺得他的話好有道理,但是也太小人之心的度君子之月復了吧。
「你這個老頭兒!胡說八道什麼呀!想被黃蜂蟄死?!快點你,少廢話!」葉瀾兒罵道。
慕容恪仍然蹲在地上︰「前輩!快上來!」
邢天仍然沒動,卻是朗聲一笑。
然後「蹭——」的一聲,他騰空而起,直接越過慕容恪和葉瀾兒,向著那小河飛去。
「靠!會飛怎麼不早說!」
「瀾兒,跑!」
葉瀾兒嗷地喊了一聲,撒腿就跑,但是幾只比較快的黃蜂已經飛到了她的耳邊,隨時準備跟她來個親密接觸。
葉瀾兒咬著牙狂奔,手突然被慕容恪溫暖的大手握住,拉著她快速向前。
二人終于也來到了河邊,撲通跳入水中,潛入了水底。
葉瀾兒看到邢天那個白胡子老頭正窩在水底盤腿打坐,在看到他們跳進來之後還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她氣得想要伸手揪他的胡子。
頭頂上突然黑了下來,葉瀾兒抬頭一看,原來是黃蜂們已經到達戰場。
他們看到近在咫尺的獵物卻無計可施,仿佛也有了小情緒,在水面之上嗡嗡地盤旋著久久不肯離去。
過了一會兒,這群黃蜂如同想通了什麼一般,竟全部化作勇往直前的戰士,沖著水面猛地撞了進來!
不一會兒,水面上密密匝匝的全是黃蜂被淹死的尸體。
終于,外面安靜了下來。
葉瀾兒透出水面,糊了一臉的死黃蜂,大口喘著粗氣。
慕容恪和邢天也從水中出來,看著水面上鋪滿了地黑黑壓壓的黃蜂,皺著眉頭惡心。
三人爬上了岸,均是渾身濕透,極為不舒服。
葉瀾兒抱著肩膀有些發抖︰「王爺,你說這黃蜂會不會還有啊。我們是繼續趕路還是在這河邊守一會兒?也不知道林巡他怎麼樣了,他身邊可沒有邢谷主這樣的高手,會不會被困在迷陣里出不來了?我們要不要去救他?」
慕容恪搖搖頭︰「我們必須回營地。」
葉瀾兒抹了一把臉︰「不管他們了?萬一……」
慕容恪听到葉瀾兒說林巡的時候就已經有些不爽了,誰知道她還有這麼多的意見。
他站起身來,將邢天背在了身上︰「如果你覺得自己還有力量去救別人,你就去吧。」
葉瀾兒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說錯了話,做了個鬼臉,爬起來跟了上去。
公孫赫終究是太過于自負,剛愎自用。
他認為邢天的迷陣天下獨一無二,一旦進入到陣中,最起碼要被捆個幾天幾夜。
他認為上一次慕容恪帶領著三個人跳下斷崖,找到了生門,只不過是瞎貓踫個死耗子罷了。
所以他完全不覺得慕容恪會再次輕而易舉地逃出迷陣,把所有的人力都安排在迷陣包圍之內的山地地毯式搜索。
而這個時候,慕容恪與葉瀾兒邢天三人已經逃得遠遠的,漸漸地距離圍獵區域越來越近。
偶爾可以看到林中有馬匹踩過的痕跡,還有箭矢上翎毛掉落的痕跡。
而慕容恪也開始漸漸放慢了腳步。
他走到一塊石頭邊上,將邢天放了下來。
然後他獨自向前走了幾步,查看著地面上的痕跡。
葉瀾兒湊到刑天身邊,看著慕容恪的背影︰「邢老頭兒,說實話,我跟慕容恪沒有把你丟給黃蜂,你是不是挺感動的?」
邢天看著這個叫自己「邢老頭兒」卻並不會讓自己生氣的鬼丫頭,輕笑著點點頭。
「沒錯,睿王爺少年英雄,一諾千金,是當代的大丈夫,我邢某佩服。」
葉瀾兒做了一個「你得了吧」的表情︰「那你還不報答我們一下?」
邢天不知道葉瀾兒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報答?你想要我如何報答?」
葉瀾兒笑嘻嘻地半蹲下來,仰望著這個有些孤高清瘦的老頭兒。
「不如,你收我做你的徒弟吧。我听慕容恪說了,你又沒有老婆,也沒有孩子,研究了一輩子的五行八卦奇門遁甲,若是哪天你那個,駕鶴西去了,這本事就失傳了多不劃算。
你看看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聰明伶俐學習能力強,收我為徒,我將你的畢生絕學發揚光大。怎麼樣!?」
「不怎麼樣。」